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谢渊经过了这几次事,简直确定,唐梨花真的敢。
而且谢渊有种预感,若是两日时期到了,唐梨花还没拿到嫁妆,恐怕就会当场走人。
然后就会送来一封和离书。
那到时候,他就真成了传言中的那般,他和谢家也成了京中的笑话。
一想到那样的后果,谢渊脸色就阴沉下来。
思忖半晌后,谢渊还是做下了决定,“母亲,将剩余的嫁妆和铺子都归整出来。”
谢老太太不可置信的看向自己的儿子,不明白他为什么就这么简单的受了唐氏的威胁。
现在要让谢老太太把都已经咽下肚子的肥肉吐出来,那简直就是在剜她的心。
“不成,我绝不可能拿出来、”
谢渊盯着谢老太,觉得她真的是愚昧妇人,根本就分不清其中利弊。
他也干脆站起身,冷着脸,“母亲若是想要我名誉扫地,再也不能出府见人,便随您的意。”
说罢,他直接走了,只留谢老太站在原地跳脚。
余婆子又是上前一顿安抚。
这好不容易的一顿饭,就这么不欢而散。
经了这一场吵闹,谢老太的头疼起来,精神也差了许多。
这一夜,谢老太睡得也不踏实,内心在煎熬着,总想着谢渊昨晚的话,心中挣扎。
一边是银子,一边是儿子和谢府的名声,两方都是极为重要的。
这怎么要她选择。
隔日天大亮,谢老太太便起身,余婆子掀起床帘,见到老夫人这般萎靡,也是吓了一跳。
“老太太可是昨个夜里没睡好,怎地不唤老奴,老母也好早给你背上安神汤。”
谢老太太摆摆手,头疼的厉害。
余婆子让丫鬟去请大夫,自己上下忙活了一通。
大夫看过后,又是叮嘱一番不可再动气伤肝。
院子里一顿忙活之后,余婆子服侍老夫人用过汤药。
“你说我这要如何办?”半靠着床上的谢老太忽而出声。
余婆子心下一惊,很快就反应过来老夫人说的是什么,只是这事问她,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啊。
心下思索,余婆子想破了脑袋,还真让她想出一个不算法子的办法出来.
“以老奴看,这事还得让夫人那边先软下来,夫人对您和老爷都不亲厚,不若让公子去说一说?”
余婆子也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谢老太太听了精神立刻振奋起来,眼中也放出光来。
谢老太太一拍手掌,“是了,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
“余婆子,快去将大公子请过来,就说我有事要与他商议。”谢老太太立刻吩咐道。
余婆子沉默一瞬,怎么感觉自己好像说错了话。
第273章
谢安被叫来的时候,还有些不明所以,但看祖母卧病在床,又听了祖母那满含愁苦的抱怨,顿时就皱了眉。
他是读书人,自然不能言爹娘不是,但是此刻,谢安已经对自己那个并不亲近的母亲起了一点反感。
“祖母放心,此时孙儿自会去跟母亲说,祖母快些歇着,不必再忧心其他。”谢安拱手。
谢老太太心中熨贴,还好自己的孙儿是个孝顺的。
“欸,若不是祖母实在没法,也不会让安儿知晓这些。祖母也不是想要抢占你母亲的嫁妆,那些还不都是花用在府里,剩余的也是祖母留下给你的。”
谢安心中一动,更为坚定了。
在谢老太的又一顿嘱托之后,谢安才离去。
看着孙儿离去的背影,谢老太虽还有些担心,但也不如之前那般忧心了。
唐氏不是一直想要与安儿亲近吗,如今安儿自己来了,唐氏这个当母亲的,怎么能拒绝儿子的请求。
谢老太自觉子要安儿去说了,唐氏最终还是会答应下来。
如此想着,没了这等忧心事,昨夜里根本就没睡好,谢老太太很快就沉沉睡了过去。
那边,唐梨花早上醒来,就知道了谢老太院里昨夜里发生的事。
这两人肯定是为了嫁妆,唐梨花乐得看他们窝里吵,就是不知道谢老太愿不愿意为了儿子,把吞下去的嫁妆通通吐出来呢。
只是等谢安上门时,唐梨花还是惊讶了。
“儿子拜见嫡母。”谢安见礼,态度也十分生分疏离。
唐梨花不知原身这便宜儿子主动过来是想要做什么,只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这句话正适用于谢安。
果不其然,不出唐梨花所料,唐梨花还没怎么开口,谢安便用一种理所应当的语气,话中还带着责怪。
“母亲实在不该将祖母气倒,祖母为了谢家每日里操劳,母亲负气回了外祖家,回来之后,祖母也没有怪罪,偏母亲自己先无理取闹起来。”
唐梨花听完这段话,简直乐了,果然不该对原身这个叉烧儿子抱有太大的期望,这不她还没干嘛呢,这叉烧就来秀存在感了。
她用看傻子的目光看向谢安,问出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你当真是在国子监读书?”
谢安不知她为何说到这个,但能成为国子监一员,是谢安极为骄傲之事,自然点头。
唐梨花扶额,“那你定是学业不精,经常被先生责罚的。”
谢安的脸色不好了,“母亲这说什么话,哪里有这样说儿子的。”
唐梨花却是露出了跟谢安方才一样的表情,理所当然带着一点责怪道,“若你不是常被夫子责罚,那便是国子监并不如传言中那般,只看你如今是非不明,连最基本的礼数都不懂,就知与否。”
谢安顿时睁大了双眼,看向自己的母亲,觉得自己的耳朵出现了问题,往常母亲见了自己都是小心翼翼,一副想上前又不敢上前的模样,每次能与自己说上几句话,都是高兴的紧。
谢安之所以敢说出先前的那一番话,也是在内心深处认为,母亲肯定不会计较,甚至会前去和祖母认错。
但是现下发生的一切,让谢安感觉到,好像有什么东西开始不对劲了。
唐梨花没给谢安太多的反应时间,一改刚开始的温和模样,神情冷漠。
手指拂过杯沿,冷冷的看向还愣在原地的谢安,“还不快滚出去,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是非不分,还自以为聪明的蠢货。”
谢安惊了,被母亲的眼神看的连连后退,不可置信。
“将谢大公子请出去,再多看他一眼,我眼睛生疼。”说罢,唐梨花转过头,挥手,竟真不再看谢安一眼。
谢安就在这样的震惊之中,被唐梨花带来的下人,给请出了院子。
等反应过来时,院门已经在他面前紧紧关上了。
谢安的脸彻底阴沉下来,对着木门看了许久,最后冷哼一声,才离开。
院内,方婆子在听着外边的动静,等听到脚步声渐行渐远,才面带忧色的回到了唐梨花身边。
“姑娘,这…”方婆子很迟疑,到底那也是姑娘十月怀胎生下的儿子,虽现在不懂事了些,但姑娘如此,岂不是那只剩一点的母子之情,彻底斩断了。
唐梨花知道她要说什么,脸上也适时的露出疲惫之色,“他是谢老太身边教养长大的,眼里从来没我这个母亲,再者我现在也想通了,不是自己的,始终强求不来,就这样吧。”
方婆子顿时也不敢说什么了,生怕又引起了姑娘的伤心事。
这边谢安离开之后,是直接回到祖母院子,想要将发生的事情说了,只是被余婆子拦下。
“大公子,老夫人这会睡得正熟了,有什么事情,和老奴说了也是一样,等老夫人醒了,老奴会立即告诉老妇人的。”
谢安此时的心情不好,也不想面对祖母,便语气生硬的将事情说了,而后便回了自己院里。
留下余婆子十分震惊,夫人对待大公子竟然也是如此了。
但是震惊之余,余婆子还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余婆子还是没有进屋叫醒老夫人,谢老太太这一觉睡到了日落时分。
听到动静,余婆子带着一众丫鬟进去服侍老夫人起身。
睡了一日,谢老太肚子也饿了,余婆子早就让厨房将菜热上了。
此时便一一摆上桌,“老夫人慢些吃。”
余婆子在旁边伺候着,准备等老夫人吃完,再将大公子的话重复一遍,只是谢老太心中记挂着这事,便直接问了。
余婆子只得将是事情一一说了,本还有心思吃饭的谢老太,顿时放下了筷子,食不下咽。
她的脸色难看极了。
那边唐梨花看天色晚了,便让人去通知谢渊一声,这两日之期快要到了。
之后唐梨花派去的人是回来了,只是根本就没见到谢渊。
唐梨花冷笑一声,让人收拾起行礼来,这次她要将原身以前的东西全都带回去。
前院之中,谢渊当然知道唐梨花的人来过,只是故意不见,但听人传来消息,说是夫人院里,已经开始收拾起来。
谢渊当场折断了手中的毛病,别说练字了,现在他一样东西都看不下去。
无法,谢渊又去了母亲院里。
这夜,谢老太的院里传来一阵阵争吵,也不知道这母子二人说了什么。
但等谢渊从里面出来,没过一会,谢老太便带着人,连夜去自己私库去归整东西了。
唐梨花的人一直注意着这边动静,她也是第一时间,知道了消息。
这一夜不管谢府其他人,反正唐梨花睡得很舒服。
第二日,用完了早饭。
唐梨花便让人去请谢渊,谢渊现在已经知道了唐梨花随时准备离开,虽心中极为不愿。
但他还是黑着脸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