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兵马临近古斯,在二十多里外的草场上落兵扎营
这场仗原本没有什么好打的。力量悬殊的对决对于三郎这样的人来说,更不具备任何吸引力。
然而还没等一切安排妥当,就有探子从前方传来意料之外的信报。
三郎拿了紧急传到手中的书信,反复看了几遍,在手中揉成一团,猛一把砸了出去,“这些古斯人真是该死!想行善积德都这么难!”
抬起头看到蹲在角落里啃玉米的小羽,三郎向他招了招手,小羽就捧着玉米坐到了他身边。
“你喜不喜欢杀人?”三郎问他。
小羽只看他笑,不说话。
“你哥哥喜欢。”
眼见着那再熟悉不过的白色行军靴踏进了营帐里,没等三郎把话说完,就硬生生地顿住了脚步。
“以前我也以为,他是不得已……”三郎往军帐外看了一眼,听者有意,说者有心。
似乎只有小羽一派灿烂的笑容,能把心里的寒冷也驱散了一些。那时候也只是为了他的笑容,三郎才和一向都不投缘的蔡王联手,费尽了周折把他从宫里救出来。
“小羽,到现在把事事从头想起来,我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你哥哥送你到皇帝面前去,真的只是为了你好,你会相信吗?小羽?。”
按在军帐上的手微微发抖。
不忍再听下去,可是又不得不听下去。
林晚照闭上了眼晴,心神俱裂,这世上如果还有他坚硬盔甲下面的软肋在,那么这唯一的弱点就只是小羽。
三郎,三郎!他在心里叫他的名字,你又何必这么残忍,就算我林晚照把坏事做绝,可却从来没有对不起你。
三郎说了这么一句,就不肯再往下说了。
钝刀子割肉一般的痛,在伤口上反复的研磨,却无论如何也不肯切下去。林晚照咬紧了牙关。一挑门帘进了帐子:“把小羽还给我!”
“你这火气来得奇怪。我什么时候说过把他关在这里的?”
林晚照被堵得哑口无言。
小羽是他的亲弟弟,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害他。然而不管找什么样的借口,小羽并不肯认他,确切的说是根本就不认得他。
大错铸成,并不是那么轻易的就可以重头开始。
林晚照想去拉小羽的手,几次都被咬得一手血,到今天他才知道,能伤人的从来都不是战场上的枪。一句话和一个轻微的举动,就能让最强悍的人生不如死。
三郎扶着脸看他,真是痛,他都替他难过。
五年知交并不是没有一点真情,只可惜林晚照犯了三郎的大忌。他一向都不喜欢别人插手他的事情,蔡王如此,太平亦如此,他林晚照倒凭什么要例外?
忽然间三郎一扬手,一块令牌丢在了地上,哐当当一片乱响。
林晚照低头看过去,不禁微微吃了一惊,那竟是一块调兵虎符!
“你喜欢杀人,今天晚上就让你杀个够!”
心里虽然早有预兆,却还是不自觉地问了出来:“为什么突然改变了主意?”
“你想知道?”三郎微微一笑,“为了莲子,因为她被她父亲囚禁了,我要去做她的屠龙骑士,至于你,林大将军,你可不要告诉我因为莲子你就不想‘建功立业’了!”
林晚照冷冷地看了他许久,终于忍无可忍,从齿缝间吐出了两个字:“混蛋!”
三郎只是瞄着他,把手里的扇子摇了再摇。
这天夜里,大唐兵马发动了对古斯国的攻势。
对抗出乎意料的顽强,但并没有挽救这场没有悬念的屠戮,反而让血流得更多,死伤人数成倍增长。
火势延绵数十里,席卷了整个古斯王宫,男人和女人半裸着身子从里逃窜出来,在混乱的城市里尖叫狂喊。
三郎带着几个亲卫兵,悠闲地从奢华的王宫间穿过。
从很多年以前他就发现,做好人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混蛋这个角色好像更适合他。
古斯这件事上就可以看出来,一开始,他是多希望把自己塑造成一个悲天悯人的智者啊。可惜时势永远会和人的理想背道而驰。
国王被卫兵揪着头发从被窝里拽出来,一直拖到三郎面前。
国王吓得全身都软了:“不……不……不要杀我……”
什么王室的道义,什么一个王者的尊严,完全都丢到了脑后去。
三郎倒转了扇柄抬起了他那张大脸:“看这话说得,岳父大人,今天我可不是为了吵架来的。”
岳?岳父?
这是从什么地方论的辈份?
不但是国王,就连身后的亲卫兵也被这莫名奇妙冒出来的亲戚囧呆了。
“还要请问岳父大人,我夫人被关在了什么地方?”
“夫人?”国王的脸色更加斑斓。
“莲子公主嘛。”三郎笑得玉树临风,“好像岳父大人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怎么就狠得下心把她关起来?”
“她……她背叛了古斯,虽然我们父女情深,但也不能包庇她逍遥法外……”
三郎注视他了一会儿,似乎嗤笑了一声:“好了,我说过我今天不是来打架的,咱们一家三口,三这月圆之夜是多么的和美,来人哪,把公主从大牢里带出来。”
亲卫兵一路小跑闯到大牢里,把睡得一脸伤心的莲子拖起来,她还没醒过闷儿,被拖拽着走了半天才突然尖叫:“抓流氓啊!”
那亲卫兵吓了一跳:“我的公主,我的,是我们郡王一听到消息就专门跑来救你了,您就消停会儿吧。”
莲子在大唐早已经名声在外,这些亲卫兵是三郎身边的人,更知道她有多能折腾,低声下气的求她不要乱嚷。
莲子却呆了一呆。
她那样子冤枉三郎,他也不怪她么?
可是……
稍微一清醒就能看到连绵数里的火势,王宫已经是一片狼藉。
她知道三郎的心思,要么不打送个人情,要打就打得魂飞魄散,让这片国土想起大唐来就全身。
然而她毕竟在这里长了十六年之久……
十六年,就算是一棵树,也会对脚下的土深深眷恋。
何况她又是一个人。
就算三郎是为了她来的,她又怎么能为他的所作所为拍手叫好?
三郎啊三郎……
莲子本不是多么细腻的人,却在一刻柔肠百结。
她要怎么对他才好?
心里理不清的念头反而让她静默下来,一直到国王寝宫里也没再说话。
“正好正好,都到齐了。”三郎一见莲子就笑出来,仿佛他们之前从没有过什么生离死恨,现在相逢也是在天气特别好的明月下面,“来来来,摆起席来,我们一家三口好好的聚一聚。”
一家也就算了,为什么还会有三口这种东西?
莲子微微瞪大了眼晴。
亲卫兵架着国王在首席坐下,三郎坐陪,莲子却被塞到了客座上。
一派武装精兵的逼视之下,国王和莲子都沉默的像条被缝住了嘴的鱼,只有三郎对目前的情况似乎十分满意。
“既然有席,不能没有酒,有酒就要有菜。”
早已经准备好的酒菜上了座,即便菜色看起来还算精美,然而此时此地此景,就算三天没怎么吃饭的莲子也丝毫不觉得饿了。
三郎给国王斟上了一杯酒:“小婿不才,也算是名门子弟,读过几年书,大道理未必能说出多少来,但有一句俗话却记得再清楚不过,骨肉血亲哪里会有隔夜的仇恨呢?岳父大人你说对不对?”
国王沉默了许久:“你要是专程为她来做说客,那我们古斯人这么多的血不是白流了?”
“那陛下又想怎么样?”三郎抿了一口酒,“败军之将何必言勇,本王胆阶给你一次未必肯再给第二次,但凡识趣的人就该顺着杆子往下爬。”
国王被他一冷一笑的变幻莫测的脸色弄得不知所措。
三郎把酒递给了莲子:“来给你父王斟酒赔个礼,父女情深,旁人说不得一二,到后最谁能靠得住?陛下还是把脑子放清醒些吧!”
国王微微一震。
似乎要别人提醒才知道,这是他的女儿。
一生并没有子嗣,这坐面他面前的娇俏伶俐的女孩子,也被他硬生生的塞进了大牢里。
这可是报应么?
莲子坐了一会儿,才端着酒碗到了国王面前:“父王,我不觉得自己有错,可是因为你是我父亲,我还是可以认这个错。”
国王眼眶渐渐湿润了:“父王对不起你。更对不起古斯国的数万民众。我……我……”他摇了摇头,声音哽咽,“我是罪人……”
莲子的眼泪掉了下来。
迟疑着伸出手,似乎不知道是不是该去碰他。
终于还是慢慢地抱住了这个被叫做父亲,却从来都没有拥抱过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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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小包子和小混饨的问题,荔枝大人好像特别喜欢给别人起外号。
她念中学的时候给一个地理老师起的外号一直传程了多少年,直到我去念中学,那个老师仍然被学生津津乐道的叫着这个外号。
太形像,所以不容易被忘记。
太经典,所以要往下代代传程。
太尖刻,所以叫一声就把受来的气都抒发了似的。
同膜拜荔枝大人。
ps:今天更了很多呢。
呼唤二百评。
不到二百不再更,在地上滚来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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