果然,谜底不是天篷元帅他老人家,谜底是“象”。why?再一想,不由得哑然失笑,原来是骂我来着。
于是我也转发了一条:某农民养了一栏小猪,一天发现少了一只,找了半天也没找着,最后终于找到了,原来那只小猪原来正躲在角落里看手机短信呢。
想到叶虹,我心里就一阵温暖,应该说没有那种很别扭的压力,这种感觉在朱静那儿却从来没有感受到,于是决定还是到西丽快餐店去玩一会儿再回家。
晚上差不多12点钟,我才从西丽赶回去。公车上,前面座位上前面一对情侣紧紧地抱在一起正在打瞌睡,大约他们正在一同上课、或者一同去朋友那儿玩、或者一块儿看完电影往家赶吧,而我呢?这么多年了,还是孤零零的一个在这个城市穿梭。窗外,一排排飞驰而过的高楼大厦更没有一砖一瓦属于我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只是这个城市的过客,如果我只是廉价的打工、没有资本而去做一点儿小买卖糊口,那么我只会把汗水洒落在这个城市,而在年老的时候被这个城市抛弃。
想到这儿,我决定在西丽塘朗村再找一个小窝,不为别的,就为了每天晚上不用再来回孤独地奔波,为了能享受片刻的温馨。
西丽塘朗村的农民房并不贵,我找了一个小小的一房一厅,650元钱搞定,为了节省费用,我把岗夏的房子换成了小小一间,费用也降到了500蚊每月。
同时我把电脑也搬到了塘朗村,重新拉了网线,可惜,叶虹却从来不去我家里上网,怎么说都没用,倒是严果经常跑到我那儿去玩泡泡堂。
我开始有意识的把业务的重心朝U盘方面转移。在济南做的那个淄博老乡终于做成了一笔单子,首批要1K的货,不过账面上虽然利润不错,但是接下来的业务,除了定金和第一批付款外,第二批款子要了好几次了,才给了那么可怜的一点儿,他的回答是等下一次提货时一次付清,唉,算算账,如果他不付清剩余的欠款,这笔单子就白做了。幸好,没过多久,又要了1K的货,结算下来,算是略有盈余吧。
郑州都是些几十个的小订单,天天发货收帐的忙个不亦乐乎,不过利润最高的那个款式比较新颖的冒牌“VAIO”的利润也不过每只赚上个15块钱,剩下的产品能有个10块钱的利润就不错了,如果有一批货质量不稳定,那么那个月的利润也就基本泡汤了。
兰州同学的业务虽说开始一个月也卖不了几个,但近期订货次数和定货量却日渐看涨,看来态度决定一切啊。
但这里面还有一个麻烦,就是发票,客户订单量比较大的时候基本上都会要求开发票,可我们根本没有公司,连包装盒上打印的公司地址都是假的,怎么开发票啊?基本上每次都是去华强找那些专门代开发票的公司,多掏3到4个百分点的钱,开一张挂羊头卖狗肉的发票。
有一次同学打电话给我说:“卫君啊,我这里有个客户拿这些U盘送礼,也不知道那儿出了问题,税务上派人来查我的帐,还好那里面有我一个铁哥们儿,给蒙混过去了,你们干吗不注册一个公司呢?这样开票也不会出问题。还有通过这段时间的业务,我发现商品要想卖得好,关键还是要性价比高,靠蒙客户的办法都只是一锤子买卖。其实我们的产品性价比还是不错的,现在我们每个月也能卖上个几百台U盘,为什么不考虑注册一个商标打自己的品牌,给客户一个稳定、实在的承诺,那么所有的售前售后宣传工作也都是为自己的牌子做形象积累,可以提前规划自己的产品线,也可以根据品牌价值提高自己的销售价格啊。”
是啊,老同学讲的有道理啊,为什么不考虑注册一个公司并注册一个商标呢?
我把同学的问题抛给了许茂林,其实我私下里也有个愿望,我们注册了公司,许茂林就是总经理,我呢?不也可以堂堂正正、正儿八经地印上“董事副总经理”的卡片?那多威风啊,估计叶虹看到了,也会对我肃然起敬,呵呵。
许茂林正在焊板子,听到我的问题后,停下了手头的工作,扶了扶眼镜,说:“我们外面来说。”
到了外面客厅,许茂林招呼我坐下,然后递给我一根烟,道:“要注册商标就要首先注册一个公司。”
我点点头道:“对。”
“我们先不论注册公司的费用、注册品牌维护品牌的费用、推广品牌的费用,这些钱对我们来说,虽然不是小数目,但无论做好做坏,还是可以做计划,有一个具体数目的,没有了我们可以去借、去抢,总之,可以看到方向。”
我继续点头表示同意。
“那好,假定我们注册了公司、注册了品牌,依据你对市场的了解,对我们目前成本的了解,你认为我们的产品应该采取一个什么样的价格策略?”
我想了想,道:“现在市场上比较高端的U盘产品也就差不多20%多的毛利吧,其它牌子不够硬的估计有个10%的毛利。我们由于是新注册的品牌,也来个10%的毛利,不过我们注意控制成本,售后服务做好点儿,应该价格会提上去的。”
许茂林点点头,说:“问题不在这儿,你了解税务吗?”
“基本上一无所知,只知道企业盈利了要缴税。”
“嗯,这样,”许茂林从客厅的茶几下拿出了一个本子、一个计算器和一只笔,接着道,“这个问题比较复杂,我同你算算账。”
“假定我们有50万块钱,然后注册了一个实业公司,注册资本RMB50万元,”许茂林说完,在纸上写下了“注册资本50万元”几个字。
“我们这个月的销售额还不错,卖了2K的货,平均每个U盘100块钱,那么这个月的销售额是20万块钱,乘以12,那么全年的销售额是240万块钱。”许茂林接着在纸上写下了“全年的销售额:240万块钱”几个字。
“假定我们的牌子运气很好,客户都认,毛利润有15%,那么全年的毛利润是:240万乘以15%,等于36万元。现在计算我们的开支:
1.人工,我们两个人不拿工资,按照我们目前请的4个人,加上我老婆,不要看门的,只请一个有会计师资格证的会计,总共6个人。不管吃住,会计师工资高点儿,其它人低一点儿,平均每个月都领1800块的工资,算上三险一金,年底奖金什么的,我们再节省点儿,差不多每个人每月按照2200块钱的开支,那么全年的人工开支是:2200乘以6,再乘以12,等于15万8千4百元,按照15万8千算。
2.房租,我们必须有正规的注册办工场地,农民房肯定不行,就找个宝安比较差点儿的写字楼,100个平方左右的地方,挤一点儿,差不多加工和办公也够用了,租金大概3000块每月,一年3万6千。
3.就你一个人跑业务,每两个月出一趟差,每次花3000元,每年就是1万8千元。
4.售后服务:我们的保修期比较长,按照目前的费用,每个月大约需要支出2000块,每年2万4千。
5.参照我原来工作过的一个小写字楼公司的开支做参考,快递费、水电费、电话费、请管理部门的人吃饭、公司固定资产维护费等公司日常开支算在一块儿每月3000块,一年3万6千。”
许茂林扶了扶眼镜,接着道:“那么公司一年的总开支是15.8万加上3.6万加上1.8万加上2.4万加上3.6万,等于27万2千。
由此得到我两个投资人的直接利润为36万减去27万2千,等于8万8千。”
“有8万8千的年底分红虽然比现在少点儿,也还有点儿盼头。”我说道。
“too-simple,too-na?ve。”许茂林突然冒出了两句英文,只听他接着道:“你还没缴税呢,当然,你不怕坐牢,也可以拿了钱就跑。”
许茂林瞪着眼看着我,看我没做声,就道:“首先企业所得税,33%的税率,由于我们也没啥可抵扣的,那我们就剩下了8万8千的67%,就是5.896万,我们平均2200元的工资也超过深海的最低所得税起征额啦,超标了,那么也要缴纳工资总额超规定纳税调整补税,公式是这样计算的,”
许茂林在纸上列了一个公式:
(15万8千–6人*1500元*12月)*33%=16,500(元)。
“最后得到我们公司全年的净利润5.896万减去1.65万等于4.219万”
我皱眉道:“靠,这么少?”
“别忙,还有呢,”许茂林接着道,“你拿了个人收入不缴税?按照分红的资金档次,需要交纳20%的个人所得税,因此我们两个能拿到手的最后的钞票数是3.3752万,假定你也投资了25万,我们两个平分静利润,最后你所得到的钞票是,”
许茂林在计算器上按了两下,最后在纸上写了“1.6876万”的字样。
“哈哈,老子投资25万,几个人一年做了2百多万的销售额,不拿工资,才能拿到1万6千的年终分红?还不如我去做个包装工人算了,好歹一年也有2万来块钱工资收,也不用操这么多心。”
“是啊,老弟你以为老板那么好做的?除了垄断企业、国有企业,不用担心赚不来钞票,其他人,哼哼,想都别想。”
我瞪大眼睛,道:“那深海这么多企业怎么生存吗?不赚钱啦?”
许茂林道:“偷税漏税啊,像我们这种制造型企业,我们这种没有减免税优惠政策的内资企业,不偷税漏税就有一条路:关门,所以你要想做老板,不但要击败市场,你还要击败国税局。”
许茂林抽了口烟,接着道:“现在的高税收政策造成的后果有两个:
1.你如果想真心实意办企业,你要生存,就必须偷税漏税,必须拚命拉关系,贿赂大小官员,寻找可以可以‘减免税’的议价窗口,当然这样的政策最容易导致腐败,因为当权阶层制定的法律肯定对当权阶层有利,人家才有话语权;
2.即便是偷税漏税赚了一点儿钱,那么你这些钞票就变成见不得阳光的黑钱,你说是你勤勤恳恳工作、流血流汗换来的,但是没办法,因为这不符合法律规定,人家可以随时随地来查办你。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因此那些犯了原罪赚了一点儿钞票的企业家,第一选择就是移民、转移财产,免得夜夜睡觉不安稳。”
我点点头,道:“这样啊,怪不得深海那么多企业家都是先移民了后再回来投资。”
“嘿嘿,你要是出不去,注定你天天要与虎谋皮,想生存下去注定你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光明正大,就拿你个人来说,你做工程师的时候你的工资最高拿多少?”
“最后两年我的工资差不多有6K左右,有一次年底拿了7K。”
许茂林点了一下头,道:“嗯,你交了多少所得税,还有三险一金?”
“税好像比平常高点儿,150左右吧,平常大概120,三险一金每次都是扣100块钱左右。”
“好,”徐茂林拿计算器计算了一下,道,“那是你们单位帮你逃税啦,按照深海目前的个人所得税政策,你应该交685元,偷漏税额535,按照6K来算,你应该交520,偷漏税额400,呵呵,你这样再干几年工程师,如果税务来查你,加上罚款,够你坐上几年牢啦。”
我瞪大了眼睛,道:“不是吧,这个工资在深海几十年都买不了房,还缴税少了?照你这么说,随便拉一个在深海干活几年的工程师,都有罪了,国家不抓你,那是对你法外开恩,如果要抓你,你也没地方告状?”
“对,就是这个意思,想生存,你就要违法,这就是现状。所以你看我们现在就这么小打小闹的做做地下黑工厂,发票的风险也就是交税的风险,我们交给有关系的去做,何乐而不为之?盲目开个公司,钱不多赚,风险我们全部担当了。等我们做出利润能超过30%的产品,跟权力机关、税务局挂上关系后,再来考虑这个问题吧。”
“30%?靠,现在国内的电子产品谁能做这么高的利润啊?那国稼不考虑改变这种现象吗,大家统统都作假,那不成个假世界了吗,贪污腐败永远都可能杜绝。”
“对啊,关键还是利益的问题,利益是个焦点,既得利益者怎么可能主动去放弃手中已经得到的东西?就像这土地,本来是大家的,但是别人没收回去后,怎么可能再白白送给你?再卖出来的话,价格是多少就由人家来定了。”
“那我们这么高的税率,钱每年都应该收不少啊,这钱都去哪儿了?”
刘茂林嘿嘿一笑,反问我:“你说这钱哪儿去了?”
我想了想,道:“嗯,我是农村出来的,从小到大,我家艰难的时候,也没有吃过救济粮,上小学没有减免过学费,上大学也没有减免过学费。我坐车交车费,过桥交路费,住房子从来没有拖欠过房租,吃饭也没有吃过霸王餐,看电视交电视费,打电话交电话费,有一次三个小偷偷我钱,我抓住了其中一个人的胳膊,警察就在旁边,但那警察说由于我的钱包已经被转移,他们一天要接到这类报经几千个,所以不予立案,tmd,买彩票也没有中过奖。”
我接着道:“另外我叫鸡付嫖资,登长城要交门票,上厕所我也要交5毛钱,还有,一次我发高烧,本来想去医院享受一下医疗保险,结果却被告之急诊不被列入医疗保险的范围,靠,这是哪门子道理?我又不是七老八十岁的人,又不是慢性病,难道让我选择住院花了一堆钱后,再去报销?听同事说,能报销的医疗保险费用也是有限的很?总之,我这个年纪、我这个收入交的钱,我看就是白交了,这钱去哪儿了?”
“呵呵,这帐其实也很好算,你就算算不是直接创造价值专门吃‘皇粮’的有多少人,他们都是怎么花钱的你就明白了,一个小小的局级贪官就能贪污一个县城一年的财政收入,北京上海广州深海,房子的价格都是几千上万一平米的,可是哪个科级以上的官儿是没有房子的?哪个科级以上的官儿是不坐轿车的?哪个科级以上的官儿是每个月能在家里面吃上几顿饭的?哪个科级以上的官儿不出国考察一番的?哪个科级以上的官员没有个二奶三奶的?这些人的随随便便消费的一个项目就够你贡献十年八年的,你不缴税,谁缴税?”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不断摇头,开公司注册商标的打算也随之灰飞烟灭,横竖都是违法,为什么我再去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再换来个违法?
第二天去西丽,发现房间里面多了一个姑娘,个儿不高,瘦瘦的,两只眼睛很大,骨碌碌乱转。只见严果一有空就围着那个姑娘说话,难道是严果的女朋友?
我悄悄地问叶虹,叶虹说,那姑娘叫王芳,是隔壁村子的老乡,目前还不算女朋友吧,严果虽然跟她关系挺好的,不过她妈妈好像不同意。
我接着问叶虹:“你算不算我的女朋友啊?”
叶虹的脸一下子变红了,白了我一眼,道:“不算。”
晚饭后,我还在跟叶虹爸爸喝酒,叶虹他们三个就在那儿嘀嘀咕咕地商量着什么,叶虹阿姨笑嘻嘻地问我:“胖子,你们等下准备去哪儿玩啊?”
我一愣,道:“去市场那儿逛逛吧。”
不过还是先去六楼网吧玩,只有一台机,三个人轮流上去玩,我想起附近有一个溜冰场,就提议一块儿去玩,严果和王芳都说好,叶虹却仍旧未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