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传来了跟踪记录,记录做得很详细,包括董大公子去了哪里,跟什么人见面,甚至中午吃的什么,都详细记了下来。干保卫这行,他真是个行家。
“好,继续跟踪,一定要做到暗中保护,不能让他发现。”我跟老三视频着,对着镜头跟他交代。
“这小子来到城北博爱路的城中村了,这里鱼龙混杂,人员比较乱,我们会盯好他。”老三皱着的眉头下,一双机警的眼睛往旁边扫来扫去。这老三不会是当过侦察兵吧,那眼神像老鹰一样,离老远就能感觉到它凛冽的寒风。就像一条猎狗,问到了猎物的味道,死死盯着,绝不撒手。
大哥培养的人还真不是吃素的!
“那里会不会是赌博窝点?”我猜测着,这种地方是城市的盲点,城乡结合部,几个区都不管的地方,容易藏污纳垢。
“从地理位置看,这里非常利于开设赌场,租一栋小楼藏里边,没人查。如果出事,可以往任何方向逃跑。”他扭头观察着周围环境。
“他进去多久了?”担心他在里边出事,我追问着。
“进去两个小时了,那栋房子里陆续有其他人进出,比较平静,一会儿我绕到后边看看。”
“好,兄弟辛苦了!事儿办完了一定给你包个大红包。”
我得给他鼓劲儿,在外边风餐露宿的不容易。
这次可是跟搞赌博的黑社会较劲,我必须做好应对最危险情况的准备。一丝一毫都不能马虎。关键的时候,还要请公安局刑警队出面。
马婷已经把刑警支队长的电话给了我,我跟他约好在公安局家属院门口见面。
公安局家属院在新区市政府旁边,下班高峰期已经过了,天一擦黑,院儿门口有三三两两出来散步的人。
我们约在这里,实在也是无奈。他最近在抓一个贩毒团伙的大案子,已经三天没回家了,今天晚上回家收拾东西要出差,我们也就这么一会儿在生活区外见面的机会。
我在昏黄的路灯下低头踱着步,数着脚下的方砖,心里想怎么能把事情在五分钟内说清楚。他是个大忙人,时间宝贵,尽量不要耽误时间。
一道车灯射来,突然把我从沉思中惊醒,下意识的用手挡了挡眼睛,车灯很快灭了。
从车上走下来一个中年人,大概一米九的大个子,高大威猛的身材,四方脸,下颚饱满。
“你是娱乐中心周总吗?”他先开口到,手里拿着一个包,正把手机往里边塞。
“是啊,您是刘队长吧”我赶快伸出双手,跟他握了握。他的手厚实有力,一种柔中带刚的力道传来,透漏出坚定稳重的性格。
“马总跟我说了你们中心的事,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你说吧。”他声音洪亮,一听就是带过兵打过仗的人,威武中透露着随和。
“麻烦您了,刘队,我有个朋友的儿子,在城北赌钱,输了三十万,这几天人家正跟他要账呢,他也没钱还啊。我是担心开赌场的黑社会,把朋友儿子伤着。想请你们去把赌场一窝端了。咱们联手打黑除恶。”我鼓足勇气,把刚才想好的话,一股脑儿说了出来。
“好事啊。去年底我们刚端了两个赌场,这不,才打击完,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又开起来了。只是最近我们在开展扫毒月活动,警力几乎全部投入在扫毒上,恐怕抽不出人来挖据点。”他说着抬手看了看表,看来我这要求让他有些为难了,想尽快结束跟我的谈话。
他也有他的难处,公安工作当然是跟着政策走,不是想做啥就能做啥的。
“没关系,不用你们出人。我的人踩好点儿,趁他们聚众赌博时候,我给你们打电话,你们去两个人就行,抓他个现行。当然不能让警官兄弟们白忙,我给大家备好了礼物放嫂子花店里。”我赶紧给他上了根烟,托人办事意思意思那是必须的。
“那行吧,你踩好点儿,给我打电话。注意,一定要把证据做实啊,赌资、赌具、要齐全。”他接过烟,我点燃了打火机,他凑近了接火,深吸一口,算是同意了。
“还有我那个朋友林浩当派出所所长的事,您看好办吗?”
“这事儿不难办,他们分局局长是我老乡,都是鲁东人,成天一块儿合作办案。”他露出了笑容,说得很轻松。
“好,那劳您费心了。需要什么尽管跟我说。”看来这事有门儿。
“嗯,过几天,等忙过这段儿。下周吧,我想个办法让林浩协助侦破大案要案,有了政绩就有机会了。行了,客气话以后再说,我心里有数。”说完这话,他晃了晃手中的家门钥匙,转身朝院里走去,渐行渐远,留给我一个摆手再见的背影。
痛快!一个绝不拖泥带水的人。典型的山东大汉性格:果敢、粗犷、坦诚、直爽。官场的门道我不懂,隔行如隔山,但冲他刚才那几句话,就知道他一定有办法。
我寻思着,办成后,可不能亏待了他和门口花店的嫂子。
老三接着传回了跟踪第二天的记录:第二天董大公子没出屋,在家里窝了一天,那个城北博爱路城中村的小楼里,有人出出进进,表面似乎很平静。
下午,我找到老三,跟他一起钻进了金杯面包车。车里一片狼藉,后排座椅放倒了,上边有个毯子,揉成一团,乱堆着。地上散落着方便面袋子、饮料空瓶子,车内空气非常污浊。
“车里太脏了,昨晚在车里值夜,弄乱了。”老三气色不太好,一脸疲惫的耷拉着头,眼睛里全是血丝。
“兄弟,你辛苦了。”看着他累成这样,我是既感动又心疼。等将来拿到董主席订单,一定要把这些干了事儿的人好好奖励奖励。
金杯面包车就守在小楼五百米处,从车里能看得到大门口的进出,我拿起望远镜开始观察。
一会儿,一伙人从门里出来了,一个、两个、三个,我数着,一共六个人。
好家伙!人还挺多。
为首的那个人大约三十几岁,梳着个小平头,穿着黑夹克,里边穿着件黑白花的衬衣,黑白对比色,显得非常刺眼。他正跟其他几个人,说着什么。
其中两个比较年轻的,一个烫着卷发,一个染着黄头发,听了他的话,点着头往右边走了。
另外几个长得比较魁梧,一人露出的手臂上有着纹身图案,一看就是打手。他们跟着他一起朝金杯车方向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