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说面前的女子鬼鬼祟祟,燕含蕊立马便警惕起来,府中的情况如何她又不是不知道,这种时候有人鬼鬼祟祟想要混进侯府,说没有什么目的燕含蕊都不信。
她走进陶如菁,想要细细看这人到底什么来头,一抬眼却并对上一双眼睛熟悉的的眼睛。
见燕含蕊走到了自己的面前,陶如菁自是兴奋极了,但是越是这种时候她越要沉得住气,要暗中让燕含蕊认出自己。
先是定定看了眼燕含蕊,陶如菁明显看到燕含蕊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看来燕含蕊已经发现了什么,只是有些不敢相信。
眼珠一转,陶如菁假装无视脖子上剑的存在,朝着燕含蕊行了一礼,道:“这位想必就是燕郡主吧,久仰芳名,我乃是一江湖游医,日前带着我师父来阳都游玩,在街上闲逛之时看到贵府张贴出来的告示,见赏金还丰富,便想着一试,我师父年纪大了,便没有陪着我,而是让我自己来。”
这话其实已经暗中向燕含蕊表明了自己的身份,果不其然,燕含蕊眼中惊讶更甚,但见刀架在陶如菁脖子上,陶如菁也没有马上摘下面纱同自己相认,说明陶如菁不想让别人知道她的身份。
联想到陶如菁如今在城中的热度和她在郡守府的地位,燕含蕊差不多明白了陶如菁为何不愿暴露身份,因此她也很快便收起了自己眼中的惊讶,仿佛第一次认识陶如菁般淡淡看着她。
这时陶如菁又刻意抬起手捋了捋耳边的头发,由于陶如菁长期在绸缎铺,天天都要跟绸缎打交道,时间久了,她的指甲边缘难免会染上一些颜色。
这会儿她站的地方正是门口,墙上的火把将她指甲边缘处的颜色照得清晰可见。
很久以前,燕含蕊同陶如菁玩耍的时候,还曾说过她这些被染了颜色的指甲边缘,现下陶如菁故意做出这么个动作,让燕含蕊能够清楚看到那些被染了色的地方,就是为了向燕含蕊证明自己的身份。
燕含蕊自然是收到了陶如菁的意思,因此便说道:“人家大老远的来一趟也不容易,既然来都来了,何不进去看看,或许凤神医需要她的帮忙也说不定,总是,两个人一起医治总比一个人要来得快。”
有了燕含蕊的话,侍卫只得将剑从陶如菁脖子上拿下来,但心中却还是对陶如菁不放心,担心燕含蕊年纪小容易被欺骗,那侍卫又道:“郡主,可这人来得莫名其妙的,而且还只是江湖游医,就算她真的是大夫,可这医术能靠谱吗?”
燕含蕊冷冷的看了那侍卫一眼,这几天她心情本来就不好,心中也甚是想念陶如菁,但偏偏这种时候又不好去打扰陶如菁,现下看到陶如菁主动过来,她心中自是高兴的,无形中也算是松了口气,可这侍卫在她都同意陶如菁进去后,还怀疑陶如菁,能让她不生气嘛。
那侍卫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也赶忙低下头没敢再说什么。
陶如菁来了,燕含蕊也不想出去了,便将要办的事情给自己的丫鬟交待了一番,随后自己亲自带领着陶如菁去往燕含山的房间。
千里之外的会稽郡,郡守府虽然一派平静,但自从陶芳菲流产之后,这种平静就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海面,看似平静,实则暗汹涌。
已经是第五夜,从陶芳菲流产到现在,刚好五天,整整五天,整整五夜,秦拓一次都没有踏进过陶芳菲的房间。
如果不是府中的下人每天还会叫自己姨娘,陶芳菲几乎都快产生自己到底有没有嫁给秦拓的错觉,谁让秦拓这么久都没有来看过她一次呢,哪怕一次。
好在经历了流产的事情后,陶芳菲也意识到了有一个健康的身体有多么的重要。即便这些日子秦拓冷落了她,院中那些秦夫人派来的丫鬟时不时在背地里对她明嘲暗讽,说是背地里,实际上那些话都是说给陶芳菲听的,又怎么可能不让陶芳菲听见呢。
但尽管如此,陶芳菲还是撑住了,不仅撑住了,趁着这段日子,她也仔细调养了自己的身心,不再像以前那样动不动就哭闹,这次的事情也让陶芳菲长大了不少。
陶芳菲变了,她的丫鬟水杏也跟着变了,不是变得有多忠心,而是变得有些陶芳菲都看不透了。
以前的水杏虽然在那些丫鬟面前总是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但面对陶芳菲这个主子,水杏向来是唯唯诺诺,因为陶芳菲脾气暴躁,水杏刚到她身边的时候,她但凡有一点不愉快,便会拿水杏撒气,那个时候水杏身上就没有哪个地方是没有青紫的。
日子久了,一见到陶芳菲,水杏就会不自觉变得低声下气。
但是这段日子,水杏时常见不到人不说,连带着态度好像也有些敷衍了,陶芳菲安排她做的事情,经常要磨蹭大半天才会好。
这一晚,陶芳菲吩咐水杏去打洗脚水,而水杏却大半天不见人影。
虽说陶芳菲性子是变了些,但古话说得好,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骄纵的性子还是没有变,加上没有秦拓的宠爱,又刚刚失去孩子,心中自是有些抑郁的,等了大半天还没有等来水杏,她难免烦躁起来。
因此当水杏端着一盆滚烫的洗脚水‘姗姗来迟’的时候,陶芳菲二话不说便抓起桌上的茶壶砸向水杏。
“啊!小姐你干嘛?”水杏惊呼一声,那茶壶竟是朝着她脸砸过来的,她顿时大惊失色,也顾不得手上的水是给陶芳菲打得洗脚水,便撒手将盆往地上一丢,躲避陶芳菲砸过来的水壶。
水杏这么一撒手,满盆滚烫的开水便马上洒了出来,她距离陶芳菲本就近,撒手的时候不知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那盆的方向是朝着陶芳菲的,陶芳菲躲避不及,被淋了大半身体,好在她穿着的衣服够厚,没有烫到她。
看着自己湿透的裙子,陶芳菲脸都气绿了,一是气自己被淋湿了,二自然气的是水杏刚刚那声惊呼,要知道这样的情况以前又不是没有发生过,那会儿的水杏只敢受着,顶多为了自己的脸低下头或者侧开头,哪里敢像今天这般躲避,不仅躲避,还敢将手中滚烫的热水也撒手,这怎么能让陶芳菲不生气。
“你个小蹄子,让你去打个洗脚水,你大半天才回来,是掉到井里了还是双腿废了走不动路?”拧了拧裙子上的水,陶芳菲劈头盖脸就是对着水杏一顿痛骂。
水杏低着头,双手绞在一起,眼睛红红的,没敢反驳陶芳菲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