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瑾听了之后,心中猛然一惊,诧异万分的看着白玉蟾,惊呼道:“前辈知道我是王家的人?”
白玉蟾轻笑道:“鬼谷王家,名列修行界八大世家之一,自春秋时期一直流传至今,门中流传的偷天,篡命两大法术,更是冠绝三界,老夫有怎么会不知道。”
白玉蟾的这句话,可不是客套话,遥想当年,第一代鬼谷子王诩,不但一身修为冠盖天下,就连学识修为,也是通天彻地,人不能及,纵观古往今来,少有人能与之相比。
在春秋时期,但凡是有名声的人,或多或少都能与鬼谷子扯上关系。
相传春秋时期的鬼谷一门,有四大绝学。
一曰术数,日星象纬,在其掌中,占往察来,言无不验;
二曰兵法,六韬三略,变化无穷,布阵行兵,鬼神不测;
三曰言学,广记多闻,明理审势,出词吐辩,万口莫当;
四曰遁世,修真养性,祛病延年,服食导引,平地飞升。
鬼谷门人,这四大绝学可任选其一。
诸子百家中的兵家尊他为兵之圣人,纵横家尊他为始祖,算命占卜之士尊他为祖师爷,谋略家亦尊他为谋圣,道教尊其为王禅老祖。
据说鬼谷子的师傅,就是紫气东来,西出函谷的老子,所以鬼谷一脉与道门也是世代交好,毕竟都有着同一个祖师爷。
史书中记载,鬼谷子有五百徒弟,其中修炼鬼谷绝学,出类拔萃的人物也不少,在春秋战国时期,风云一时,成就不朽之功业,这些弟子不但左右着历史行走的方向,更是把握着时代的运行命脉。
其中有不少人大家耳熟能详。
例如,遇羊而荣的鬼将庞涓,逢战必胜的兵神孙膑,佩六国相印,合纵天下之士而攻秦的苏秦,两次为相连横破纵的张仪,为孝公变法的商鞅,助始皇一统的李斯,商圣财神范蠡,传授张良遁甲天书的黄石公,赵国支柱大将李牧,秦国相父吕不韦,甚至于东瀛的始祖,神武天皇徐福都是鬼谷子的徒弟。
每一个鬼谷门人,都是舞弄风云,站在时代浪尖之上的奇才。
千百年的时间,鬼谷一脉高手辈出,有前辈隐藏在地府避世,也不足为奇了。
“王家,早已经不存在了。”
良久之后,王瑾才缓缓开口说道。
“世间万物,都有其衰败之时,正所谓盛极必衰,物极必反,你们王家的篡命和偷天二法,实在是太过于逆天,所以老天爷都看不过去了,为了不影响世间的平衡,你们王家注定有此一劫,所以老太爷才会借助其余世家的手,来除掉你们王家。”
白玉蟾似乎对王家的事很清楚,连王家被灭门的事情都晓得,没有等王瑾开口说话,白玉蟾就接着说道:“不过天道慈悲,万物万事都会留一线生机,所以王家虽然被灭,族人却没有全都死光,你不就活下来了吗,而且地府之中也有王家的先祖,只要他们还活着,你们王家就灭不了。”
说到这里,白玉蟾脸上突然露出一丝笑容,可是这抹笑容,怎么看都有几分……猥琐。
虽然王瑾不愿意这么想,可他实在是想不出其他的形容词。
“万一王家的族人都死绝了,那些老不死的家伙,随便出去一个,然后在人间娶个媳妇,再老树开花生几个孩子,你们王家就又发展起来了,甚至比原先都要强盛,要知道那些老家伙的实力,可都是不下于天上那帮人,生出来的孩子也算是实打实的仙人后裔。”
白玉蟾嘴中不停的啧啧道:“到时候,就跟你王家第一代先祖鬼谷子王诩一样,说不定又能开创出王家的千年辉煌,要知道天界的护法大神二郎真君,可就是半人半仙之体,所以他才有着如此的神通。”
王瑾听得是一阵无语,这些闲话哪里是一个,传说中的得道高人能说出来的。
“前辈,不知道我王家先祖,都隐居在什么地方?”王瑾试探着问道,王家被灭之后,法术已经失传了大半,所以王瑾想要在这些先祖的身上,多得到一些法术,来为以后复兴王家做准备。
“这个不急,就算是我告诉了你,以你现在的修为也无法过去,等我把你带出鬼门关之后,亲自去找那些老家伙,然后让他们主动来接你,你现在还是去找胡三办正事吧。”
说话的时候,前方不远处,突然出现了一个散发着白光的漩涡。
“那就是两界山的出口,从那里出去就是鬼门关了,剩下的事情就靠你自己了,老夫走了,你自己多加小心吧。”
说第一句话的时候,白玉蟾的身形就已经消失不见了,只有他的的声音回荡在王瑾的脑海中,除此之外,白玉蟾还将他手提的那盏青铜古灯,放在了地上。
“多谢前辈大恩,晚辈没齿难忘!”王瑾拱手对着四方一拜,朗声大喝道。
他与白玉蟾非亲非故,或许真如白玉蟾所说,他只是偶然间遇到了王瑾,所以才带他走出两界山,但王瑾心中还是满怀感激。
两界山,作为横跨阴阳的地方,肯定是危机重重,说不定还有很多上古妖兽隐藏在其中,如果没有白玉蟾的话,自己还真不一定能完整的走出两界山。
果不其然,王瑾心中的这个念头刚刚划过,突然就听见一声如雷般的声音。
轰!轰!轰!
声音又沉又闷,但是巨响无比,有些类似于牛的叫声,可是又与牛叫声有些差别,反倒有些类似于……龙吟。
总而言之,能发出这种吼声的,绝对不是寻常的异兽。
随着吼声的响起,脚下的地面也随之一颤一颤的,王瑾心中一凛,暗叫不好,那只异兽应该是正在向他走过来,而且距离还非常的近。
王瑾弯腰抓起地上的灯笼,本能的就向散发着白光的漩涡跑去,白玉蟾刚刚说了,那个漩涡后面就是鬼门关的所在,只有自己离开了两界山,那个怪物应该想必就不会再追自己了吧。
可是谁料,王瑾刚刚跑了几步,突然就感觉身体一震,脚下的地面也剧烈震动起来,一道道手臂粗细的裂缝随之出现,好像发生了十级大地震一样。
王瑾身不由己的被抛飞到了半空中,然后一道惊雷猛然划过,映亮了周围的空间,一头三米多高的异兽,出现在了王瑾的眼中,就在他十米之外,身上还隐隐散发着一红一白两道光芒,更为主要的是,这只异兽好像只有一只腿。
轰隆!
又是一道雷霆划过,擦着王瑾的肩膀劈在了地上。
借助这道雷光,那个异兽的模样,王瑾已经完全看清楚了,心中顿时犹如翻江倒海一样,异兽的名字呼之欲出。
其状如牛,苍身而无角,一足,出入水则必有风雨,其光如日月,其声如惊雷,名曰……夔!
夔牛!
上古神兽夔牛!
王瑾心中的震撼难以用言语来形容,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这种传说中的神兽,竟然会出现在两界山。
当年轩辕大帝与蚩尤决战,蚩尤施展魔门巫法,令轩辕大帝手下的人族军队,心智迷乱,不战自败。
于是九天玄女便亲入东海流波山,斩杀夔牛八十,以夔牛的皮毛制成夔牛鼓,以夔牛的骨头制成鼓槌。
一震五百里,连震三万八千里,将蚩尤的魔法尽数震散,大败于逐鹿。
蚩尤战败想要遁天逃走,于是八十面夔牛鼓齐齐共振九次,将蚩尤的神通硬生生的破去,这才被轩辕大帝用人道圣剑轩辕剑,斩去头颅和四肢,分震三界八荒。
不过自上古之后,夔牛就消失在了人间,王瑾还以为这种神兽,早就随着众神进入了天界,亦或是进入了昆仑,没想到这两界山中,竟然还有存在。
夔牛这种神兽,那可是上古时期传下来的,级别还在猰貐,天狗,胜遇这种妖兽之上,能在级别上压过夔牛的神兽,也只有那些传说中的太古大妖了。
例如真龙,凤凰,白虎,玄武,麒麟,金乌,白泽,等等……
就连饕餮,混沌,穷奇,梼杌,九婴,相柳,计蒙,飞廉这些上古大妖怪,也只是与夔牛平级。
王瑾心中暗自叫苦,自己的小身板,在这条夔牛面前,恐怕还不够他塞牙缝的吧,就凭借它那可以控制雷霆的能力,就不是王瑾可以匹敌的。
夔牛已经逐步走了过了,与王瑾之间相隔不过两米左右,王瑾甚至都能感觉到夔牛身上的磅礴妖气。
吼!
夔牛口中发出了一声惊天巨吼,声波掀起一阵气浪,直接将王瑾的身体震飞。
噗!
王瑾猛地喷出一口鲜血,重重的摔倒在了地上,不过他没注意到的是,刚刚他喷出的那一口鲜血,全都洒在了青铜孤灯之上,而且夔牛的这一吼,也把两者之间的距离拉开了,王瑾反而距离白色漩涡更近了一些。
“妈的,不是对手,快跑!”王瑾也顾不得自己的伤势,翻身跳起来,就向白色漩涡跑过去,如果换在别的地方,王瑾只要施展出神足通,就可以轻而易举的跑到漩涡那里,可这是两界山,对法力有压制的作用,以王瑾的实力,根本不能抵抗两界山的规则,所以他只能用自身的力量跑。
然而,夔牛既然可以控制风雷,那么完全可以借助风雷之力追赶王瑾,人力哪里有风雷来得快。
只听得一道破空风声,夔牛庞大的身躯,陡然化作一道怒雷,拦在了他的身前。
夔牛从雷光中走出,眼中尽是嘲讽之意的看着王瑾。
无奈之下,王瑾只能奋力一搏了。
“就算是死,我也要狠狠的撕掉你一块肉,让你疼个几百年。”王瑾左手握着灯笼,全力运转起体内的法力,法力奔腾如万马,体内隐隐传来了大海咆哮的声音,千钧一发之际,王瑾竟然突破了修为。
若是换在平日里,王瑾肯定是欣喜若狂,可现在生死攸关,就算是他突破了自己的修为,也不是这只夔牛的对手。
夔牛这种生物,与其他的妖物不同,其他的妖物修为越强,恢复本体之后体型就越大,而夔牛却恰恰相反,据说真正的上古夔牛族大妖,体型大约只有两米左右,只比一个普通人的身高略高一些,在妖族之中完全算得上是一个异类。
而眼前这只夔牛,体型大约有三米,绝对是夔牛一族的顶尖大妖,王瑾心中几乎可以确定,这只夔牛是从上古时期,一直存活至今,而且已经被地府收服了,要不然这么强的修为,地府不可能置之不理。
刚刚它之所以没有出现,应该是忌惮跟自己一同行走的白玉蟾,现在白玉蟾离开了,所以它才敢现出真身。
白玉蟾刚刚应该也是察觉到夔牛的气息,要不然不会留下那句话,让自己小心。
王瑾甚至怀疑,这只夔牛就是这两界山的守护者。
放眼现在的阴阳两界,夔牛可以说是绝对的最强者之一,想来也没有几个人,能强行突破夔牛的守护,去往鬼门关。
修为突破,王瑾已经能动用一些法力了,火云刀气悠然而出,一道单薄的火焰刀罡,出现在王瑾右手之上,长约三尺。
王瑾眉头微微一挑,刀罡的力量太分散了,根本不可能对夔牛这种神兽造成伤害,于是心念一动,刀罡在王瑾的右手不停压缩凝聚,最后完全消失无踪,不过仔细看去,王瑾的右手掌缘之上,却凝聚着薄薄的一层刀罡。
刀罡赤红如血,仿佛是一块鲜红的玛瑙,镶嵌在了王瑾的掌缘之上,除了炽热的温度,还闪烁着凛冽的寒光。
王瑾相信,这倒刀罡虽然看着不起眼,但是却蕴含着强大的威力,纵使夔牛皮糙肉厚,也未必不能伤到他。
正所谓先下手为强,刀罡凝聚成形之后,王瑾右脚在地面轻轻一点,整个人凌空拔起了三米多高,右掌仿佛是巨斧下劈,狠狠的斩向了夔牛的脑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