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常安面目表情着,但又怎么听不见她俩说的话,但不知道为什么听那小丫头讲到自己,腰身站得更直了。
正在她们说话间,房内的宇文飞终于开口道,“平日里你们便是如此对子青的么?”
“大将军,话可不是这么说的。”文玉凤一脸的不爽快,“谁知昨夜他做了什么去,何况生病也是正常事,用不了我们全府兴师动众吧。”
见这妇人如此,可见子青被她多刻薄对待,“堂堂礼部尚书大人家的二公子,身边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看来当家主母,连分内的事都安排不好,苏大人是不是该考虑换一个。”
文玉凤一个气极,也不顾得他是谁,大声叫道,“这难道还是怪我了?是他自己不要下人伺候的,说什么喜欢安静,将军别以为官大就能随便欺辱我一个妇道人家!”
“夫人!”苏州德瞧着宇文飞的脸色越来阴沉,忙出声呵止,将文玉凤拉到身后,生怕她再惹事,“大将军面前不得无礼!”
宇文飞笑意森然,“看来苏大人真是娶了个好夫人。”
苏州德心中一惊,忙向宇文飞道,“大将军,内人性子急,说话不经脑子,还请将军大人有大量,千万莫怪。”
“哼。”宇文飞冷冷地扫了一眼他们,把目光移向床上面部苍白的苏子青,从不知道一夜之间,好端端的一个人竟能虚弱成这般,这倘若不是自己来,只怕连个发现他生病的人都没有。
而此时赶来的苏子容站在人后,但又不敢上前,只能那般呆呆地望着,而见宇文飞握起子青的手,却又让他嫉妒生恨,他紧紧地握住拳头,似乎在强忍着不冲上去。
“老爷夫人,大夫来了。”一个下人跑了进来。
随后大夫也提着药箱赶来,拱手拜见,“小人见过大将军,见过尚书大人……”
宇文飞打断他道,“你快过来!”
“是。”大夫不敢怠慢,就忙跨步走了过去为苏子青把脉。
过了一会,苏州德上前问道,“大夫,我儿怎么样了?”
“哦。”大夫沉吟了一下,放下苏子青的手,回禀道,“回大将军,回尚书大人,令公子是受了寒气着了凉而已,但不要紧,等下小的开几副药,让厨房三碗水熬成一碗,早中晚给苏二公子服一次便没什么大碍了,而平时再多喝一些温水。”
“哦好,那就有劳大夫了。”苏州德总算松了一口气,然后向宇文飞说道,“大将军,子青已经无事,您也不必太过担心。”
宇文飞一直盯着床上之人没有回头,只是道,“你们都下去吧,还有苏大人这几日你多谴些丫鬟下人过来伺候着。”
苏州德连连点头道,“自然自然,下臣一定照做。”
文玉凤翻了个白眼,只觉得这大将军小题大做,何况那小贱人不过小小的着凉还死不得人。
而且是狐媚天生就会媚术,短短两日内就将宇文飞迷得神魂颠倒。
出去的时候看到自己儿子还愣在原地,就叫道,“子容,你怎么还站在这里。”
苏子容咬了咬牙,垂下头来闷声道,“我不走。”
文玉凤皱起眉道,“你这几日是怎么了?”
宇文飞斜眸见他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便猜测苏子青会突然病下,必定昨夜他俩回来后发生的事情相关,但是眼下苏子青昏迷也无心去问,就淡淡地说道,“苏大公子,倘若此事是你害得子青如此,最好有所心理准备。”
听到他言语中带着某种威胁,文玉凤马上如护短的母鸡,扯了个笑道,“将军,你怕是误会子容,我儿待那贱……子青亲如兄弟,又怎会害他?”
“是么,那便最好。”宇文飞转过头不再去看他们。
“宇文飞!”苏子容咬牙切齿地死死瞪着他,眼里带着恨意,面部的肌肉微微颤抖着。
文玉凤被他的表情一骇,又气又急下拖着自己的儿子往外走,“行了,我们出去吧。”
第12章
“水……”待众人都离开,床上的苏子青突然动了动,无力的呻/吟从唇瓣间溢出。
宇文飞听清楚后,马上跨步到桌子边上倒了一杯水过来,将他小心翼翼地扶起喂其喝下,开口的声音也轻柔许多,“你醒了?你想吃什么,我去让人给你做!”
干痛的喉咙得到茶水的滋润,苏子青才清醒了一些,发现自己靠在宇文飞的身上,表情先是一滞,半响轻咬着下唇,湿意染上眼眸带着一丝凄凉,“为何是你……”
宇文飞拿开杯子,不动声色地道,“难道与我成亲,让你如此难受么。”
“不是,将军……”苏子青垂着眸子,两手抓住被褥,仿佛酝酿了许久才万分艰难地道,“子青愿意与你成亲。”
这意外的惊喜简直让宇文飞精神一振,“你答应了?”
却见苏子青露出一个自嘲的笑意,喃喃着道,“我曾经以为,我苏子青是苏家的一份子,但是如今发现我再呆在这里,怕是多余的……”
“多余的?”宇文飞眯了眯眸,扶着他的肩膀,凝视他苍白清秀的面容,一字一句振振地道,“你又怎会是多余的,我俩成亲后,你便是我的夫人,是我家中的一份子,你若受了他人欺负,我便是你的天会为你撑腰。”
如今,苏子青其实不过是无法再呆在苏府,才会急于应下他,却不知宇文飞会说出这番话来。
他低下头,睫毛轻颤,声音也有些不稳地道,“只可是男子与男子成亲怕会损了将军的威名……”
“谁说男子间就不能如夫妻一般,我之求皇上一道圣旨,就想看看天下人谁还敢取笑。”宇文飞赫然站起,对世俗礼节十分不屑。
“……将军,我……咳咳咳……”一时间千头万绪涌上心头,苏子青竟不知道如何言语,甚至咳嗽了起来。
“子青暂时无需多想。”宇文飞坐回他身边执起他的手,“现在你只要养好病,不然怎么与我拜堂成亲。”
苏子青抬眸呆呆地看着他,这人的手果然很温暖,不知为何,心中也渐渐没有那般难受……
“将军,药已经煎好了。”这时,丫鬟捧着药来到在门外。
“拿进来。”
“是。”丫鬟毕恭毕敬地走进来,宇文飞就接过药,拿在手中吹了吹,就递到苏子青嘴边道,“趁热喝吧。”
“好苦……”苏子青一口气喝掉,因口中的苦涩之味皱起了眉头。
宇文飞马上道,“去给我买些蜜饯回来。”
“是。”丫鬟飞快地应道就转身就去。
“等下。”苏子青叫住她,随后对宇文飞道,“将军,我真的不用……”
见他推却,丫鬟就有些忍不住了,开口道,“二公子,您一向心善,就是吃了苦都不说,喜欢强忍着,以前这是没有为您出头,但如今有了将军就不一样了,他爱您惜您,又怎会让您受一点点委屈。”
苏子青一脸呆滞,若不是平日里见过这丫鬟,他都以为她是宇文飞带来的。
“嗯,没错,你这丫鬟说话甚得我心。”宇文飞点点头,看她粗眉圆脸,长相憨厚,便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丫鬟屈了屈身,恭敬地回道,“回将军,奴婢叫翠儿。”
“翠儿?翠乃绿之意,与子青你的名字也相近,看来也是缘分。”宇文飞在顷刻间作出决定道,“好,以后你就留在这里伺候你家二公子,等下你自己给你们府上的管家那里说一声,是我的意思。”
“是,谢谢大将军!”翠儿面上露出喜色,忙跪下叩谢。
“将军,我真不用……”
就在苏子青还要回绝的时候,翠儿就又抢着道,“大将军,二公子,奴婢现在就去买蜜饯回来。”
“嗯,你去吧。”宇文飞答应着,翠儿一退了出去后就回过头对苏子青十分满意地道,“这丫头还不错,嘴巴得巧,留在你身边多与你说说话也没有那么烦闷。”
“……多谢大将军。”看来无法推辞,苏子青只能谢过。
宇文飞揽过他的肩膀,闻着他的发香,“我们十五就成亲了,你怎么还与我这般生疏,不过这还有十几日真是折磨我。”
“将军。”过度的亲密让苏子青身体一僵,脸上发烫起来,微微不适地推开他,“我已经无事了,你若有事要忙就先回去吧。”
“哦,我没事。”宇文飞一本正经地道,“既然今日你不能出去,那我就留在这儿陪你,好好培养一下感情。”
苏子青实在说不过他,也就只能随着他去。
二人不再言语,房中檀香袅袅,外面的雨似乎已经停了,显得安静。
不知是不是药效的作用,苏子青只觉得全身乏力犯困,眼皮直往下垂。
“睡吧。”宇文飞将他扶下躺好。
“将军。”苏子青侧过头,强撑着困意道,“子青有一事相求。”
宇文飞捋了捋他额前的青丝,说道,“莫说是一件,哪怕十件,我也会为子青做到。”
“不需要十件……”苏子青犹豫了一下,便道,“只是在成亲之前,我不想见我大哥。”
“好,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宇文飞应着,眸光闪了闪,看来他二人之间果然是有事情发生,他问道,“昨夜回来,他是不是对你做了什么?”
“……没有。”苏子青突然沉默下来,将目光移到上帐帘上,“将军不必猜测,等到了适当的时候,子青会与将军说的,这并不是有意隐瞒,而是现在自己也不确定。”
“既然如此,我不会勉强,等子青想说时,我定会在你身边倾耳聆听。”
“谢谢。”说完,苏子青就沉沉睡去。
宇文飞为他盖好被褥,余光瞥见书桌上放了些书籍和一个画轴。
便走过去随手翻阅,看来子青平时都爱看一些修身养性的书,真是老人家的趣味。
瞧着没劲后把书一丢,又将画拿起展开,是一副少女的背影画像,却不像是子青的画迹,便看看落款处念了出声,“百里公子?”
宇文飞拧起眉头,发现上面竟还有点点泪迹的印痕,他望了望床上的人,把画卷起放回了原处。
摸着下巴,站在那里不知想着什么,过了一会就走出了房间,掩上门后对守在一旁的常安道,“常安,在子青病愈之前,你就在这里守着,闲杂人等都不得进去。”
常安抱拳应道,“是,将军!”
就在这时,摆脱了文玉凤的苏子容又返了回来,见到宇文飞也不施礼,就从他身边直直走过去,却被守住门口的常安截拦,不禁恼怒地回头叫道,“宇文飞,这里是苏府不是你的将军府,我要去见子青!”
宇文飞想起方才苏子青交代的事,脸上挂起笑意,走到他身侧,“苏大公子,昨夜你对子青说了什么,或者做了什么,我都不会再追究,而且反要感谢你,让子青心甘情愿与我成亲。”
“你说什么?不可能的,子青不会的!”苏子容猛地瞪着他,一脸地不相信,他摇着头往后退着,然后窜上去扯过宇文飞的领口,因矮上半截抬着头问,“是不是你威胁子青的。”
一旁的常安正要出手拉开他,被宇文飞一个眼神制止。
“我说了,子青是心甘情愿的,所以不管苏大公子有什么心思都请收起来。”宇文飞低眸看着情绪激动的苏子容,轻而易举地掰开他的手,再一把抓住收紧着。
“啊~放开我!”苏子容想着挣脱,却被捏得更紧,因强忍着被捏碎的疼痛,额前的青筋凸显出来。
“子青好不容易睡下,望苏大公子也最好还是不要打扰。”宇文飞给他一个教训后才放开,对对方的愤怒如仇熟视无睹,故意说道,“那么本将还需要忙成亲事宜,就先告辞了。”
第13章
午后,天空也已经放晴,太阳也拨开云层露了出来,昏黄的阳光洒入一片亮堂。
苏子青睡醒过来,便看到王其几人一颗颗脑袋凑到床边盯着自己,“你们在看什么?”
“没有没有!”几人见他睁开眸子都忙散开,各自心虚地摇着头,而脸上莫名染上可疑的红晕。
“你们怎么来了?”苏子青坐起来,声音还有丝丝的嘶哑,此时他墨色及腰的长发披散在洁白的褥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