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宋寒想说的话卡在喉咙里，低头看着怀里的女子。
    “唐宋寒，放我下来！”宋瓷说话的声音很轻，浅浅的气息掠过唐宋寒的下巴，明明是寒冬，唐宋寒却感觉到一股暖暖的感觉在身体里蔓延开来。
    “唐宋寒，放我下来！”宋瓷的声音不由提高了几分。
    唐宋寒的目光就那样直直地落在女人脸上。
    鸡蛋黄，牛奶，蛋糕……
    女人的小脸上蒙了一层，看不出来她原来的样子。
    贴在耳边的长发上也混合着各种东西，黏黏的。
    说不出来的狼狈。
    “刚才，谢谢你！”宋瓷知道自己很狼狈，而她宁愿忍受所有人异样的目光，也不愿意像乌龟一样躲在唐宋寒的怀里，听他和另外一个女人的对话。
    唐宋寒讨不讨厌乔夏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她很讨厌乔夏。
    听她说话她都觉得恶心。
    唐宋寒的眸色微暗，把目光从宋瓷脸上收回来，随后投到乔夏的脸上，“夏夏，你先回去吧，今天就不用来了！”
    乔夏本来在等唐宋寒的回答，谁知道却等来这么一句，那一瞬间，她的脸顿时就变了，“宋寒，你这是在赶我走吗？”
    说话的时候，乔夏仰起头来，黑眼珠被泪水包裹着，像是浸了水的黑葡萄，亮晶晶的。
    “我不是赶你，我只是现在没办法照顾你！夏夏，乖乖听话，好不好？”看到乔夏眼眶里蓄着的泪水，唐宋寒心头无端涌上一股烦躁的感觉来。
    可偏偏又不敢说得太过份！
    宋瓷窝在唐宋寒怀里，偷偷地仰起头看他。
    睫毛上沾着牛奶，男人的样子看不太清楚，却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疏离的气息。
    这一瞬间，宋瓷心里涌上一种感觉来，这个男人，真的喜欢乔夏吗？
    “那好吧，我先走了。”尽管百般不愿，乔夏还是走了。
    转身离开的那一瞬间，眼底闪过一抹狠毒。
    宋瓷陡然觉得背心一凉。
    看着乔夏的背影，唐宋寒心里说不上来是一股什么样的滋味儿。
    “你不去送送她吗？”宋瓷的声音很小，心里有些忐忑。
    “废话那么多！”唐宋寒收回目光，狠狠地瞪了宋瓷一眼，抱着她往病房走去。
    宋瓷……
    她这哪里是废话了。
    被唐宋寒扔进浴缸的时候，宋瓷脑子里都还在胡乱的想着唐宋寒为什么没有扔下她去追乔夏。
    说真的，从小到大，她最害怕的就是这样的选择。
    小时候宋晚和她一起玩儿，每次傅晴晴都会问一句，小晚，你究竟是要和她玩还是和妈妈走，那个时候的宋晚必定是会跟傅晴晴离开的。
    后来和莫白谈了恋爱，莫白的母亲会说，儿子，你究竟是和小瓷一起，还是和我一起，孝顺的莫白的选择永远都是抛下她跟母亲走。
    再后来她和宋晚站在一起让莫白选择跟谁在一起，那一刻，她其实很笃定莫白会选择她，结果……
    一直过了这么久，她都依旧忘不了当时心里的感觉。
    满满的都是绝望。
    刚刚她在说那句话的时候，心里想着唐宋寒肯定会扔下她去追乔夏。
    然而，让她意外的是，唐宋寒居然没有扔下她，反而让乔夏一个人走了。
    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终于有那么一个人，没有在这样的时候扔下她。
    冷水兜头淋下，宋瓷猛地打了一个寒颤，低低地叫了一声，“冷。”
    紧接着，冷水变成了热水。
    头顶传来男人嘲讽的声音，“平时在我面前不是挺横的吗？怎么在别人面前就怂了！”
    一直到现在唐宋寒心里的慌乱都还没有完全散去。
    刚才要不是他及时赶到，宋瓷说不定会被打死。
    那群人很明显的是受了别人的唆使。
    “我被弄成这样还不是拜你所赐！”宋瓷用手在头上脸上使劲地搓揉着，混浊的水顺着脸庞往下流。
    洗了好一会儿，头发上的东西总算洗得差不多了，白净的小脸也露出来了。
    “哟，唐宋寒，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成为国民老公了。”想着那些女人嘴里叫着唐宋寒老公时的样子，宋瓷就觉得心情不爽。
    凭什么！
    “怎么？你吃醋了？”脱口而出的话让唐宋寒愣了一下。
    宋瓷倒是没有觉得哪里不对，一把抢过唐宋寒手里的花洒，“谁稀罕谁领去！”
    唐宋寒一听，眼神瞬间就变了，“你再说一遍！”
    宋瓷抬眸的时候，恰好撞上唐宋寒冰冷的眼神，缩了缩脖子，“你先出去！我要洗澡了！”
    她还没有傻到在这样的时候去触唐宋寒的逆鳞。
    唐宋寒咬了咬唇，双手捧起宋瓷的脸，氤氲的水雾里，他看到宋瓷那双清澈的眼底没有一丝波澜。
    这个女人，有时理智的让人抓狂。
    “唐宋寒，你要再这样看着我，我会以为，你喜欢我！”宋瓷咽了咽口水，唇角绽放出一抹妖娆的笑容来，眉梢微微上扬，看起来俏皮而又可爱。
    唐宋寒的眼神变了，陡地松开手，推了宋瓷一把站起身来，急匆匆地出了浴室。
    重重地甩上门，唐宋寒靠在墙上，心跳有些快。
    宋瓷从浴缸里跳出来，跑过去把门给反锁了，这才慢慢地开始脱身上打湿的衣服。
    这时她才感觉到，背心的地方传来撕裂般的疼痛。
    扭头看向镜子，只见背心一道深痕，此刻正往外冒着鲜血。因为穿得厚，之前也没注意。
    宋瓷反过手去摁住伤口，眯了眯眼，虽然当时的场景很混乱，可她还是清楚的记得，当时唐朝过来的时候，有人往她背上刺了一刀。
    她有种感觉，今天这件事，不过是有人利用网络暴力来达到趁机除掉她的目的。
    而唐朝的突然出现，同样让她觉得奇怪。
    “开门！”门外响起拍门的声音，接着是唐宋寒的叫声。
    宋瓷赶紧站到花洒下，让温热的水冲掉背心的鲜血，随后冲着门口问道：“干什么！”
    “你把门关起来做什么！”想着宋瓷刚才在楼下的遭遇，唐宋寒有些害怕她会想不开。
    “我洗澡。”
    “开门，我要进来！”
    “男女授受不亲！”宋瓷不想让唐宋寒看到她背心的伤口，却忘了之前那么狼狈的样子都被唐宋寒看到了。
    接着，门外静了下来。
    宋瓷觉得有些奇怪，不过还是赶紧冲洗了一下，扯过浴巾把背心的伤口绑了起来，然后才套上浴袍。
    ……
    唐宋寒去了医院监控室，找到之前的视频回放。
    当他看到有人拿刀刺向宋瓷的时候，心瞬间就拎了起来。
    把画面定格，然后放大。
    那个拿刀的手势和冰冷的眼神，一看就知道是想置宋瓷于死地。
    唐宋寒的目光在那个人脸上停顿了很久。
    这张脸给他的感觉隐约有几分熟悉。
    像是在哪里见过。
    没有过多的纠结于这张脸上，唐宋寒赶紧掏出手机来拍了照。
    拍完照之后视频继续回放。
    接着是唐朝出现。
    此时，不远处的水泥柱旁边，隐约露出一抹熟悉的身影。
    把同样一个场景连续放了十几遍，唐宋寒确定那个人是乔夏。
    当时，乔夏怎么会出现在那里？
    ……
    乔夏乘电梯到了地下停车场，刚出电梯，嘴就被人捂住了。
    “唔……”乔夏拼命挣扎起来。
    “闭嘴！”凌厉的声音传来，乔夏这才反应过来，接着身体就被人扛了起来。
    男人走得很快，眩晕的感觉袭来，乔夏紧紧地闭上眼睛。
    身子突然被重重地推进车里，乔夏猛地睁开眼睛，正巧对上男人阴鸷的眸子。
    “唐……”还没喊出来，嘴就被堵住了，接着是车门重重关上的声音。
    男人像是在发泄心头的怒火，拼命地撕咬着乔夏。
    嘴里充斥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儿，乔夏忍住想吐的冲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你这是干什么！”
    “刚才是你去把唐宋寒叫下来的？你他妈想干什么！嗯？”男人扬起手，一巴掌打在乔夏的脸上，“如此看来，是我把你给宠坏了？”
    乔夏睁大眼睛，一脸惊恐，“不，不是我，我没有叫他，真的！”
    “那他怎么会下来的？”声音里透出来一股明显的不信任。
    “我也不知道！”乔夏急急地说道：“我本来是打算上楼的，可是，我才走了几步就看到他下来了，害怕被他发现，我赶紧躲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