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也只当她是来了兴致,才想把ktv唱过的这首又唱一遍。
他牵着她的手,听着那些喜欢啊爱的的歌词,心里高兴,却也不做多想。
哪能指望着什么都不明白的小姑娘忽然之间开了窍,还是在整个人有点醉的情况下。
况且她还小呢,高考都没有考。
宁栀唱歌唱得专注,脚下一不留神踩了空,好在陈也反应快,伸手一拉,将她拽到自己怀里。
月色寂寂,四下安静,空气中暗香浮动,闻着有种沁人心脾的惬意。
风吹过树梢,发出很轻的沙沙声。
除此之外,宁栀还听到另一个声音,砰砰砰的,一下比一下强烈。是她的心跳。
脑袋之前晕乎乎的感觉没了,她突然之间清醒地意识到一个问题。
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
刚才的那首歌,每唱一个字,她脑海里浮现出的都是同一个人的模样。
细腻的喜欢,熟悉的安全感,都是她和他在一起时的感受!
此时此刻,她被他搂在怀中,腰肢被他紧紧箍着。
夏季衣料单薄,少年的体温,和硬实有力的胸膛,她感受得一清二楚。
宁栀那颗小心脏也跳得更快,扑腾扑腾的,像是下一秒就要从嗓子里跳出来。
感受是相互的,她能感知到的,陈也自然也能。鼓鼓的,又软绵绵的。
一个下流的想法从他脑子里冒了出来。
小半年的时间,小姑娘好像发育得更好了。
陈也没让自己更流氓下去,松了手,把人好生生地放在地上。
“要你好好的路不走吧,万一我没牵住,不就摔着了。”他口吻严厉道。
宁栀低着头,不说话。脸还是好烫,心跳依然快的吓人。
她这会儿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她好像,可能,喜欢上陈也哥哥了!
见小姑娘一直低着头,陈也想起了之前在医院,被一小破孩说自己凶她的事。
他拉开宁栀的小书包,从里面拿出一排草莓味儿的牛奶,掰开一个,剩下又放回书包。
这是拦车前,他在便利店买的,虽然果酒度数很低,但也搀着酒精,喝点牛奶总归是好些。
陈也撕开吸管外面那层的塑料纸,对着锡孔戳了进去,然后拿给她,放柔了语气:“给,喝点牛奶。”
宁栀接过,仍然把头低着,默默地嘬着吸管。
牛奶瓶小小的,是她最喜欢的草莓味,握在手里,仿佛还能感受到他刚才掌心的温度。
她慢慢走着,小口小口地嘬着牛奶,渐渐的,内心汹涌翻滚的浪潮缓和多了。
只是忍不住,悄悄地,把头抬起一点,偷偷摸摸地去看他一眼。
夜幕如黑丝绒一般,少年身子挺拔瘦削,侧脸坚毅如刀削一般。
从前就觉得他很帅的,现在再看,好像更帅了呀。
又怕一直盯着人看被发现了,她看两眼,又收回视线,低下头。再过一会儿,又偷偷瞄上两眼。
喝下去的牛奶像是渗到了心里,一圈一圈的,泛起甜甜的涟漪。
还是草莓味儿的。
这一路都在被小姑娘拿眼偷瞧着,像只偷吃鱼干的小猫咪一样,陈也哪会没有察觉。
他抬手,摸了摸下巴,有点费解,自己胡茬都刮了啊?
到了楼栋门口,宁栀心里揣了好大好大一个秘密,完全不敢和他对视或者多说什么。
“陈也哥哥我回家啦再见晚安!”一口气不带喘地说完,她转身就想往楼栋里跑。
结果没跑两步,小手就被人拉住。
陈也好笑地看着她,晃晃手里的书包:“书包都不要了。”
宁栀:“……”
她认命地转回身,红着张脸把书包拿到自己怀里抱着。
“我回去了晚安。”她重新想跑,书包的带子又被拽住。
陈也扬起眉,眉梢斜斜入鬓,模样痞帅,调笑的口吻问:“生日礼物不要了?”
啊!宁栀这才想起,自己今天过生日,还有礼物要收的!
之前她吹完蜡烛,陈也一点动作都没有,她还以为他这次是忘了准备呢。
原来没有忘,是要单独给她的呀。
“礼物是什么呀?”她仰着头,眼中带上了期待,亮晶晶地看向他。
陈也从裤兜里拿出一个小盒子,宁栀接过来,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个黄金的坠子,红线拴着,坠子雕成了可爱的小兔子造型。
她就是属兔的。
“喜欢吗?”陈也问。
“喜欢!”宁栀开心地点头,又犹疑地问:“这个黄金做的呀,很贵吧?”
现在黄金价格是多少来着,她掂量着这个吊坠,感觉挺重的啊。
“不贵。”陈也笑了声,手指从小盒子里勾出吊坠,低头倾身,系在了她脖子上,“戴着,给我们栀栀保平安。”
宁栀下意识地,抬起头,眸子跟着抬起,看向他。
他眼瞳深黑,也看着她。四目相对,月色如水般温柔,他的目光也温柔。
宁栀喝了酒时晕乎乎的感觉又上来了,名叫理智的弦啪地断了。
她张了张口:“陈也哥哥,我好像是……”
说到这儿,不知哪家养的狗汪汪汪吠了几声,把她走失的理智重新叫了回来。
宁栀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赶紧地把话咽回去。
啊啊啊真的只差一点,好险好险!!
然而还没来得及松口气,陈也挑起半边眉,不依不饶地追问:“你好像怎么?”
宁栀:“……”
宁栀小脸涨得红通通的,憋了半天,憋出一句,支支吾吾道:“我、我我好像长高了。”
说完,再不给他留反应的时间,她抱着书包,噌的一下钻进楼道。
这回速度还挺快的,刺溜一下,像灵活的兔子,陈也伸手想拽都没拽住。
没多久,那扇熟悉的窗户隐约透出一丝光亮。
陈也勾了勾唇,大了一岁,怎么还是和以前一样,傻乎乎的。
第三十三章 呜呜呜太怂了
闹钟六点半钟响的。宁栀醒了, 伸手去把闹钟关了。
夏天天亮得早,这个点,窗户外的太阳都升起来了, 红彤彤的一轮, 霞光晕开半边天。
宁栀醒是醒了,但思绪还有点恍惚, 昨晚发生的事她还记得一清二楚。
可、可是, 他是她叫了十多年的哥哥呀,她怎么能喜欢上他呀?
宁栀抱着枕头纠结了一会儿,门外传来厨具的乒乓声, 她拍了拍脸, 让自己冷静下来。
又缓了一会儿, 她穿上拖鞋, 拉开门走了出去。
厨房里, 张瑛已经在煮面了。
“妈妈早上好。”
“嗯。”张瑛应了声, 吩咐道:“去把你爸喊起来。”
宁栀走到主卧,宁旭升还在呼呼大睡, 呼噜声打得震天响。
“爸爸, 起来吃早饭了。”她叫了两遍, 宁旭升才醒。
男人打着哈欠,眼皮没精神地耷拉着, 只睁开一条缝:“昨天打牌太晚了,你让我再眯会儿啊。”
话落,他又合眼睡了过去, 下一秒轰轰的呼噜声响起。
宁栀没有办法,只能又到厨房,从柜橱里拿出四副碗筷, 用水冲了冲,摆到饭桌上。
然后换上双鞋出门,到一楼的信报箱里取出当日的报纸。
再回到家时,张瑛已经把煮好的面条端上锅了。宁栀把报纸放到宁旭升常坐的座位前。
“茉茉,快起来吃早饭了,我们等会儿还要去少年宫学书法的。”
张瑛柔声说完,紧接着就冲着主卧吼起来:“宁旭升你还起不起?一个月工资本来就没多少,迟到了又得扣钱,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房里传来男人的抱怨声:“一大早就听你唠唠叨叨,我这心情能好吗?我看我打牌总输钱都是给你害的。”
“你成天打牌不顾家里,我没说你,你倒是还怨上我来了?我当初真是瞎了眼,嫁你这么没用的男人!”
“嫌我没用你再去找个啊!”宁旭升骂骂咧咧呛回去,“就你现在这黄脸婆样儿,看谁稀罕你!”
“我黄脸婆还不是因为天天在家做饭给油烟熏的,你说说结婚以来,你进过几次厨房?”
吃早餐的时候,这对夫妻还在你一言我一语地吵,从结婚的彩礼钱,吵到这些年谁为家里的付出得多。
中间夹杂着难听,甚至不堪入耳的脏话。
一顿早饭吃得火/药味十足,宁栀有心想劝,可这也不是她能插得上嘴的。
看着旁边吓得快哭了的妹妹,宁栀拿起碗,牵着她的手去到她的房间。
她拿小勺子,一边喂一边哄着:“茉茉不怕呀,爸爸妈妈一会儿就和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