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砚的兴致勃勃顿时肉眼可见地塌了下去。
    “这……这太贵了……”他弱弱地道：“我买不起的……”
    他有很多钱，离开村子前，花妈妈偷偷放进他书包里的，还有到了这里之后妈妈给的零花钱，他没有需要花钱的地方，至今以来，唯一买过的东西也就只有小白的火腿肠，这些钱全都攒了下来，如今也已经有了一个可观的数字。
    可是和买这些机器比起来，他的这些存款也只有价格的零头而已。
    “我……我没有工作，没有收入，买不起的。”方砚掰着指头数了数到他工作的年限，足足还有十几年的时间：“虽然妈妈每天都会给我零花钱，就算我不吃不喝，把所有的钱都存下来，加起来也只有……呃。”他的算数还没有学到那么后面，他也不知道有多少钱。
    “总之，是绝对买不起的。”方砚坚定地道。
    小白汪汪叫：“主人，你可以叫你爸爸妈妈给你买呀。”
    “不行的。”方砚下意识地反驳道：“他们已经给了我很多东西，我不能再问他们要了。”
    光是外面这些种子，加起来就很不便宜呢。
    小白摇了摇尾巴，见他坚持，也不好说什么。
    它在内心感叹，可怜自己一个未来高科技时代而来的智能管家，不但不能发展自己特长，反而被迫陷入最廉价的原始劳动，实在是太可怜，他太浪费了。
    一想到空间里还有那么多的地没有开坑，小白就感觉眼前一黑，顿时希望自己真的只是一条普通的宠物狗才好。
    虽然心中知道不能问爸爸妈妈伸手要买那些机器，可方砚仍然还得惦记着他们，骤然得知这样好用的机器，他的全部心思都已经放在了那个机器的上面，每天为那笔高昂的金额发愁，连带着平时都开始唉声叹气起来。
    家里人很快就注意到了他的不对劲。
    方淮和方恪说了之后，他们很快就为方砚找来了一个家教，从最基础的知识开始教导他，可小孩仍然愁眉不展，似乎已经不是在为自己的学习而烦恼。
    方母心中惦记，观察了好几天，发现不但小儿子精神萎靡，连他们家的狗都失去了热情，越发纳闷。
    她找了个机会，在晚上敲响了方砚房间的门。
    里面静悄悄的，什么声音都没有，直到过了许久，忽然从里面传来了叮叮当当的动静，才有小儿子慌张的声音传了出来：“进来！”
    方母推门进去，宽大的床上，方砚小小的身体躺在正中央，被子拉高盖住了半张脸，只有圆滚滚的眼睛露在外面，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妈妈，你怎么来啦？”方砚问。
    方母温柔地笑了笑，拉开他的被子，自己也躺了进去，亲密地和小儿子躺在一块儿。
    她惦记着这两天小儿子的异样，在心中反复酝酿了许久的措辞，正打算开口，忽然察觉到有点不对。
    她伸出手，只见刚才抱住了小儿子的手掌心里，竟然蹭上了一把泥土。
    方母惊讶地拉开了被子，却发现小儿子身上的睡衣到处都是泥土，深褐的污渍一块又一块。
    “砚砚，你的身上怎么会这么脏？”
    第二十三章 身价
    睡衣沾满了泥土，连带着床单被子也有了脏污，这下子就全都不能睡了。
    方母一下子将自己的来意忘了个干净，她将小儿子抱起来，进了房间自带的浴室里面，动作轻柔地脱掉了他的睡衣，帮他重新洗澡。外面，女仆也被叫了过来，替换了床单和被子。
    方砚害羞地缩在浴缸的角落里，整个人都红扑扑的，不知是害羞还是热气蒸的。
    方母一边替他洗澡，一边质问道：“砚砚，你是不是偷偷跑到地里面去玩了？”
    小孩支支吾吾，一句话也答不上来。
    方母叹气：“妈妈知道你惦记着你的那些地，可你的地已经有人照料了，你每天起床时看一眼，放学时看一眼，这样也就够了，怎么能趁着我没注意偷偷溜出去呢，那些地就在那里，也没必要值得你这么上心的。”
    现在的天气已经有点转凉了，要是冻着了就不好了。
    也不知道这样的事情持续了多少天了，小儿子人小，偷偷摸摸跑下去，竟然一个人也没有发现……方母动作一顿，困惑地眨了眨眼。咦？砚砚刚才是怎么回来的？
    她就站在门口敲门，要是砚砚想要回房间，肯定要经过房门，若是在之前就回到房间里了，以砚砚的性格，也不会这么脏兮兮的就躺到床上去。
    而且这样的情况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她记得，上一次她来叫小儿子起床的时候，小孩的身上也有许多泥土。
    可这些泥土究竟是哪儿来的？
    方母没有直接问，不动声色地将这件事情记了下来，云淡风轻地道：“不过今天你的床脏了，恐怕晚上就不能睡了，晚上你得和妈妈一起睡。”
    方砚自然没有反对的。
    他任由方母将他洗了白白，换上新的睡衣，抱着自己的枕头，哒哒哒趿着拖鞋，被方母牵着去了她的房间。
    方父也才刚回来，才刚脱下西装，见到妻子牵着小儿子过来，顿时惊奇：“砚砚怎么过来了？”
    方母无奈：“砚砚偷偷去地里玩了，蹭了一身泥就直接躺到了床上，只能过来跟我们一起睡了。”
    方父顿时笑了出来，他摸了摸小儿子的头，惦记着小儿子的睡觉时间，也不打算继续办公，连忙去洗漱了。
    将方砚的枕头放在正中央，洗得香喷喷的小孩也钻进了被子里，方母躺进去，没一会儿便闻到了他身上传来的牛奶味沐浴露的香味。
    “妈妈晚安。”方砚闭上眼睛。
    “等等，砚砚，妈妈有事情想要问你。”
    方砚又疑惑地睁开了眼睛。
    方母往下躺了一些，和小儿子并靠着脑袋，她动作明显地瞄了一眼四周，然后压低了声音，问道：“砚砚是不是有着什么小秘密？”
    方砚：！！！
    妈妈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