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汤婉莹睡到了日上三竿，她揉着自己不太清晰的眼睛，踩在地上像是走在棉花堆上一般。
    迫于工作的压力，于菲菲今天早早地就爬起来，蜗居在沙发上。她的身上盖着一条海绵宝宝的毯子，膝盖上放着电脑。
    于菲菲面对电脑的脸色苦得几乎是可以滴出水来，几像是遇到了什么恶势力。
    “婉莹，你醒啦？”于菲菲听到脚步声，抬头看了一眼，站在自己的面前什么的是汤婉莹。
    汤婉莹的头发有些松，被她随性地扎在一边。她很自觉地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轻声回了一句嗯。
    “你醒了就好，昨天你这个酒鬼可是折腾死我了。”于菲菲不避讳地抱怨，“我一个妙龄少女在你的奴役之下快夭寿了。”
    汤婉莹笑了，她端着杯子走到于菲菲旁边坐下：“请问亲爱的妙龄少女，我有什么可以帮助你的吗？”
    她问得情真意切，听得于菲菲有些不好意思：“就你一个劲地在这里瞎说。不过最近这工作我是有问题需要请教你。”
    说着，于菲菲指了指电脑屏幕。
    “最近公司要求的一个企划案，我们小组负责研究撰写，但真正提交上去之后上层同志说有人已经提交了一个接近一样的合作案，而且那个人并不是我们自己公司的。”
    于菲菲的脸色很是纠结：“婉莹，你说我是不是遇上什么贼了，我这企划案的资料多半都来自于生活，网上压根没有，就算是有也不至于那么凑巧和我正好凑在一块了吧。”
    汤婉莹仔仔细细地听着，知道于菲菲这是遇到抄袭的了，更加准确地说应该是有人在出售公司的内部资料。
    这件事情非同小可。
    汤婉莹面色沉寂之间也有些讽刺，自己之前不也就是这样子的吗？
    深深地呼出一口浊气，汤婉莹对于菲菲承诺道：“这件事情我会试着帮你处理，虽然结果我不敢肯定，但我一定会尽自己的全力。”
    她说得很自信，眼睛里在闪光。
    于菲菲不知道为什么，无端端地信了汤婉莹的话：“那我等你的好消息。”她有些局促，“加油？”
    “哈哈，我会的。”汤婉莹拍了拍于菲菲的肩膀。
    汤婉莹没有在于菲菲的家里久住。她在国内有一套房子，虽然闲置了很久，但现在用起来却恰到好处。
    汤婉莹的时间不多，处理家务的事情她喊了家政公司的钟点工进行处理，并且签订了一个不算短的合同。
    她已经有在国内长住的打算。
    现在刚刚回国，根基都没有打好，如果要直接进行调查，是很有难度的。
    她心知肚明，却还是没有停止尝试。
    汤婉莹这次的入手方式很奇特，不再遵循着她一贯低调的作风，怎么看都有些大胆同高调。
    汤婉莹最终是作为lummp的国内负责人入驻费氏。
    这与其说是入驻，倒不如说汤婉莹是把费氏自己的公司一样。一些重要的企划文件她都要一份，财务报表同样也是不放过。
    这些事情在费氏眼中看起来很小，只要简简单单的就可以满足她的要求。
    只是他们没有想到的是，汤婉莹在大学里曾经选修旁听过一段时间的会计课程，虽然比不上专业的，但看懂财务报表是绰绰有余。
    起初开始看财务报表，汤婉莹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一切的账务记得都很寻常，公私条条分明，一目了然。
    但如果去仔细计算里面的数据，就会发现这相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所有的原始数据都没有任何问题，但在末尾统计出来的那些数据却会少，往往漏掉的都有几个百万。
    这么大一笔钱财务部就算是再怎么不上心都不至于会范这样子粗略的人物，除非……
    财务部都有敌对公司的间隙。
    费清婉的脸上扬起笑意，捉摸不透，带着一股坏坏的感觉。
    既然他们那么喜欢和自己玩，那自己又有什么路由不去奉陪到底，毕竟离开这前线久了，她也会怀念所谓征战的日子。
    想通了这一点，汤婉莹就舒了一口气，但很快，就又有一个人上门来兴师问罪：“汤婉莹，你在国内到底在搞些什么东西，怎么那么快就把我的公司给买了？”
    打电话来的是陆总，天生的暴脾气。他听说汤婉莹自作主张lummp入驻到费氏，整个人的脸色都给气得铁青。
    面对他的怒火，汤婉莹已经司空见惯：“我这样子背着你做决定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以前怎么没见你那么找我撒过气，这次不会是告白又失败了？”
    天下人都知道lummp的陆总心头有个白月光，但白月光根本不想理他，因为这点汤婉莹嘲笑他不止一次。
    “还没告白呢，汤婉莹你丫的给我闭嘴，我好不容易整来那么一个机会，别给你糟蹋了。”
    自他说完这句话之后，就迟迟没有动静传来，汤婉莹刚想关照关照他，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却只听到电话里一阵忙音。
    得，白月光出现了。
    接下来的几天，汤婉莹都在费氏给她安排的办公室里，没有走出过半步。
    她的手上永远都会有一份相关的文件，事儿圈圈画画，标注出那些明显不对的。
    一直以来给汤婉莹送财务报表的是财务部主任的助理，人长得很标致却又算不得出众，恰好能入眼。
    助理人一直很好，没什么脾气，问起来什么事情，只要是她知道的都会一本正经地回答。
    “小芳，你们的财务报表一直都是谁负责的？”汤婉莹盯着财务报表看了一会，这戏竟是没有挑出半点毛病来。
    小芳就是那个助理，她姓方名芳，名字好记得很。
    “这戏的财物报表是一个新来的同事，她是专业会计出身，大学文凭和成绩也都不错。您那么问是不是她的报表哪里出了点问题？”
    小芳回答，末了还有些不确定地问一句。
    “没什么，我就感觉她的财务报表做的不错，条理很明白，思路也很清晰。”汤婉莹感觉自己鲜少夸人，但真要讲起来却是有几分真诚的味道。
    小芳听她那么一说有些奇：“这报表总不会比之前夏组长做的更要出众吧，夏组长她先不说文凭有多厉害，单是工作资历都能压倒不少人呐。”
    汤婉莹记下了这个姓，含糊地随便答应几句，拿起财务报表装作是认真地看起来。
    “这个新人却实还够不到门槛。”她冷不丁地，说了那么一句话，“那个姓夏的同事去哪里工作了，能不能把她继续调到这边工作？”
    “啊，这个可能就有点困难了。”小芳一脸难色，“她在昨天就已经辞职了，我听主管说是家里出了一点事情，但具体的也没有多问。”
    “这个家里出事的可是真巧。”汤婉莹颔首，稀疏的笑容中带着冷意。
    那个人伪造的那么多张财务报表，作了那么久的假账，现在居然是想简单地一走了之，可真是有能耐的一个人。
    汤婉莹下午就奔了一趟认识部，把这个姓夏的简历给要了过来，看得很仔细。
    人事部部长不知道她神神秘秘地在做些什么，但见她满脸是严肃与认真，什么便都问不出声。
    汤婉莹的记忆力不错，看完一遍之后心里粗略的已经有了映象。将这份简历交换给部长，一言不发的离开。
    如她所料，这个姓夏的大有来头。
    姓夏的姑娘全名夏溪溪，某高等学府的硕士研究生，曾经挂名过副教授。
    她原来在另外一个叫寰球的公司上班，后面经过一系列的变故就转到了费氏。
    按照夏溪溪这份完美的简历来看，财务部的员工这个名号是远远不够分量的，可当事人却丝毫没有如此的感觉。
    汤婉莹起了一个心眼，上网搜了一下这个名叫寰球的公司。
    寰球的总部生在法国，是一个华侨开办的。近几年有向国内发展的趋势，但是很可惜的，国内并没有给他们足够的市场发展。
    寰球入驻国内的几大知名公司，且自己开办过分公司。这听起来很是不错的名声，却没有人料到他们仅是镶金其外败絮其中，公司只能勉强地维持运营。
    为了打击自己在国内的最强敌手费氏，寰球这是是下了血本，明显抱着行不通就同归于尽的想法。
    关上电脑，汤婉莹的眸色清冷。
    她拿起桌上的包离开，在门外想要进行报备的助理看见她的样子便一阵唏嘘，什么都没讲。
    汤婉莹没有离开公司，而是去财务部和夏溪溪之前的同事进行交涉，希望能够得到一些消息，但结果是不尽然的。
    从夏溪溪的同事口中得知，她一直都是安分守己的，平时沉默寡言连公司聚餐都不常去，这样子的一个人压根看不出有什么不对。
    得到消息的汤婉莹静默了，她一个下午包括晚上的前半段时间都在公司里奔走，但得到的消息无非都是这样的千篇一律。
    “早点回家吧。”汤婉莹从椅子上起来，看了小助理一眼，“今天的事情处理完就行了。”
    “嗯，汤主管再见。”小助理象征性地抬头。
    汤婉莹一个人驱车回家，心里依旧在想之前的那件事情。
    她的神色在黑夜中昏沉，忽然间瞳孔放大，是一束剧烈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