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周航也只是说说，江奉则干他这行的可能性都比有亿万家产可以继承的戚无妄高。
    作为现场的第一发现人，江奉则和戚无妄做了笔录，周航让人开车送他们下山，有问题再电联。
    一些剧组人员也要配合调查，但这是警察的事，除了警方，没人知道报案人、受害人是谁，最大限度上封锁了这桩案子的消息。
    一路上，戚无妄没怎么搭理江奉则，一直跟充当司机的小刑警搭话。
    江奉则心知理亏，把账记在周航那张烂嘴上，越想越气，不知不觉脸就冷了下来。
    戚无妄眼睛一瞥，不禁默默的呵一声，江奉则还好意思冷脸，明明被忽悠的又是他。
    戚无妄越不高兴越跟小刑警聊得开心，到了目的地还要请人吃顿饭。
    “他们要办案，哪有时间跟我们吃饭，周航说让人赶紧回去，他们人手不够。”
    听到江奉则这么说，本来动摇的小刑警拒绝了邀约。
    戚无妄扭头回房间。
    江奉则拉住他，“不吃饭了？”
    “我饱了。”
    “你吃什么了，这就饱了？”
    “半个小时前我吃‘气’吃饱了。”
    戚无妄声音轻飘飘的，都懒得看他。
    江奉则失笑，不顾反抗拉着他走，“那哪当饱，我饿了，带你吃点当饱的。”
    十分钟后，两人来到了一家苍蝇馆子，店面装修有些年代了，电视都是老式的，播放着cctv的新闻联播。
    戚无妄恍惚间回到了小时候，他趴在角落里写作业，舅舅喝着酒吃着卤菜，一边看新闻。
    虽然是假象，但父母早逝的他那段日子确实是倚靠着舅舅的。
    “老板，两份小馄饨，一份不加葱蒜，麻烦多放点虾皮。”江奉则熟练的点单。
    老板年纪不大，大概三十来岁，他用干抹布又擦了遍桌子，“好嘞，小馄饨马上就好，你们先坐。”
    戚无妄安安静静，有如时光倒流的感觉让心情莫名的沉重，没有说话的欲望。
    “小时候跟我妹妹吵架，气的离家的时候饿了，我就会来这家店。”江奉则说了一句，没收到回应，耐不住的问：“你就没什么要问的？”
    “问什么？让我提问，来配合你演出？”
    听到这话，江奉则一愣，反应过来戚无妄被他咬了好几回，现在不管他说什么、做什么都觉得他身上有戏。
    搬石头砸脚的这天还是到来了，江奉则心里一叹，好笑道：“我没在演，真的，我没想卖惨让你消气。”
    戚无妄面无表情，发出刻意的“呵呵”声。
    得嘞，不解释清楚妹妹的事，这坎儿是过不去了。
    “说起来有点二，我很小的时候离家出走，误打误撞做了演员，被忽悠着签了个公司，认识了康哥。”
    江奉则出道后的事情不用多说，网上一查就知道，他走过的路不是一帆风顺的。
    “我的家庭有点复杂，到现在也没回去过，圈里没人知道我还有个妹妹，你那时候问我有没有姐姐妹妹，我回你说‘没有’。”
    而且当时以两人互坑互怼的关系，没有走心的情况下怎么可能说些走心的话。
    尤其十几岁的江奉则习惯了以面具示人，成年人的虚伪他沾手就来。
    戚无妄不是在计较江奉则有妹妹，那时候问也是因为“小姐姐”跟江奉则长得很像，而确认“小姐姐”是江奉则女装的，他有没有姐妹已经无所谓了。
    戚无妄是想以这件事做引子，跟江奉则好好说说以后不准随便戏精，不准随便演他。
    一回两回是情趣，次数多了，消磨的就是信任。
    但江奉则不是个喜欢回顾往事的人，难得听他说起以前的事，戚无妄那该死的好奇心啊，决定听听再说。
    “其实录节目的时候，我……挺讨厌你的。”最后几个字说的比较艰难，虽然双方心知肚明，但没真说出来过。
    戚无妄点头，“我知道，我也很讨厌你。”
    江奉则沉默了会儿，“你能不能带上时间范围，比如‘录节目的时候很讨厌’，我都打过样儿了。”
    说完，伸手试图去拉他，被戚无妄躲开。
    “好好说话，别动手动脚的。”
    他了解江奉则，一腻乎起来就很难停下。
    拉拉扯扯的什么时候不能干，听江奉则讲他黑历史的机会可能仅此一回。
    江奉则无奈，只能暂时心痒着了，“我那时候针对你还有一点是因为你很像我妹妹，带着孩子不谙世事的天真残忍，长大后应该会成为很糟糕的人。”
    “但是某一天，你突然变了，我看了无数遍《请慢点长大》，从第四期节目你跟潜哥、小胖他们吃早饭的那时候起突然变得像是另外一个孩子，就像是……”
    “第二人格。”
    第118章 真的有bo
    束一雯和戚栩以前不关心孩子, 本就不了解亲生儿子原来的样子，戚璟把弟弟身上的违和归咎到“溺水失去部分记忆”上。
    最亲近的人不曾察觉戚无妄的变化，反倒是关系极差的江奉则发现了问题。
    可能正因为是局外人才能看的更加清楚。
    小戚无妄性格上的残忍很纯粹, 演的话不会毫无破绽，反倒在不该露绽的地方露的太多。
    比如在节目上庆生, 小戚无妄对许愿的环节很陌生，仿佛是第一次过生日, 时常有着与年龄不符的成熟, 甚至对京扬高中过分熟悉……
    “你是谁？你是戚无妄吗？”
    我当然是。
    戚无妄默默回答, 丝毫不慌张, 心里不可思议的平静。
    只要是秘密, 就有可能不再是“秘密”，他没想过滴水不漏，事实上在重生的第一天就做好了被发现的准备。
    他给自己画了个圈, 圈子里是能够知道真相的三个人，他不会老实的主动告知，如果意识到了他也不会否认。
    戚无妄心头微沉，又有一丝解脱, “其实……”
    “我很多次想这么问你，但后来发现没必要, 你是戚无妄, 节目第四期开始跟我不对付的一直是你，暗中较劲让我吃瘪的, 你是头一个。”
    江奉则很喜欢他这张脸, 单手支着下巴, 眼睛舍不得从他脸上挪开, “作威作福惯了挺没意思的, 被你制住的感觉挺好的，你要是变回去了，我就把你欺负到死。”
    好家伙，这个人告白告的跟威胁似的。
    戚无妄止住了坦白的念头，发现江奉则话里潜藏的意思，是把他当做“戚无妄”的第二人格了？
    如果他真是第二人格，江奉则这通告白还真告到点子上了，对于【次人格】来说这是最浪漫的告白。
    ——可惜他不是。
    戚无妄震惊于某人的脑洞，任由自己的下唇被江奉则含了一口，没人的情况下，已经能淡然的接受随时随地的亲吻。
    他的脸皮就是这么被江奉则逼厚的。
    小馄饨很快端上来，熬制的清汤上浮着麻油和虾皮，戚无妄正准备开吃，江奉则却演示了小馄饨的最佳吃法。
    先搅拌一下，喝两勺混着虾皮的汤汁，然后蘸醋吃掉一半的小馄饨，剩下的一半就着原味的清汤吃完，一碗小馄饨是两种吃法的满足。
    照着他的指导，戚无妄发现了新世界，“你的外号是不是叫小馄饨之王？”
    “少了一个字，是‘吃小馄饨之王’。”
    “哇你好样的，一下子没了逼格。”
    意外发现江奉则一个沙雕的萌点，戚无妄决定跟他的粉丝分享，录了个小视频上传微博。
    7775妄：江老师传授毕生绝学《小馄饨该怎么吃》，不藏私的分享给大家，希望大家练有所成 [视频]
    戚无妄更新微博的频率不高，粉丝量却是实打实的，有不少人说像关注了一个僵尸号准备取关，却都口嫌体直。
    微博一更新，他们赶的比谁都快，分分钟钟就是几万的转发、评论、点赞。
    视频一点开就是颜值暴击，戚无妄调试镜头，镜头怼了脸都没发现，评论里一堆说他用脸杀人的。
    戚无妄先打了个招呼，说明他们在干什么，“刚刚吃完一碗小馄饨，为了给你们演示又点了一碗，不是我吃不够还想吃。”
    他说的认真，可惜没人信，连他自己都不信。
    “这个吃法是‘吃小馄饨之王’发现的，虾皮简直是小馄饨的灵魂，一开始先喝两口汤告诉胃准备迎接美食了……”
    戚无妄边说边演示，小视频录成了秀色可餐的吃播，生生把人看饿了。
    [啊啊啊我不行了！我要翘班吃小馄饨！我饿到恨不得钻进视频里连人带小馄饨的都吃了！]
    [所以小馄饨才是附带的哈哈哈，不得不说，75w这个颜值太下饭了]
    [不止下饭，还下觉，一想到睡着后可以在梦里跟戚无妄约会，本修仙少女可以在十一点前入睡：）]
    [学到了学到了，以前经常纠结醋要不要加汤里，又想喝原汤又喜欢吃醋，还是则哥会吃]
    [干饭人！干饭魂！75w冲鸭！再吃他个十几碗的！]
    戚无妄不掺水分的干掉了两碗小馄饨，吃相不算文雅，但有颜值来凑，让人口水直流。
    镜头外的江奉则也看饿了，可惜戚无妄更想吃独食，把最后几只小馄饨全塞嘴里，鼓起脸颊快速咀嚼的样子像极了仓鼠。
    粉丝只闻江奉则苏断腿的轻笑声，骨节分明的手入镜，捏了捏戚无妄的脸。
    戚无妄拍开他的手，清冷的眉眼染上醉红的生气，特别好看。
    惹得江奉则愈发想闹他。
    [就看这视频！谁还敢说则木而戚是塑料？！别吵了，是真的，绝对是真的！]
    [做戏能做成这样的话，那我是真服了，江奉则是影帝没错，但戚无妄不是啊]
    第一次觉得我家小妄不是影帝真的太好了……希望小妄一辈子别拿演技奖，一辈子跟则哥甜下去]
    [则哥怎么不出境啊，则哥则哥，呼唤则哥~]
    视频里的人表情突然闷哼一声，表情定住，负责用手机给戚无妄录视频的江奉则紧张起来，“怎么了？”
    戚无妄捂着嘴，吞下嘴里的食物，含糊道：“没事，咬到舌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