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宋晨语也抬头，看了他一眼，和他的目光对上，“睡的非常好，很久都没有这么舒坦的睡过一觉了。”
    容亦琛冷哼一声。
    “到底是金窝银窝不如我的狗窝。”宋晨语说，“梧桐巷，才是我该待的地方。”
    “如果，我让你连梧桐巷都待不下去呢？”
    宋晨语无所谓的耸耸肩：“随意啊，反正我只租得起那种地方的房子。你要是把梧桐巷给买了， 拆迁，我再找另外的落脚处就是了。”
    容亦琛的脸色很不好看，阴阴沉沉。
    “但愿你不会后悔，你现在所做的一切决定。”
    宋晨语回答：“其实……我后悔了。我最后悔的一件事，你知道是什么吗？”
    “跟我结婚。”
    “你知道啊。”她的表情有一点意外，然后笑了起来，眼角弯弯，“知道就好，被你利用了还毫不知情，我这是典型的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说话间，她已经拆开了文件袋。
    宋晨语从里面抽出文件，“离婚协议书”五个黑体加粗的大字，映入眼帘。
    她的手忽然微微抖了一下，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抖。
    纸张还散发着淡淡的油墨香味，甚至，还有一点点的温度。
    还热乎着，宋晨语心想， 又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个时候了，她竟然还有心思想这些有的没的。
    容亦琛一直都看着她。
    他不知道她在笑什么，要签署离婚协议书，对她来说，是一件这么值得高兴的事情吗？
    容亦琛已经忘记，有多久没有看到宋晨语这样灿烂的笑容了，直达眼底发自内心的那种。
    但是现在他却看到了。
    虽然他想心里有着一股怒火，但是看见她的笑容，却又奇异的把这怒火给压了下来，平衡了。
    “这协议，你看了没有啊？”宋晨语回头看了他一眼，“你要不要再看看？”
    “不用。”
    “是啊，反正，你有律师团，有那么多人为你排忧解难，为你工作着，你完全不需要费心。”
    反而是她。
    孤身一人，孤军作战。
    宋晨语慢慢的看着条款。
    她看到这么多的字，就感觉头皮发麻。
    当离婚也要这么分得这么精细的时候，真的，这段感情，也就此走到了终点。
    容亦琛淡淡的看着她：“协议只是初步的拟定，你有什么不满意的，现在可以提。”
    “我……”
    宋晨语翻了翻手里的离婚协议，虽然没有厚厚的一沓那么的恐怖，但是，也有十来页。
    “我先看看吧。”她说，“或者，要不，我现在就直接签字了。”
    “直接签？”容亦琛挑眉，“你确定吗？”
    “确定。”
    “不怕协议书里，有对你不利，让你一无所有的条款？”
    宋晨语笑了：“你觉得，我还有什么值得你夺走的吗？我什么都没有了，就只剩一条命了，所以，我怕什么呢？”
    顿了顿，她又说道：“大不了，最坏的结果，就是我净身出户，一分钱都拿不到。如果是这个结果的话，那我想，我也能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