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看守地窖的人,就是之前负责送饭的那个。
他一见到兰德出现在自己的面前,顿时站直了身体,紧张到手抖。
“喂,把门给我打开。”
兰德看了一眼铁门上的锁头,皱眉说道。
他刚才在慕敬一那里受了一肚子的气,此刻自然心烦意乱,想要找点事做。
“慕先生说过,除了他本人,任何人都不能进去……”
手下哆哆嗦嗦地回答道。
“那你在这里做什么?”
兰德打量着他,没好气地问道。
“我是送饭送水的。”
手下咽了一口唾沫,如实地回答道。
在杀人不眨眼的兰德面前撒谎,除非活腻了。
“那你进去过没?”
兰德上前一步,伸手抓起他的衣领,似笑非笑地问道。
“我……我进去过。”
那个手下吓得不自觉地并拢了双腿,生怕在巨大的恐惧之下,自己会做出什么丢脸的举动。
“这不就是了,除了他以外,任何人都不准进去,那你是什么?我想想,也对,如果你变成了一个死人,那就没关系了。”
兰德狞笑着,手上用力,一点点地收紧。
等到对方快要窒息,他才松开了手,一把推开他。
“少跟我废话,赶紧把门打开,不然的话,你就是死人了!”
兰德踹了铁门一脚,狠狠地威胁道。
手下哪里还敢再多说一句话,跌跌撞撞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掏出钥匙,打开了地窖的大门。
“早这样不就好了吗?”
兰德鄙夷地说道,走了进去。
他以前没有来过这里,还以为地窖里潮湿肮脏,鼠蚁遍布,总之就是为了折磨人的。
不过,兰德打量了一圈,才意识到自己想错了。
这里的环境虽然不算太好,可也不算太坏,有床垫,有被子,能躺能坐,还挺干净。
唯一的缺陷是,没有窗户,所以阳光照不进来,显得暗沉沉的。
早在兰德和看门手下在门口争执的时候,傅锦行就听到了。
他隐约猜到了来人就是兰德,那个声名狼藉的家伙。
手下众多,为人凶狠,在这一带很有声名,身上也背了不少条人命。
“你们到底怎么惹到我哥了?”
兰德站定,他看着面前的一男一女,实在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索性直截了当地问道。
“你是兰德·布鲁诺,本地帮派之一的老大,绰号是‘白熊兰德’。”
傅锦行气定神闲地站在兰德的面前,语气笃定地说道。
在来之前,他已经拿到了关于兰德的一部分资料。
原本以为,自己最先会一会的是兰德,想不到,竟然是慕敬一。
“你居然知道我?”
兰德明显有些惊讶,看来,自己的名气果然不小,都已经漂洋过海,传到地球的另一端去了。
他把嘴咧开了,露出一片牙龈,笑得十分狂妄:“既然你认识我,那就不需要浪费时间,在我动手之前,你们自行了结吧。”
说完,兰德把双手交叠在一起,一下一下地按着手指骨节,发出咔咔的声响。
地窖里十分安静,这声音就显得格外刺耳。
看样子,假如傅锦行不识相的话,可能会被兰德给活活打死。
他倒也没有夸张,兰德之所以有一个“白熊”的绰号,就是因为他长得极为高大强壮,犹如一头成年的白熊,力量惊人。
“那是你妻子吗?果然是一个大美人。”
视线越过傅锦行,兰德的目光落在了孟知鱼的脸上。
从他进门,她就没有站起来,一直倚靠在床垫上,脸色微微发白。
这样的女人,无疑是多了一丝病态美。
对于看惯了金发蓝眼的兰德来说,东方美女透着一股新奇,让他产生了一种征服欲。
“等你死了之后,我就接手你的老婆,不让她做一个可怜的寡妇,嘿嘿。”
兰德松开双手,得意地说道。
他一向都很有自信,因为长得不错,加上又是帮派老大,主动投怀送抱的女人实在太多了。
虽然玩过那么多女人,但是还没有玩过这一种,所以,兰德很想试试。
想到做到,他没有再理会傅锦行,而是一步步地走向孟知鱼。
“你叫兰德?”
她忽然开口问道,声音略显沙哑,却也比平时多了一丝磁性,十分诱人。
“没错,你叫什么?”
兰德陶陶然地回答道,一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面前的孟知鱼,还伸出了一只手,似乎想要去抚摸她的脸颊。
她露出微笑,向他勾了勾手指。
就在这时,身后的傅锦行忽然喊道:“嘿,兰德!”
兰德烦躁地回头,想要看看这个无能的男人到底想要做什么。
结果,他还没有看清眼前,一股巨痛便从鼻端开始蔓延到全身,被打断的鼻梁更是犹如一截断桥一样,耷拉在脸中央,混合着喷薄而出的一股股鲜血,好像红色的喷泉。
兰德的眼睛都睁不开了,他除了抬起双手,想要捂住鼻子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但他的手刚一碰到鼻梁,便发出了一阵杀猪一般的吼叫。
“啊——我要杀了你!你这个混蛋!你敢打我……我一定会把你喂狗!狗杂碎!啊——”
兰德在原地转了两圈,轰然倒下,他几次想要爬起来,都抵挡不住大脑的晕眩感,动弹不得。
“你作为一头白熊,难道不知道自己全身上下最脆弱的一点,就是你的鼻子吗?”
耳边传来了傅锦行充满嘲讽的声音,他走过来,狠狠地朝兰德的要害部位又补上了两脚,确定他不会马上站起来,这才伸手去拉孟知鱼。
“我们现在怎么办?”
她紧紧地握着傅锦行的手,小声问道。
早在兰德出现在门口的时候,傅锦行就已经把自己的计划悄悄地在孟知鱼的耳边说了一遍。
当然,时间有限,他们只能大概地交换一下想法,至于具体怎么操作,就要随机应变,根据情况再做定夺。
要不是兰德这个人太自负,太狂妄,也太好色,他们说不定还没有办法抓住这个机会,一击即中。
“先出去再说!”
傅锦行牢牢地握着孟知鱼的手,顺便弯腰,用手飞快地在兰德的衣服口袋里摸了一遍,找到了一个钱夹。
他顺手塞进自己的衣兜里,带她走到门口。
之前被兰德收拾了一顿的那个男人还在,但是对于地窖里发生的事情,他显然还并不知道。
看到傅锦行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他一下子愣住了:“你……”
“看在你没有苛待我们的份上,我帮你留住这条命吧。”
傅锦行说完,一拳打在他的眼眶上,又飞起一脚,将他硬生生踹晕过去。
“走!”
他一把拉起孟知鱼,二人沿着来时候的那条路,原路返回。
多亏傅锦行的方向感十分过人,如果只有孟知鱼自己的话,她怀疑自己在下面绕来绕去,很可能又绕回了原点。
“我们现在还是在酒吧里,兰德去地窖,是瞒着慕敬一的,在他们两个人醒过来之前,估计不会有人发现我们已经逃走了。”
走到一个岔路口,傅锦行猛地停下来,轻声分析着目前所处的情况。
“可我们也不能大摇大摆地从酒吧里走出去!酒吧里的人认识我们,一看到你跟我,马上就会有人去汇报!”
孟知鱼一脸忧虑地提醒着他。
关于这个问题,傅锦行也不是没有想到。
“所以,我们要回药店,最一开始的那家华人药店!”
他抬起头,眸光坚毅,语气肯定地说道。
“什么?!你要回药店?药店也是慕敬一的,那里肯定也有他的人,万一我们刚露头就被发现了,岂不是又自投罗网了?”
孟知鱼一听,吓坏了。
傅锦行摇了摇头:“赌一把。你敢吗?”
他注视着她,嘴角缓缓地扬起,脸上露出了一个熟悉的微笑。
孟知鱼也看着这个自己心爱的男人,莫名地,她的心跳不再像刚才那么慌乱了,情绪也似乎一点点地平复下来。
只要他在身边,哪怕天塌下来,她都不会感到害怕。
紧紧地攥紧了傅锦行的手,孟知鱼靠近他,踮起脚尖,在他的侧脸上印下一吻。
“赌就赌,我信你。”
她认真地说道。
两个人马不停蹄,一路上走走停停,傅锦行不时地侧耳倾听,辨别着方向。
十分钟后,他们果然成功地找到了那扇门。
“就是这里了。”
傅锦行长出一口气,闭了闭眼睛。
不得不说,他也是紧张的。
万一那扇门后有人,手里有枪,他们两个人就等于白折腾了,还会彻底激怒慕敬一和兰德两兄弟。
“我来。”
关键时刻,孟知鱼再次恢复了冷静。
她甩开傅锦行的手,走到门前。
“你往后退,没有听到我的声音,千万不要出来。”
一个人先去打探,总比两个人一起暴露要好得多。
等傅锦行退后到了一个相对安全的位置,孟知鱼深吸一口气,用右手轻轻地去转动房门把手。
把手动了。
没有被锁住!
她感到心中一喜,手上继续用力,拧动把手的同时,将房门推开了一条细缝。
孟知鱼侧耳细听,足有半分钟的时间,然后,她才完全推开房门。
药店里一片黑漆漆的,就连空气也显得有些沉闷,混合着一股药材的味道。
她探出大半个身体,四下环顾,反复确认之后,才回头对傅锦行说道:“这里没人,应该是已经闭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