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世庭在外面总是有一种迫力,不必开口说话,已经给人不动声色的震慑,但在她面前却永远是温润如玉的公子模样。熟悉的面容微蕴了笑意,眉目间已隐约看得出岁月的痕迹,可是人还是那一个人。面目全非的世事面前,也只有这一点情意,还依然澄澈如旧。
对酒不必饮,对花也不必折。
清晨的光澄静而悠远,将这间高深宽敞的卧室照得如同古老的宫殿,她像是同他一起躲在宿命的边缘偷欢。世庭在床笫之间尤其强势,格外执拗,可是也会极其温柔地哄她,每每耐心地哄她摆出各种姿势,要她痛快到浑身颤抖,呻吟到嗓音都沙哑,在无数次灭顶而来的高潮里惊讶地发现,肉身的欢愉竟可以如此彻骨。
人世涛涛,生命永远有激烈流转的力量。有时她也会想,若是十年前没有离开,她与世庭今日又该是如何?也许不过如寻常爱侣一般,卿卿我我吵吵闹闹,用手中肆意挥霍的时间,演一出平淡无奇的戏,也许结婚生子,也许形同陌路,没有失去过的人不会懂宿命的离殇,到头来只是轻叹一句,聚散都是随缘。
而今时隔多年,重逢的那一夜,世庭在书房黯然昏黄的灯下微笑着叹息,“我老了”,那时她就知道,他跟她一样忘不掉。
没人费心记得,可是谁也没能忘掉。
那个时候,他并不知道她当年为何不辞而别,可是却连杀人的事情都肯替她做。人间诸事,成败永远亮烈分明,唯独深情,或有来处,却不可言说。不过是爱惜不尽的心,显出岁月悠长,甚悲和喜,到头来皆是还给天地,这世上他们也只有彼此。
两个人的衣服都被丢在床下,何世庭换过了一边去吮,却伸手揉住刚刚吮过的那一只。略显粗糙的指腹在湿漉漉的乳尖上一碾而过,宝姿的呼吸顿时平添了几分急促与凌乱。他却撑起了身体,只以目光去描摹那一对玉乳饱满而姣好的轮廓,那一分心悦,倒是当真可以无关色与欲,他将那雪白乳肉再度拢入掌中,也只是低声地说予她听:“真是好看。”
宝姿红了脸。
她越是害羞,他反而越是心动。身下雪白娇软的身体如同一朵落在锦被之上的兰花,叶舒蕊静,明明与风月半分沾染也无,可是那一种清艳直慑人心魄。他早已耸起的勃发性器挤进宝姿的腿心,更握住她的一只手,要她自己去摸那对腻白如玉的乳:“你看......是不是很漂亮?”
宝姿自然是不肯睁眼。手指被他带着在那嫩如花苞的乳尖上转了一转,连耳朵都染上了几分春日芍药般的粉红。他并不曾进入她,只是在那并拢的腿根里缓缓抽动,也已经觉得有七八分的快意。
宝姿敏感极了,如此这般,已有温热的花液无声无息地流出来,渐渐将那挺送的性器打湿。他忍不住扣紧她的肩膀加快了节奏,宝姿轻喘着偏过头去,一只手沿着他的胸口慢慢摩挲了上来,将手掌合在了他的侧脸。
他忽然冲动地按住她的手,低头吻在她的侧脸。
他哄着她转过头来,宝姿便抬起眼睛看他。清冷的眉目如今柔和了许多,眸中且有三分秀如兰芽的笑意,那神情仿佛依旧是十年前许家的掌上明珠,自知深得爱宠,连羞怯都有几分甜美。不像在书房的那一夜,在他身下只是难耐地闭着眼睛,即使被顶弄得受不住,也不过蹙着眉头小声地呻吟,连欢愉都有一种绝望的自弃。
原本以为这肉身的纠缠不过是一树春光皆为花,近来才知相思皆有根蒂,宝姿也分明珍重。他心里有一种平实的喜悦,性器向那已是滑腻尽湿的花蕊一撞,顶端立时没了进去,宝姿娇滴滴地呻吟了一声,抬起一只胳膊,张口便咬住了手腕。
他停了下来,捏住她的下巴让她松开口。白皙的腕子上有半个浅浅的齿痕,他只管缓缓地将那印子揉散了,点一点她的鼻尖:“别咬。这倒不怕人看见了?”
宝姿到了此时都还有一种眉目端然的自持,眼尾红红,脸颊上胭脂色极浓,像层林尽染的团团红叶,更显得眸若秋水,如镜湖般澄澈。她抬手捂住了脸,只是靠在床头:“你这人真是......不要了,我饿了。”
他极喜欢宝姿撒娇的模样,因为如此这般的亲密总是让人心头一暖。她无父无母,孤身活在这世上,同他是一样的人。
他也没有家。
母亲去后不过一年多的时间,父亲便再次结了婚,自此长住外宅。他独自在何氏的老宅住到二十一岁,又搬到如今的住处,早已习惯了偌大宅邸里只有管家佣人,可是宝姿分明没有。那精致艳美的容颜常有一抹不经意的哀伤,宝姿素日里总是若无其事的样子,执手插花,不过茫茫然地微笑,落在他的眼里,难免心底痛惜。
她既推说肚子饿,他索性撤身出来,将她抱了起来。柔软的身体搂在怀里,温热直如一块贴身放在心口的玉。宝姿的脸贴在他的胸口,仿佛在听他的心跳,过了片刻,忽然扬起脸来展颜一笑,张口咬在他的下颌,细细的牙齿一触即分。
昨晚喝多了酒,两个人都觉得口渴,上楼时把客堂茶几上摆着的青提也顺了上来。她那时候却已是困极,到底也没吃。
那颗颗饱满的提子青翠欲滴,盛在透明的水晶高脚碗里,此刻正摆在床头。他顺手拿起一颗,喂到了她的嘴里。宝姿垂下眼睛,两只胳膊都缠在他的颈后,轻轻衔住那提子凑到了他的嘴边。
他倾身向前,将她抵在了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