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雪摆了摆手。
    “陈默，你先别谢我。”
    “不......我必须谢你。”
    我没有一丝一毫的假装，我的确应该谢她，如果不是她，任我想破脑子，都不会知道在齐宇在打那场官司的时候，就已经出了轨。
    要知道，当时他是以张瑶出轨的理由而起诉离婚的，现在我知道了背后的隐情，更知道了那个叫白湘的女人......我有百分之七十的把握调查清楚，只要能联系到白湘，一切都不再是问题！
    届时，我把自己调查的证据放到张瑶面前，或许她就会同意我的主意，起诉齐宇了。
    有我作为人证，孟阳操刀官司，我坚信，齐宇一定会付出代价，而那个时候，身为齐宇盟友的董舒菡，就会折断臂膀，逼宫行为，也会随之不攻自破。
    一切，都在朝着我理想的状态来发展。
    可惜，坐在我对面的这个女人并没有给我幻想下去的机会。
    只见佟雪微微摇了摇头。
    “虽然我知道了张瑶经历的那些事情，同为女人，我能够感受到她当时的无力，也能明白齐宇的无耻......”
    她看了我一眼，开口说道：“但是，这件事情我也必须要让白湘知道，因为她是我的朋友，挚友。”
    我蹙着眉头，不解的看着她：“一个插足进别人婚姻，破坏他人家庭的女人，也能成为你朋友？”
    “陈默，你错了。”
    “我哪错了？”
    “看待一个人，不应该带着这么强烈的主观色彩的。”佟雪跟我针锋相对道：“白湘或许是插足进了他们的婚姻，但你知道她跟齐宇发生过什么吗？知道他们之间的故事吗？知道她一个脆弱的女人，为了爱情又有多么坚强吗？”
    “你......又知道她帮过我什么吗？”
    提起白湘的时候，我清楚的看到佟雪的脸上露出了感激，丝毫不似作假。
    “他们之间的故事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他们伤害了张瑶。”
    闻声，佟雪笑了，那是嘲笑。
    她没有掩盖自己的情绪，开口讥讽道：“你呢，在那个时候你可是齐宇的帮凶，一个无良的律师，现在良心发现，开始同情当初的被告，你不觉得自己很虚伪吗？”
    “我知道......现在我这么做，就是在赎罪。”
    “把自己的过错说的如此高尚，陈默，我真该重新认识你了。”
    她就坐在我的对面，抱着肩，嗤笑着。
    佟雪说的都对，站在除我之外的任何人的角度来看，我都很无耻......可我又不得不那么做，因为我爱张瑶，我更要赎清当初自己犯下的过错。
    ......
    “那我也要去找白湘，至少，齐宇婚内出轨，这件事情是真的。”我坚持着自己的看法，也没有对她隐瞒什么。
    “我不拦着你，但，我也会告诉她，这并不矛盾。”
    “为什么？”
    我想不出为什么佟雪要如此的维护那个女人，她，究竟有什么魅力？
    “有些事情是你必须要做的，同样的，也会有些事情是我必须要去做的。”
    “你这是在变相阻拦我！”
    “我没有。”
    我很想就此起身，然后不欢而散，最后我们老死不相往来，彻底的成为两条路上的人，可，佟雪的态度又让我举棋不定。
    这个世界上没有纯粹的好人，也不会有纯粹的坏人。
    也许，在我眼中齐宇跟白湘很可恶，他们本身就违背了婚姻法，又倒打一耙，从张瑶那里坑骗了很多钱......可在佟雪眼里，未必如此，从她跟我针锋相对的态度里就能看的出来。
    他们为了爱，我也是为了爱，甚至......佟雪当初离开我，独自背负一些东西也是为了爱。
    爱情，有错吗？
    一时间，我不知道该对她说些什么，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新出现的线索。
    白湘，是所有问题出现的源头，我又该去调查她吗？
    茫然中，我想抽一支烟，但这里是禁止吸烟的，端起杯子，发现那杯小可也已经被我喝得一干二净......我只能用力的咬着吸管，把它当成能够排解忧愁的香烟跟啤酒。
    “你说白湘帮过你......能跟我说说她帮你做过什么吗？”
    “不能。”佟雪很果断的拒绝了我。
    见她如此的油盐不进，我忍不住加大了声音，问道：“小......佟雪，这样有意思吗？”
    “白湘是我的朋友，哪怕她没有帮助过我，我依旧会这么做的......换做是你，当你知道她经历过的那些事情之后，你也会这么做。”
    “你现在真像一块石头。”
    “你呢，你不也一样？”
    我笑了笑，此时的我们还真像两块石头，谁都不会退步。
    沉默半晌，我终于开口对她说道：“那你能替我约下她吗？”
    “我会把这事儿跟她说的，如果她同意见你，我会给你们约个时间。”
    “谢谢。”
    “你别太乐观.......就算白湘同意见你，当你知道关于她的所有事情之后，我不信你还会像现在这样。”
    “还没发生的事情，谁知道呢？”
    我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对她说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我家离这不远，自己就可以回去的。”
    ......
    最后，佟雪还是没有让我送她走。
    看着她在路灯下渐行渐远的背影，我想过开口叫住她，可叫住了她，我又能做些什么呢？
    无力且无奈。
    她不会再去在意我的态度，其实我们已经告别了，通话的时候，就已经做出了告别......之所以来找她，更多的是因为我想知道白湘那个人。
    这个夜，我们都很狼狈。
    曾经深爱着的彼此，终于走上了两条路，曾经......一起来的北京，如今谁都没有离开，可我们也不在一起了。我已经有了爱人，她呢？
    什么时候会有一个爱她的男人出现？
    那个人会比我爱她吗？
    想到这些，我的眼角有些湿润，忍不住抬头凝视着明亮的路灯，出声自嘲：“去他妈的，想这些做什么？毕竟，已经不爱了，不是吗？”
    没了她，我终于能够点上一支香烟。
    猩红的火星儿，在路灯下是那么渺小，我低着头，朝着地铁站走去，赶上最后一班地铁，回到了出租屋，这个我们曾经当成了家的出租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