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金城紧急起飞的军用运输机开过新机场,兀自停在Y国营地旁边。
一队士兵簇拥着一个气宇轩昂的中年男人出来,他一双利眉两边高高翘起,眉心几条沟壑仿佛刀刻一般。
周乔山是周祁年的大堂哥,自己的叔叔听闻独子重伤,当时就被送进了医院。他这次来不仅是作为长官来查明真相,更是作为大哥带着医生前来救治重伤的弟弟。
军营大门前,郑锐带领麾下所有驻防士兵迎接这位中将长官,可周乔山此时无心应对这些场面上的东西,只想快点看到周祁年情况。
病房白墙白床刺人眼球生疼,让人精神更紧绷。
周祁年身上头上都有多处缝合,因为撞击到头部现在依然昏迷。
周乔山进门时乍看一眼:床上的人脸色灰白,头发在手术中刮掉几块,几条蜈蚣似的缝合线趴在裸露头皮上,针脚上还带着干涸了的锈色血渍。
他甚至不敢相信这是他意气风发的堂弟。脸色瞬间冷到极致,脑袋飞快转过去,步步靠近一直跟随的郑锐,沉重脚步带着杀意,仿佛迈往末日审判。
“那个幸存军士,醒了吗?”
周乔山向来不喜欢多说废话,极致的愤怒让他声音如同刺骨冰锥,听一耳便叫人汗毛乍起。
郑锐正了身体,目视前方,拿出口袋里安放了几个小时的徽章,双手奉上。
“还没有,但是一名士兵找到了这个。”
精钢狼头历经火淬依然锃亮,周乔山长身立于窗边,只要动动手掌,怒呲的狼牙便激射出一道精光,扫过他布满阴霾的双眼。
狼头造型张牙舞爪,是狼猎食的姿态。它们捕猎时会紧紧盯住猎物,群体包围环形靠近,然后头狼飞身发起攻击要害,其余的再冲上去一齐撕咬。
他想象那画面,直到身后脚步声由远及近。
郑锐走进房间,“那名军士醒了,只是声带收到损伤,暂时不能说话。”
周乔山听闻转过头去,注视着刚说完话的人,手腕快速扭转将狼头高高抛弃,又端端正正落回手心,手掌用力一抓,筋脉暴起。
......
军士病房离周祁年病房相隔叁个房间,周乔山扫一眼床头卡片。
“卓川?”
“呃......啊......”
病床上的男人艰难点头,他脸上都是青肿甚至看不清本来模样,喉咙只能发出难听的沙沙声。
“我问,你点头或者摇头,明白吗?”
周乔山言简意赅直入主题。
刚刚苏醒不久的士兵双眼混沌似是蒙着一层薄纱,听完这话敛目恍惚一瞬,紧接着“啊啊”着点头。
这声音让人听了不舒服,周乔山眉头皱起。
“不需要出声音。”
肩章正对着他的脸,这叫卓川的士兵仿佛突然清醒,眼神虚微下移,随着眨了眨眼示意自己知道了。
徽章平移放到他眼前,“你见到的那些人,左胸都戴着这个吗?”
卓川慢慢点头,每点一下那徽章就被攥得更紧,像是要嵌入皮肉那般紧。
“为首是谁。”
周乔山说完,看到他包裹起来的咽喉,又看看他完好的左手,头向后一倒,对着身后的郑锐道:“给他拿纸笔。”
笔塞进卓川虎口,他似是不惯用左手,手在空中悬了许久都不落下,直到周乔山不耐地催促呵责,才颤颤巍巍地在纸上写下两个歪七扭八的大字。
毒狼。
“毒狼......”
周乔山喃喃自语,再不看那纸一眼起身走出去。郑锐紧跟其后,顺手带上房门。
北极狼是E国边境很大的佣兵组织,与Y国一向有合作,不可能无缘无故去袭击一名Y国的高级将领。这种愚蠢做法不仅会违约使他们丢掉所有的雇佣合同,还会为他们招来灾祸。
周乔山冷面幽沉,陷入深深迷惘中。
去往办公室的路上士兵一路行礼,他风驰电掣地闯进屋子,重重落在宽大椅子上。
手刚摸到烟盒,视线就被桌面上反着光的相框吸引了去。
花季少女媞媞浅笑,明眸顾盼生姿与他隔着时空对视。
虞卿?虞青?他记不清具体名字,但是识得人。
她的父亲离开军队前虽是文职,但也与周家人有来往,特别是与他叔叔,当年更是交情匪浅。
照片将放不放时,中校拿着热水壶进来为他斟茶。
茶香盈散满室,气氛突然没那么凝重。他只当周乔山是不知道这人是谁,张口为他解释。
“这是虞记者。”
周乔山一愣,“什么?”相框重新拿到眼前翻转过去对着他,“你认识?”
“是啊,是这里的战地记者......”
意识到失言,中校立刻止住自己的话,放了杯子想马上离开。
“站住——”
后背被阴凉目光扫视,周围落针可闻,脉搏跳动的声音在寂静中更明显。
身后有股无形压力迫近。
“说,她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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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宵佳节,看那珍珠,白白净净,像不像元宵?
十一点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