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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顾陌城隐晦的捏了捏信封,发现里面是张薄薄的银行卡,就是不知道究竟有多少钱。为了维持住自己高风亮节的世外高人形象,她也不太方便三更半夜跑到取款机那里查询,所以也只好勉强抑制住心痒,决定以后再看。
    林家人连买衣服吃饭都这么大方,给诊金自然也不会太抠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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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再说一遍?”
    庞冲觉得自己可能是刚下飞机,耳鸣还没好,加上最近太过劳累,以至于出现了幻听。
    坐在他对面的崇义被一身高定西装完美的勾勒出宽肩细腰,以及坐着也遮掩不住的一双长腿。他眼皮都不抬一下,如庞冲所愿的重复了一遍:
    “我可能有个女儿,已经十八岁了。”
    庞大的信息量扑面而来,汹涌的势头直接将庞冲击的连退三步,不过短短几秒钟,就已经有无数种可能在他脑海中来了又去,如同外面夜幕下海面上雪白的浪花,来不及站稳就消失了。
    隐婚?未婚生子?
    不,不可能,自己这个经纪人与崇义相识于微末,在共富贵之前曾同患难,两人之间几乎毫无秘密,对方不可能瞒过自己的!
    那是……酒后乱性或是强暴?潜规则?
    更不可能!崇义没这么没有底线!
    “确定么?”
    以如今崇义在国内说一不二的地位,想给他当老婆、女儿的人简直能绕地球一周!
    崇义点点头:“确定。”
    他已经拿到了那边的出生证明和当年的dna证明,都对的上。虽然在意料之外,可这确实是不争的事实,无从抵赖。
    说完,他的表情突然变得十分复杂,盯着庞冲老半天,神色古怪,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还有什么事儿,都一口气说出来吧,我撑得住。”庞冲没好气道。
    有自家单身贵族突然摇身一变成了一个十八岁姑娘的爹这种核弹级别消息在前,他觉得现在已经没什么能打击到他了。
    崇义指了指他的屁股,“你坐到玫瑰花上了,屁股不扎的疼吗?”
    他正在某摄影棚拍摄剃须刀广告,那法国导演也不知从哪儿得到的奇葩灵感,空运了无数进口玫瑰来,都是那种刚摘下来未经过处理,还带着刺儿的。现在整个摄影棚内外都涌动着玫瑰的醉人香气。
    庞冲:“……”
    庞冲气急败坏的将几支被坐烂了的玫瑰从屁股底下抽出来,狠狠摔到地上,然后用力捏着眉心,痛苦的道:“崇义,我正在替你谈广告,这个关键档口,你可不能给我捅娄子!”
    现在他正在积极接洽的是著名的高奢腕表品牌balance,绝对的一线国际大牌,对代言人的要求是出了名的苛刻,哪怕崇义是华国现在活着的唯一一位两次荣获国际金花电影节最佳男配奖杯和一次最佳男主提名的艺人,也未必一定挣得上!
    可若是成功了,崇义的身份地位立即就能有一次质的飞跃,将其他一众竞争对手甩的后脑勺都瞧不见。
    当然,若是他们的要求低一些,比如说华国区代言和亚洲区代言,那么必然是十拿九稳的。可庞冲打从一开始就剑指全球区总代言,希望将崇义再往国际影坛推一把,这就直接将难度拔到最高。
    本来这项由他亲自出马的谈判推进的就不是特别顺利,眼看着好容易瞧见点曙光,谁知崇义一通电话直接将他轰的魂飞魄散,当即连夜赶来。
    见鬼的,崇义是圈内外著名性冷淡钻石王老五,单身贵族中的贵族,怎么可能凭空冒出来一个十八岁的女儿!
    庞冲狠狠吐了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语重心长道:“你才三十八,这个年纪几乎是男明星最好的年华,我告诉你,你可不要自掘坟墓。”
    若是打从一开始就成家立业也就算了,生儿育女情理之中;可你前面十几年都清清白白的,谁都认定了你是单身,这会儿冷不丁跳出这么老大一闺女,竞争对手和黑子不趁机整死你才怪。
    见崇义闭口不语,庞冲非但没有丝毫说服的成就感,心下反而越加不安起来。
    因为他太了解崇义了,这个男人话不多,可一旦说出口的,那就是九头牛拉不回。
    庞冲用力抹了把脸,突然空前清醒的认识到:
    华国,不,整个亚洲,甚至是小半个国际影坛都将迎来一场惊涛骇浪。
    有什么新闻能比向来洁身自好的影帝突然爆出有个十八岁的女儿更加劲爆?
    不过话说回来,十八岁?
    庞冲眨了眨眼,旋即本能的瞪圆了眼睛。他忽的站起身来,直勾勾的看向崇义:
    “该不会是,江敏?”
    崇义在他的注视下缓缓点头,然后庞冲就一屁股蹲回沙发,满脸凝重的喃喃道:
    “麻烦大了。”
    曾经红极一时的华国清纯玉女偶像江敏,刚于月初在美国的公寓内割腕自杀了。
    第四章
    到了林家之后,顾陌城才发现:人家是真有钱啊!
    眼前出现的是一片非常壮观,壮观的都有些暴发的别墅,别墅前面是很大的院子,里面种满了长青植物,中间的位置还有一座天使群雕塑的喷泉。
    别墅一圈都用雕花铁艺的围栏围着,每隔十米就有一个摄像头,往来巡逻的保安也有好多。
    进到别墅里面,各种看起来就很值钱的大理石雕塑、油画、瓷器随处可见,抬头就是好几层的巨大水晶吊灯和盘旋的楼梯。黑色的大理石地板光可鉴人,踩过的每一寸土地都是金钱的触感:冰冷又踏实。
    顾陌城看的心脏砰砰直跳,又联想起她和师父山上那两间破败的小木屋,觉得真是完全不能相提并论,她这被贫穷限制的想象力被迫进行了第一次扩张。
    房子很大,可真正住在里面的就只有五个人,老爷子和儿子女儿两家四口,两家都各有两个孩子,从上初中就送到国外留学去了,因此别墅里平时很是冷清。
    林薇带顾陌城来到一个拥有巨大落地窗和柔软大床的房间,里面还有宽敞厚重的衣橱和各种生活用具。
    就是这样了,她竟然还略带歉意的说,“也不知道您喜欢什么风格,我就让设计师用了简洁风连夜调整,您看看,有什么不满意的尽管说,我马上让他们来改。”
    就这还简洁?接二连三的糖衣炮弹打的顾陌城晕头转向,若不是天生心理波动小,这会儿早就肝儿颤了。
    见她没有表示不满,林薇又说,“为了庆祝老爷子身体康复,下周家里会举办一次宴会,如果方便的话,大师也一起放松下吧。”
    “宴会?”
    林老爷子的身体情况虽然有所好转,可跟康复完全是两码事,准确来讲,他现在的情况最应该做的就是静养,而不是举办什么宴会。
    顾陌城不想让自己的心血白费,犹豫了下还是建议道:“从我个人角度来说,老爷子还是静养为佳。”
    林薇笑了笑,不怎么上心的点点头,“我们会注意的,大师还有什么别的要求吗?”
    顾陌城用力抿了抿嘴,摇头。
    自己该说的能说的都说过了,既然人家自己要这么做,暂时还寄人篱下的顾陌城自然也不好阻止。
    另外,林家这种级别的家庭举办宴会的话,想必来的应该非富即贵吧?
    客户,客户!
    于是她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但是第二天,顾陌城就看着送来的一件件礼服瞠目结舌。
    这,这没袖子没领子的,后背干脆就没有布料,饶是屋里有暖气也不该这么折腾!
    什么季节穿什么衣服,瞎胡闹什么?
    见她不满意,林薇马上一招手,就有人送上了一大本册子,同时毫无压力的改口。
    “我就料到大师您不喜欢这些俗气的,就特地请了咱们这儿最有经验的老师傅,您看看里面有没有喜欢的样式,让她给您量身定做几套。”
    顾陌城接了沉甸甸的册子,翻开来一看,里面大都是古色古香的礼服,经典元素中又稍稍柔和了一点现代风格,每一件都很漂亮大气。
    哪件也好看,她顿时就眼花缭乱,犯了选择恐惧症,闭着眼随便点了一套。林薇又出主动帮着多加了两套,还解释说,“多做几套备着,万一到时候弄脏了什么的,也好有个应急的。”
    搞定礼服之后,林薇又拿出来一只最新款的手机。但是,顾陌城这个土包子迄今为止的联系都只靠喊,根本就没用过手机,就连见,也是下山之后头一次见!
    然而即便如此,她还是非常高冷的回答,“方外人要这个做什么。”
    但是林薇一再坚持,她推辞不过,只好收下,于是又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闭门不出,小心翼翼的对照着说明书,花了大半天的时间弄清楚基本功能……
    既然下山了,老窝在别人家里可不行,总是要想办法自立门户的。
    于是第二天她就勇敢的出门了,全身上下只有当初剩下的四块多钱现金,和一张直到现在她还不知道里面到底存了多少的银行卡。
    老爷子非常不放心她一个人出去,坚持让司机送,“这附近不好打车,去市里还有好远,大师如果不喜欢有人跟着的话,可以让他随便去个什么地方等着,回来的时候也方便些。”
    正准备找公交站的顾陌城一听也是,就坐了车出去。
    开车的还是之前见过的司机,他很恭敬的问,“您要去哪儿?”
    顾陌城想了下,“先去市里最大的中药店吧,我还要去其他地方看看,把事情处理完了之后再给你打电话。”
    她的背包里装着她所有的家当:一个装着各色丹药的百宝匣,一只小铜鼎,一包银针,一套长袍,几味草药和一张身份证。
    站在中药店门口目送罗宁远去之后,顾陌城直奔街对面的取款机!
    一查之后,她的嘴巴半天合不拢。
    这,这就脱贫致富了?
    原谅她通身的穷酸气,她本以为林家能给个几万块就不错了,可,可里面竟然有一百万!
    一百万啊,能买多少斤肉,多少斤一年到头她和师父都吃不到一次的大螃蟹呀!
    一时间,她的脑海里飞舞的全都是各种往常想吃却又没钱买的好吃的,口水都要流下来。
    原地傻站了半天,顾陌城又替自家师父心疼起来,你说他为什么死不下山呢?
    门派有条规矩,弟子满十八岁才能入世,入世的头三年不管赚了多少钱都自己留着,三年之后返多少随心。
    如果师父跟着下山,她就算不给钱,好歹也能保证师父衣食无忧,哪像现在……
    胡思乱想了一通之后,顾陌城这才记起来要按照师父的嘱咐跟两年不见的师兄联系下。
    她翻出一张皱巴巴的纸片,按着上面的电话号码拨过去。
    听筒里响了几声,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小师妹?”
    顾陌城一怔,欣喜又好奇地问,“井溶师兄,你怎么知道是我?”
    井溶在那边低低的笑了声,“这个号码我只告诉了师父一个人,而若没要紧的事,按他的性子是死都不会主动联系我的。”
    顾陌城傻乎乎的跟着笑,又听他问:“你下山了?现在在哪儿?我过去接你,给你补过生日。”
    “啊不用了,”顾陌城连忙眉飞色舞的将林家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下,又很是期待的道,“下周他们要办宴会,到时候会有好多潜在客户!”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终究还是嗯了声,“也好,有什么事情及时联系我,出门在外不像在山上,遇事多长个心眼,不要被人骗了……”
    听他絮絮叨叨说了好多,顾陌城又忍不住笑,“师兄,你好啰嗦呀,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井溶顿了顿,声音有点无奈,“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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