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太爷一番安排下来,张敬明已经看完大夫回了家。
张敬明的妻子吴珍见到相公这样狼狈,忙问:“这是怎么了,怎受了这么重的伤?”
张敬明烦着呢,一把将人推开,“滚一边去,少来爷这边碍眼!”
吴珍眼眶一红,也不敢反驳张敬明,只得吩咐丫头好生照顾张敬明,自己回房去了。
张敬明在床上躺着,心里头恨意难平,把孟泽翻来覆去骂了好几遍,连青墨什么时候不在了都不知道。
他还真瞧上孟泽那张脸了,只是没想到孟泽人美,脾气也暴,一言不合就开打。想起当时被一脚踹飞的情形,张敬明就觉得肚子又痛了。
“今儿个梁子可结大了,不好好教训你一番,爷我这口气难消!”张敬明恨恨道。
青墨去了张老太爷哪儿一趟,把今日的事情如实说了,本以为张老太爷会发脾气,揍自家少爷一顿,哪知道张老太爷只问了话就打发他走了。
他这心里头纳闷得很,又听丫头们讲张老太爷限了大少爷的银钱,于是急忙回来报告。
“少爷,不好了,老太爷发了话,以后你每日只能支10两银子。”
张敬明听到这个消息,一点儿都没放在心上,“慌什么?他哪回不说要限我的银子,哪回做了真呢?”
青墨一想,是啊,以前老太爷也说要限银子,可从来只是说说,从没兑现过呀!
“刚才老太爷叫我去问了话呢!”想到这里,青墨有些心虚。
张敬明随意问道:“哦,祖父他怎么说?”
青墨摇头,“老太爷啥也没说,问完了就打发我了!”
张敬明下意识觉得祖父这态度有些不大对,可是往深里一想,也不觉祖父这态度有什么问题。他再不成器,也是个张家的嫡孙,张家不靠他还能靠着张茜那丫头片子不成。
想到这里,张敬明又有几分得意,却丝毫不知道自己今日那么一闹,已经成了压倒张老太爷的最后一根稻草,张家的权力已然更迭。
第140章 县城看铺子
魏霆均从程木匠的店里回来,闻到孟泽身。上有酒味,就问道:“你喝酒了么?”
“没有啊!“孟泽纳闷,随即想起今日的事来,就把自己如何跟张敬明产生冲突,又如何把人教训了一顿的事情讲了出来。
魏霆均听得浑身冒寒气,“揍他一顿还是轻的,若是当时我在场,定要他少条胳膊!”
孟泽对此很赞同,笑道:“走之前他还威胁我呢,他若是真敢动手,你再替我好好教训他一顿。”
魏霆均点头。不过,他并没有等到张敬明动手,而是在某个夜晚潜入张府,把张敬明的腿给弄折了。
张敬明在睡梦里被弄晕,压根就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直到第二日起身下床,一个腿软,整个人仰面栽倒在地上,这才发现自己腿断了。
莫名其妙腿断了,张敬明发了好一顿脾气,可除了妻子吴珍每日里嘘寒问暖的,张老太爷和张茜只过来看了一趟,派人送了药,就再也没过问了。
张敬明还是头一回受到这样的冷落,心里头不免忐忑,连找孟泽算账的心思也暂且歇了。
粉面铺的生意越来越红火,店铺里忙不过来,孟泽干脆请了张老汉看家,又让张大年管着地里的事情,自己带着魏霆均住到镇上去了。
魏青松还没放假,每日上学就由魏霆均负责接送。
从镇上去李家村上学,起得要比村上早,又是冬日,孟泽以为魏青松会不习惯,没想到这小孩儿还真懂事,每天早晨起床,还没等孟泽叫,自个儿就起来了。
孟泽心疼得很,只得用心做午饭,让小孩儿吃好点。
在镇上住了一阵子,孟泽才发现,魏氏及魏老太太同隔壁的黄家母女走得很近。
黄家母女几乎每日都要上门来,不是讨论绣艺,就是四人一桌打马吊,或者是相邀去戏园子里看戏,亲热得好像是一家人一样。
除了黄家母女,还有几户人家的妇人也同魏氏走得近,还隐隐有以魏氏为首的意思。
这也不奇怪,魏氏和魏老太太出身都不低,玩起后院交际简直就是如鱼得水。加之她们见识多,对贵族的那一套规矩做派了解得很透彻,偶尔指点一二,就叫这些小户人家的姑娘夫人们够学一阵子的了。
“你还想让你家姑娘进宫当秀女,赶快别想了!”
孟泽这日刚进门,听见魏氏说了这么一句话,于是顺势往屋里一瞧。
堂屋里,黄氏以及好几个年轻妇人围坐在火炉边,正聚精会神地听魏氏说教呢。
“进宫哪是那么容易的事!“魏氏喝了一口茶,斜眼看着对面湖蓝袍子的妇人,问道,“你想让女儿进宫,总不会指望当个普普通通的宫女吧?”
妇人陪着笑:“我这只是想想,并没有真要送姑娘进宫。”
魏氏傲慢说道:“这才像话。我跟你说吧,小门小户家的姑娘,哪怕长得再漂亮,也是当宫女的命。就算走了大运,被圣上垂青,以后的日子未必就过得舒坦。圣上那些个妃嫔,个个家里都不弱,怎会容你一个普通的姑娘家出头。简单说吧,普通姑娘家,一旦被垂青,迎接她的就是一个死字,而不是什么荣华富贵!”
“真有这么厉害?“有人问道。
“可不就是这么厉害!”魏老太太接了话,“有时候死还是解脱,最怕的就是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才是最可怕的,能生生把人磨疯。”
“圣上就不管么?”
“无情最是帝王家,一条人命又算什么!再说,宫里还有那么多女人等着被垂青呢。想要让圣念念不忘,也太天真了些!”魏氏评论道。
湖蓝袍子的妇人捂着胸口,显然被吓到了。
“幸亏我过来问了,我家老爷还极力主张送我的珠儿进宫呢,回去我一定让他打消这个念头。”
黄氏开口道:“今日你这趟可来对了,魏姐姐和老太太刚才那番话,也算是救了你家珠儿的命,你可得好好谢谢她们。
“一定要!”湖蓝袍子妇人笑道,“改明儿我去茹泰酒楼整个酒席,请魏姐姐和老太太赏脸,一起吃个便饭。”
魏氏和魏老太太听了,满意地点了点头。
孟泽听到这里,实在听不下去了,悄悄把东西放下,从家里出来了。
“咱们去县城逛逛吧,看有没有合适的铺子!“见铺子里没那么忙了,孟泽向魏霆均提议道。
魏霆均对此自然是没什么意见的,俩人赶着车去了县城。因为主要是看铺子,俩人也没有在大街上多逛,而是直接进了一间官办的牙行。
刚进门,一个叫孙树椿的牙人便迎了上来,笑问:“二位是看铺子还是买仆从?”
“看铺子!“孟泽回道。
孙树椿一听,笑得更欢了,“二位可找对人了,我手头有几十间铺子呢,随便挑,保准你满意。”
孟泽问道:“临街的铺子有么,做吃食用的。
“有!“孙树椿一拍胸脯,“有七八间,你若是诚心想要,我这就带你们去看!”
孟泽点点头,让孙树椿上了车,往待售的铺面走去。
路上,孙树椿又仔细问了孟泽的要求,把最符合的几个铺面列了出来。
“我觉得有三处比较合适。这第一处,是双桂坊的一个二层铺面,只租不卖。双桂坊你们知道吧,县上有身份的人家都住在这儿,清贵着呢。
“那第二处呢?”孟泽问。
“第二处在玉兰坊,这个铺子原本是卖绸缎的,店家急需银钱,托我们把整个店铺都给卖掉。”
孟泽一听是要卖的店铺,来了点兴趣,问道:“什么样子的,多大面积?”
“大着呢,长3丈,宽3丈,后面还有个小院子。
孟泽算了算,一丈3米长,长3宽3,这铺子足有八十多平,确实大。
“这是哪家的绸缎铺,开这么大!“孟泽好奇地问了一句。
“张家的!”孙树樁回道。
孟泽和魏霆均对视一眼,显然俩人都想到一块儿去了。
“哪个张家?”
“还能有哪个张家呢,就是老宅在双峰镇的那个。如今这城里,有一半的绸缎铺子都是他们家的。”
“照你说这么说,他们家这么多铺子,怎么会缺钱呢?”
孙树椿打量了孟泽和魏霆均一眼,才想起来问道:“你们不是县城人么?”
“不是!”孟泽摇头。
“也难怪你们不知道!”孙树椿说道,“我老实跟你们讲吧,张老爷子确实是个人物,但现在这张家大爷却志不在做生意,喜欢美人,也喜欢玩收藏。前些日子,据说为了争夺一副名家画师的扇子,出了2000两银子。张家的绸缎铺子是赚钱,但也经不起张家大爷这么能花钱。这不,玉兰坊的这间铺子就开不下去了,要卖。
孟泽只知道张敬明是个不事生产的纨绔子,没想到他爹竟然比他有过之而不及。这可真是让人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那第三家铺子呢?”
“第三家铺子在黄柳坊,这原本就是个吃食铺子,店家经营得不好,就想转手。”
三家铺子都介绍完了,孟泽也没有多想,径直说道:“那就去这三家看看吧。
孙树椿立刻应下,“那咱们先去黄柳坊看看,这会儿正顺路。”
孟泽点头,由孙树椿领着去了黄柳坊。黄柳坊是普通百姓聚居的地方,那儿的吃食铺子很多,要卖的这家也是个小饭馆。
孟泽进去看了一会儿,觉得不甚满意,这饭馆面积有点小,厨房因为使用的时间太长,到处是油垢,炒菜的那面墙被油烟熏得连颜色都辨不出来了。
“不行!“孟泽摇头。
“那咱们去玉兰坊看看!”孙树椿建议道。
孟泽同意了,跟着孙树椿去了玉兰坊。张家的绸缎铺已经搬空,只剩下一间光秃秃的大屋子,没什么可看的。
孟泽又去了后院,里面收拾得挺齐整,有仓房,也有起居室。
“这个怎样?”孙树椿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还成!要多少量银子?”
孙树椿先伸了一个指头,接着又伸了3根指头。
“1300两?“孟泽问道。
孙树椿点点头。
孟泽也没有还价,只道:“先去双桂坊看看吧!”
一行人又赶着去双桂坊。双桂坊不愧是清贵人家的聚居地,周围的铺子都比其他两个坊要高端一些,随处可见银楼、当铺、香料铺、胭脂铺相比之下,小吃食铺子反而不多。
要租的这家是个茶馆,两层小楼,矗立在街市中央,看着挺醒目。
孟泽进去看了看,大小和屋内的布置都不错,他很满意。
“若是租的话,每个月的租金是多少?”
“100两银子一个月,一年就是1200两。”孙树椿回道。
镇上的铺子一年300两,到了县上,年的租金就要千把两,孟泽觉得这实在是太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