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星星开心咧嘴:“对!自己的女人自己养!”
一声闷闷地:“排长。”
“说。”
“跟女孩子亲嘴,啥滋味啊。你心里紧张不?”
胡唯惊奇,胳膊支起身体:“你还没亲过人家哪?”
杜星星把头埋进被子里:“就亲过脸。”
胡唯重重躺回去,抑制不住地乐,乐够了,直挺挺的躺在床上。
那滋味怎么说呢……
小胡爷也词穷。
反正——
挺好。
月亮爬地高高的。
胡唯和杜星星都楞楞的发着呆,毫无睡意。
“排长,我一直想问你,那天来咱屋里看你的首长,是你爸爸吗?”
关于胡唯,杜星星一直是崇拜又怀着疑问的。
俩人一间房,同吃同住了几个月,又一起进过山,他为了自己手上还留了那么一道疤,杜星星从心底里感激他。
他人聪明,无论是考试还是作业,始终都排前几名;可只有一点,胡唯话少,从没跟人提起过他的家庭,说起自己的私事。
这样的人,难免带着些神秘色彩。
杜星星也听过班里关于胡唯的一些传言,尖子嘛,放到哪里都是惹人非议的。
有人说胡唯在雁城是挤掉他好哥们,走后门才争取到的名额;有人说,这小子嘴上话少,心眼其实比谁都多,精着呢。有人说,那天看见有人来找他,他爸爸是大官,要不老宋怎么会明里暗里关照他。
说了那么多,杜星星听了心里不是滋味。别人洗着袜子笑话他:“杜星星,还帮人家说话呢?压根都不是一个档次,你也不问问他能不能瞧得上你。”
杜星星想说排长才不是你们说的那种人,可老实憨厚的星星吭哧了半天也说不出句反驳的话,最后生气地回了宿舍。
“你听别人说什么了?”
杜星星担忧地扭头望着他:“他们说你的那些话,你也听见了?”
胡唯不在乎这个:“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呗。”
杜星星气恼:“可你明明不是那样的!”
片刻沉默。
胡唯将自己的身世低低说出来。
“你那天看见的人,是我生父。”
“生父?你还有别的爸爸?”
“对,我还有个继父。”
这下算是破案了。
难怪,杜星星在宿舍听他跟人打电话时的态度,就不像那天对着自己生父那样冷漠。
“我生父是军医,就是那天来宿舍看我的人。我妈在我不大的时候和他离婚了,带着我嫁给了现在的继父。后来——”
胡唯静了静。
“后来,我妈意外没了,我就一直和继父生活在一起。”
杜星星没想到他是出身于这样复杂的家庭背景,“那,你怎么不跟你生父在一块?”
呵,这个问题胡唯也想知道。
小胡爷幽幽叹息:“谁知道呢?可能过着过着就把我给忘了吧。”
这样自嘲的话,听的星星心里不是滋味儿。
“排长,我觉得你爸爸是有苦衷的。”
“你说哪个爸?”
“就是首长,他那天来你宿舍,一直帮你打扫卫生,整理床铺,还说让我和你互相照顾。从来没有首长那样跟我说过话,我接触最大的官,就是我们连长。他要是真把你忘了,是不会来看你的。”
胡唯咧了咧嘴:“都跟你说了他不是什么首长,文职,搞医的。”
“文职,文职也是入伍的年限比你我长,也是老兵。排长,你为啥不问问他当时为什么不来找你?”
问?怎么问?傲气的小胡爷哪能舍得拉下这个脸来问!
越想心越烦,胡唯挺尸似的一蹬腿:“不想了,拉灯睡觉!”
“排长……”
“再说话让查夜的给你拉走了啊。”
“已经拉灯了。”
静悄悄的宿舍开始响起轻微的呼噜声,夜正酣。
二丫最近人逢喜事精神爽,每天都乐呵呵的。
一个是杜锐说好周末要来她这里看她,一个是就要十一放假了,胡唯有七天的假期。
本来约好周六上午胡唯去找她,二丫一想,杜锐也说好了周六上午来,连忙捂着电话拒绝:“不行不行,我哥上午来,你下午吧。”
“您排的还挺满。”
“我见不得人啊。”
“不是……”二丫抠着沙发上的花儿,“我哥那人,看见咱俩在一块指不定要怎么想。”
她不愿意,那就不去。
挂了电话,还没一秒钟,一个陌生的,尾号四个六的号码就呼进来了。
二丫奇怪:“您好”
没人说话,二丫看了眼号码,又喂了一声。“您好,哪位?”
卫蕤阴嗖嗖的声音响起:“你是杜豌吗?”
二丫对这句话有阴影,小时候她同学找她,往她爷爷家打电话,接起来也是一个严肃男声。
你是杜豌吗。
当时二丫正晃着脚丫子看电视呢,听见这么问,手都抖了。
那端说,杜豌,我是你学校的赵老师,你这次数学成绩没及格,我要见你家长。
小二丫都快吓哭出来了,捧着电话筒也没心情看葫芦兄弟了,抽着鼻子说赵老师对不起,我家里大人没在,我保证下回考及格,你别找家长了行不行呀。
正当幼年二丫颤颤巍巍跟老师保证的时候,那端哄地笑开,一帮男孩子的尖锐欢呼声传进二丫耳膜,小二丫气的脸通红,气急败坏跺脚骂:“李奇奇你有病呀!我要告诉你妈去!”
“略略略,杜豌没出息,看见老师吓放屁。”
杜嵇山从楼上下来,就看见孙女跟电话机那头的人喊的脸红脖子粗,气的呜呜直哭。
老爷子心疼地搂着孙女,给她擦金豆豆。
问她谁打来的,她说是骗子管她要钱。
“不哭了,不哭了,骗子你别理他就得了呗,坏人,打他。”老爷子抓起二丫的手假模假式在电话上打了几下。“以后咱再也不接电话了,不哭。”
杜嵇山一面哄一面想,我家这小丫丫气性儿也忒大,从那以后,谁要再给二丫打电话,开场白只要是‘你是杜豌吗’,二丫就生理心理都跟着紧张。
于是,二丫一脸郑重严肃,仿佛报丧似的:“我是——”
那头卫蕤忽然一拍桌子咆哮起来:“让你二十七二十八两天来报道你拿我说话当耳边风呐?你看看几点了!几点了!”
二丫重重松了口气,听出是卫蕤,也嚣张地拍案而起:“你让我去我就去啊!我又没答应你!”
卫蕤气短:“这么好的工作你哪儿找去?”一思考,卫蕤掐腰。“有谁挖你了?”
“谁人挖我,我这样谁来挖我。”
“没人挖你你怎么不来呢?我办公室都给你收拾好了!”
“哎呀你烦不烦,都说了不想去,我要安心学习。”说完没等卫蕤再讲话,二丫直接把电话挂了。
秘书在门口等待:“卫总,那个办公室给您收拾出来了。您看怎么用?”
卫蕤咬牙切齿:“给我买一排培育盆儿,我种菜。”
胡唯想了想,既然上午不能找二丫,那就去办另一件事。
他展开上次从卫蕤那里拿来的地址,开车摸去了翠微街上的一个小区。
翠微街,听着就该是郁郁葱葱的模样。
路两旁种着高大的国槐,一溜临街的门市店铺,拐进去,两三栋半新不旧的楼,文化气息很浓。
按照门牌号找到一个只有三四层楼高的房子,胡唯把车停好,走进楼道。
202。
岳小鹏刚从南方出差回来,南方这个季节还是湿热气候,车马劳顿,出了一身的汗,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洗澡冲凉。
他正在换衣服,听见敲门声,匆匆套上家常的衣服,应了两声过来开门。
“谁啊?”
门外的人没说话。
岳小鹏疑惑地开了门,瞬间愣在了脸上。
胡唯一身便装,端端正正地站在门外。
岳小鹏万万没想到他会这个时候来!或者说,他没想过他还能愿意来!一时嘴唇抖了抖,不知该说什么好。
可这表情看在胡唯眼里,就是意外之中的不欢迎。
“我是从卫蕤那里问来的地址,以为您没在家,正好,把这个还您。”
一把车钥匙原封不动的递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