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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节
    陈珞爽快,王晞也不含糊,道:“我这就派人回蜀中问清楚地契的事。若是地契真的在我们家手里,到时候我会让家里人把地契交到您手中的。”
    补偿什么的,她并不担心。
    相信内务府的一个机会肯定比四顾山的地契对王家的帮助更大。
    陈珞非常满意王晞的说辞,道:“真武庙虽然比不上白马寺,却也建庙几百年。他们若是有心,肯定能查出我是谁。与其让他们跌跌撞撞地泄露了我的行踪,还不如坦坦荡荡地告诉他们。你和我一起进去,给我引荐逍遥子和海涛。”
    他自有办法让他们闭嘴,甚至帮他打掩护。
    王晞笑眯眯地应诺。
    那笑容,在晚霞的辉映下却比霞光还要灿烂,宛若能照到人的心底。
    陈珞微微一顿,这才抬脚进了厢房。
    逍遥子和海涛骇然地和陈珞行礼,额头上冒出细细的汗。
    薄明月不用说,王家背后站着的居然是镇国公和宝庆长公主的儿子、腾骧左卫都指挥使陈珞,这事就闹得有点大了。
    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兜得住啊!
    两个方外之人都有些局促起来。
    第八十四章 处理
    出家人六根清净,可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谁又可能真正的跳出红尘中?
    陈珞对逍遥子和海涛的态度不以为意。他神色凛然,不请自来般如主人,主动地率先坐到了首位上,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坐姿,这才指了指下首的位置,淡然地说了声“坐下来说话”,把个上位者的姿态摆得足足的。
    逍遥子和海涛原本不是这么经不得事的人,可薄明月和陈珞同时关注一件事意味着什么,对他们的冲击力太大,他们一时难以回神,愣愣地就分主次坐了下来。
    大掌柜是个机灵人,想着这里恐怕没有他说话的份了,在帮着小道童重新上了茶点之后,就悄声走了出去,还帮他们关上了门。
    陈珞颇为满意地暗中点了点头,开始和逍遥子说话:“薄明月是直接找上你们的?还是通过中间人找到你们的?”
    逍遥子不敢说谎。
    功勋之家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明面上薄明月和陈珞势同水火,可实际上两人之间却没有实质上的利益冲突,谁也不敢说他们之间真正的关系到底如何?
    他这个时候骗了陈珞,说不定陈珞立马就查到了真相。
    与其他在这里得罪人,不如让薄明月去面对陈珞,陈珞给不给薄明月面子,那是他们俩人之间的事了。
    只要他没有添油加醋的制造矛盾就成。
    “他是直接找到海涛的。”逍遥子恭敬地道,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显得真诚一些,“用一个废弃的胭脂盒装了些香粉给海涛,说是想请我们帮着制一盒同样的香粉,他要送人。海涛当时也没有放在心上,好不容易弄清楚香粉的配方,正准备帮他制香的时候,我请他来帮我的忙。我们这才发现事情不对。因王晨和我是至交好友,我们怕王家出事,就先告诉了王家的人。”
    看来事情还没有扩散,也还没有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陈珞神色微霁,道:“这香粉是我从皇上那里得来的,让我查这香粉的配方,也是皇上授意悄悄进行的,要不然也不会委托王家了。”
    两人闻言齐齐变色。
    陈珞看了颇为满意,继续道:“薄明月从哪里得来的我就不知道了,但我已经派人去查了。”然后问海涛,“薄明月什么时候找的你?你从前和他可曾有什么交情?”
    海涛比逍遥子更恭敬,道:“是六月十六来找的我。从前我和他没有什么交情,不知道是谁举荐的我。他当时没有隐瞒身份,开出了一百两银子的高价,我就没有怀疑,还曾经和一起挂单的同伴念叨过几句,说是谁做事不留名,让我赚了一大笔银子连个感激都说不出去。”
    一百两虽多,但以薄明月的身份地位,想要讨谁喜欢,开价一百两并不算过分。
    可见薄明月在海涛面前也是有所保留的。
    陈珞对海涛道:“是谁推荐了你,是我来查还是你自己查?”
    海涛想着自己现在挂单的法源寺与南华寺向来相互帮衬,他们南华寺来京城都在法源寺落脚不说,法源寺还帮过南华寺不少忙,也是南华寺争当“华南第一大寺”的有力支持者,知道他擅长制香的,多半是法源寺的人,要是因为他的事连累了法源寺就不好了。
    “还是我自己来查吧!”他委婉地表示,“我在南华寺也不是什么有名的人物,知道我擅长制香的人有限,我自己查方便一些。”
    多半是怕牵扯自己的知交好友,准备有什么事自己私下里解决了。
    陈珞才不管过程,他只要结果。他点了点头,没在这件事上多纠缠,说起了薄明月:“既然是六月十六才找到你那里,一时半会看不出香粉都用了哪些配料也情有可原的,你觉得呢?”
    这就是要逼逍遥子和海涛做选择了。
    海涛想着他若是能帮着寺里拿回四顾山,就有可能在寺史留名的情景,没有两息的工夫就做出了决定:“只要能查出是谁向薄公子推荐了我,香粉的配方查不查得出来都没什么关系?”
    他是怕薄明月知道他不帮忙,薄明月会打击报复他。
    薄明月和陈珞都是神仙,他们打架,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可怜他这个平常人,他能不能在夹缝中活下来。
    逍遥子有些惊讶他的决定,但很快就想通了,想着这香方原本就是海涛弄明白的,自然以海涛的意思为主。
    他没有吭声。
    陈珞却有自己的主张,可他对海涛和逍遥子的态度还是十分欣慰的,甚至脸上露出些许的笑意,神色也和善了很多,道:“也不需要如此。你七月初十左右告诉他就行了。”
    他那胸有成竹的样子,让逍遥子和海涛暗暗流下了冷汗,庆幸刚才没忤逆陈珞的意思。
    “那我要告诉薄公子一些什么?”海涛小心翼翼地道,越来越觉得香粉的事不简单,“是告诉他我已经知道香粉的配方了?还是告诉他我按照他的意思给他制了支香?那香怎么制?是像寻常一样?还是比寻常的要长一些?”
    陈珞道:“和寻常一样会怎样?”
    海涛道:“和寻常一样那就是一支普通的安神香,因乳香没燃烧殆尽,效果还没有顶好的衙香和金香好。”
    陈珞道:“那你就给他制一支比寻常长一些的香好了,还可以顺道把这香的不同之处也告诉他。”
    也就是说,海涛只需要隐瞒陈珞的消息就可以了。
    他慎重地继续问道:“您还有没有其他什么吩咐?”
    这就是不仅帮陈珞瞒着,还愿意帮陈珞做事的意思了。
    陈珞看了海涛一眼,觉得他也大大小小算个人才了,以后谁也不清楚事情会发展成什么样子,鸡鸣狗盗的,身边什么样的人都有几个也不错。
    “大师傅和平时一样就行。”陈珞微笑道,“若是推荐你的人一时查不出来也不用着急,有什么事,我会派人去见你的,到时候还请大师傅不要推辞,助我一臂之力才好。”
    难道是让海涛当他的棋子?
    一直没有说话,没有什么存在感般低调地陪坐在末座的王晞眼睛珠子骨碌碌乱转,若是王晞的祖父或是祖母在这里,肯定知道她心里又在打什么小算盘。可惜,坐在这里的人都没有注意到她,就是对她略有几分了解的王家大掌柜也不在,她的心思自然也就无人知晓。
    海涛却是想着自己已经交了投名状,再退缩已经是不可能的了,不管陈珞拿他当棋子也好,当探子也好,他既然卷入其中,也只能想办法全身而退,落个好下场了。
    他恭谦地应“是”,和陈珞订下了见面之事。
    陈珞见他要做的事已经做完了,起身告辞。
    逍遥子和海涛送陈珞出门。
    王晞决定和陈珞一起走。
    她有话问他。
    何况京城酉末关城,她这个时候赶回京城,城门肯定已经关了。陈珞身手高强,身份贵重,在京城,少有他走不进去的地方,不管陈珞接下来是什么行程,跟着他,肯定不会出什么大错,比她自己想办法找地方落脚要安全十倍百倍。
    正好陈珞也有话跟王晞说。
    他抬睑淡然地望了她一眼,说了句“走吧”,就先转身离开了。
    王晞匆忙和逍遥子、海涛辞别,留下了大掌柜和两人寒暄,追着陈珞离开了真武庙。
    陈珞是坐马车过来的,赶车的是一个年约三旬的汉子,身材瘦小却臂长过膝,王晞看到他莫名想起她陪着她祖母去峨眉山时看到的那些猴子。
    除了车夫,陈珞还带了个随从,十七、八岁样子,皮肤白净,圆圆的眼睛,左眼大右眼小,让人看了心中生喜。
    他的马车停在离庙门不远处的树林里,那里是专门给那些来真武庙上香的信徒们停车的。因已到傍晚,树林里只零零散散地停着四、五辆马车,这其中还包括了王晞的马车。
    陈珞腿长步子大,出了庙门王晞还没有赶过来,他站在自己的马车前等王晞。
    过了好一会儿,王晞才和丫鬟喘着气小跑过来。
    “你也走得太快了!”六月的天,动一动就是一身的汗,她热得不行,见周围没什么人,脱了帷帽一面拿在手里扇着风,一面道,“我们等会怎么办?”
    她心里还是寄希望于陈珞能有什么办法进城。
    这种天气,谁愿意躺在陌生的地方流汗喂蚊子。
    陈珞没有理她,看了眼王晞因为太热而粉嘟嘟如荷花的脸,面无表情地道:“海涛是用你祖母陪嫁的山头地契做的交易?”
    难道他要补偿他们家不成?
    王晞连连点头:“是四顾山的地契,好大一座山。”
    陈珞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道:“你跟着我,我们今天晚上在白石桥过夜。”
    说完,大步上了自己的马车。
    什么意思?
    王晞懵然,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发现陈珞一口一步,说让她跟着就跟着,压根没有等她的意思,他的随从收了车凳,马车夫吆喝一声,扬鞭就要走。
    她吓了一大跳,只好急急上了马车,吩咐随车的王喜紧紧跟在陈珞的马车后面,嘴里忍不住抱怨:“这么急干什么?又不是要去投胎。就算是去投胎,也不见得早去就早好。君不见早起的虫子都被鸟吃了吗?好不好,那得看你是虫子还是鸟……”
    第八十五章 余荫
    白石桥是乡下地方,房子砌的东一片西一片的,没有什么讲究,道路自然也是七弯八拐的,不分曲直。常常是看着这是条直道走进去,结果走到头却一片围墙堵死了;你以为这条路肯定是个死胡同,结果柳暗花明,不知从哪里岔出条道来,让你能够穿行而过。
    不是在白石桥住了几年的,根本不认识路。
    王晞和陈珞到达白石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王家的马车跟着陈家的马车一会儿左拐一会儿右拐,走了足足快一刻钟,把人绕得都分不清楚东南西北了,陈家的马车才在一个半新不旧,看似寻常的四合院门前停下。
    陈家随行的小厮忙跳下车来,服侍陈珞下车。
    陈家的车夫则招呼王家的车夫:“你随我来。”
    一般大户人家,都会另有停车的门。
    王家的车夫没有多想,停了车,等白果几个扶着王晞下了车,他就跟着陈家的马车走了。
    谁知道陈家停车的地方却不在这里,而是在离这宅子有些远的一幢破宅子里。
    王家的车夫看着大门斑驳的黑漆,觉得自己像做梦似的,不知道今天晚上有没有地方让休息。
    王晞不知道这些。
    她见陈珞安排她落脚的院子虽说连个花草树木都没有,可地下铺着整齐的青石砖,收拾得干干净净,还挺宽敞的,暗中点头。
    之后跟陈珞随行的小厮进了歇息的厢房,那厢房也只有几件简简单单的家具,显得空荡荡的,她还问那小厮:“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在陈大人身边当了多长时候的差?这宅子可是刚买的?还没有修缮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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