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往今来,囚犯在公堂上都要跪主审官,这是恒古不变的真理。谁曾想到,今日来了个爱动脑筋的主子,一句话便将他们驳得哑口无言。
刑部大人绷着冷脸,不疾不徐道,“自古以来,囚犯都是跪着听审。你也不能例外!”
素暖却诡辩凿凿道,“大人,是不是身穿囚衣者,就是货真价实的罪犯?”
刑部大人略微沉吟,摇头,“那倒不一定。”毕竟有冤假错案。
“所以,我也未必就是罪犯?”
刑部大人道,“在本官没有定罪之前,尚且可以这么认为。”
素暖就笑了,望着一群看客言之凿凿道,“大人,既然我未必是罪犯,那还请大人将我和他们一视同仁。他们既然站着听审,为何偏偏我要跪着听审?倘若审完了,我是罪犯,自然跪的毫无怨由。可是倘若我冤枉了,我这一跪,可就跪得十足的冤枉啊。大人,请问届时大人如何补偿我?”
刑部大人哑口无言。
一众看客为素暖的铁齿铜牙拍手喝彩。
刑部大人脸色微微难堪,不过好歹是经历过风浪的人,阅人无数,对素暖这等刁民还是很能容忍的。刑部大人捉蛇拿七寸,径直切入素暖的致命要害,“你说,你潜入绛云殿的目的是什么?”
惊堂木一拍,公堂瞬间变得肃穆庄严起来。
素暖冷不防一颤,卧槽,她潜入绛云殿的事,都被他知道啦?
谁特么大嘴巴宣扬出来的?
“大人,皇上连这个也跟你说吗?”素暖好奇的问。
君若雪不是这么无聊的人!
如果不是他,难道大凤真的是改朝换代了?
不会呀,如果改朝换代了,洛天依就该死了才对!
刑部大人神情一凛,“严肃点。叫什么名字?”
素暖挺胸抬头——却忽然想起她每次欲自报家门时,被皇上和洛天依误会成神经病。那种感觉特么太糟心了。
“随便。”
啪——
惊堂木一拍,刑部大人怒道,“哪有叫随便的?”
素暖愣了愣,“隋辫,大人莫非不识得这两个字?”伸出手指划了划——
刑部大人脸色一黯,特么心里堵得慌。这丫头片子绝逼是上天派来克他的?每次都弄得他很丢脸!
众人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你还没交代,你为何潜入绛云殿?你可知绛云殿的主子是谁么?”
素暖缩了缩脖子,老娘要是知道也不会爬进去看了。
好奇害死猫啊!
“不就是当今皇上吗!”素暖咂咂嘴道。
刑部大人一愣,这女人既然知道里面住的是当今那位暴戾的君王,还敢跑进去送死?
“你是不是欲对皇上图谋不轨?”虽然觉得这种设想简直就是对纵横天下无敌手的皇上的亵渎,可是除了这个可能,他不知道她还能有什么目的去接近皇上?
毕竟皇上虽然厉害,但是得罪的人可不少。敌国里多的是人巴不得抽他的筋喝他的血。所以总有些不自量力的小东西前仆后继的来刺杀他们的皇上。虽然屡屡失败!
素暖摇摇头,一脸花痴道,“我怎么可能会杀他呢?我怎么舍得杀我们最亲爱的皇上呢?他勤政爱民,为国操劳,没有他就没有我们大凤今天的欣欣向荣。我就是太崇拜皇上了,所以想要进去一睹他的尊容。”
刑部大人唇角抽了抽,虽然他们的皇上长得十分魅惑,然而不近女色可是出了名的。除了对小皇子的生母例外。
“你崇拜圣上,你潜入绛云殿的目的难不成是为了——?”色诱圣上几个字没说出来,然后眼神对素暖上下打量却几乎泄露了他的心声。
满以为女孩子脸皮薄,被人点到为止到这个份上。也是十分丢脸的事情。
谁知道,素暖完全没有半分羞涩,娇柔造作的模样。深黑的瞳子滴溜一转,“大人,我倒想问问,依照大凤律法,亵渎罪该判何罪?”
堂上几名主审官面面相觑,“这——”
素暖知道他们畏惧皇威,不敢冒失作答。遂朗朗道来,“我来替你们说吧!依照大凤律法,男子亵渎女子,视情节轻重,赔偿一百两银子至五百两银子不等。并且亲自给受害女子致歉,是也不是?”
刑部大人微楞,没想到个小小女子对律法如此烂熟于心。
素暖见他们没有反驳,只当是默认了,便道,“那么反过来,女子亵渎男子,应该同罪处理才是。所以,我承认我亵渎了当今圣上,我潜入绛云殿的时候刻意掉进了他的浴桶里,看见了圣上尊贵无比的身子。我愿意亲自向陛下道歉——”
公堂上,鸦雀无声。
这个女人有病吧?
当今圣上,那可是恶魔一般的存在,谁不是避之唯恐不及,这个女人却上赶着要去见皇上?就只为了给他道歉?
刑部大人脸色黑到极致,“放肆,你亵渎皇上,岂能如此轻易饶恕了你?”
素暖理直气壮道,“大人,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由此可以看出天子与我等小民在律法面前人人平等。大人莫非是想枉顾律法?”
刑部大人只觉额头上冷汗淋漓。
这个女子,还真是太小看她了!
“押回去押回去!择日再审!”最后刑部大人只能以退场宣告结束。
京都刑部大人,虽然没有巧舌如簧的雄辩鬼才,然而公正严明,而且手上从无冤假错案。是以深得民心。
然而这次,刑部大人张供却遇到了棘手的案子,英名尽丧。此事在京都难得沸沸扬扬。
最后张供心一横,决定将这棘手的问题赐给始作俑者——当今圣上。
张供求见皇上时,君若雪正惫懒的躺在绛云殿海棠树林下的藤条上,小皇子则俨然做错事一般,背着手,乖乖的站在父皇面前检讨自己近日来的错处。
“父皇,儿臣知错了,不该嘲笑阿九叔占着太监的茅坑不拉屎!”
周围的奴婢,听到这句话忍不住破功,轻笑出声。
君若雪却依旧板着冷脸,“知道什么叫占着茅坑不拉屎吗?”
说完这句话眉间却紧紧的蹙起,竟然跟个小不点在这里谈论这么庸俗不堪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