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菲在写作业,我和方圆担心打扰了她,便各自坐在床一边,大眼瞪小眼。
这时候,听到楼下传来动静,我探头去看,胡菲的爸爸回来了,胡菲的爸爸叫胡小强,是一名粉刷匠,当时胡菲和我说起这粉刷匠这三个字的时候,我立马就想起了一首儿歌里唱的“我是一个粉刷匠,粉刷本领强,我要把将新房子,刷得很漂亮……”
原本粗壮强大的胡小强,在我的眼里立即变成了清奇的儿童风格。
粉刷匠是很吃香的工种,虽然辛苦,但是钱真不少挣。
胡叔叔将工具往门边上一放,又脱下了工作服,搭在了架子上,冲楼上喊道:“菲菲,我回来了!”
胡菲的病好了,胡叔叔的声音比前两天都高了几分,中气十足的。
胡菲收起作业本道:“烦啦, 方圆妹子,我得下楼帮忙做饭去啦,你们就在我房间里玩吧!”
说实话,我有些惊讶的,像我这个年龄段的孩子,除了学习之外就是玩,富些的去逛街啦,买名牌产品啦,穷一些的聚餐啦,组团ktv包房啦,更穷一些的在家里看电视啦,攒一个星期的零花钱看一场电影啦!
从来没有帮家里做家务的。
尤其是那些学习成绩好的,我一向以为他们除了学习就是学习, 才能保持那么好的成绩呢!没想到人家除了学习成绩好之外,还做菜做饭,照顾家里,相比之下,半年前的我,就像是一个废物一样。
放眼胡菲的房间,房间很小,但是收拾得齐齐整整的,墙上挂着几幅明星写真, 电脑桌前摆着一瓶插花,不是正经的插花,就是田野里采的花花草草攒在一块儿,却也别有一番风味。
想 起我在高一的时候死乞白赖地让老妈帮我买二手电脑,再看看胡菲的电脑桌。说是电脑桌,却并无电脑,有的只是书,层层叠叠的书,有旧的《知音》《读者》也有言情,文学,甚至是古诗词的书。
方圆顺着我的目光看向电脑桌道:“要是有电脑就好了, 师兄我跟你说啊,我最近特别喜欢那个排雷游戏,感觉好好玩啊!”
我都懒得跟她说要学习胡菲这种勤学上进的精神,倒在床上说道:“玩地雷游戏,也不怕炸着啊!”
我在床上没有躺多久,就闻到了来自厨房的香味,从菜香味判断,胡菲做是洋葱炒肉,蒸鱼,和茄子煲三样菜,这时候应该摆上桌了,可以预想,此时饭桌前,胡叔叔正在倒酒(一般干苦活累活的,就没有不喝酒的!)
老奶奶也坐到了桌前,老奶奶牙口不好,因此,她面前摆的一定是茄子煲,胡菲正在为大家盛饭,米饭又香又软,将碗堆得满满的……
方圆看着我,一脸奇怪地说道:“师兄,你好像,你好像在流口水也!”
“是吗?”我赶紧伸手擦掉道:“没事,没事儿!”
大约是过了一个多钟的样子,胡菲上楼来了,给我们带来两盘油炸饺子,说是做菜的时候偷偷炸的。之所以没有及时拿上来,是因为油炸的东西油多,得先将油沥干净了才能吃。
我和方圆说了声谢谢,便将油炸饺子接了过来,大块朵颐起来。还别说,味道是真不错。
吃了没一半,楼梯上便响起了脚步声,胡菲一脸紧张地冲我们说道:“是我爸!”
我和方圆四处张望,也没有地方可藏,便钻入了床下。
胡叔叔见胡菲仍然在奋笔疾书,招手道:“菲菲啊,先停一停,爸爸有话对你说!”
胡菲抬头问道:“爸,什么事?”
胡叔叔在床沿坐下,怜爱地看着胡菲道:“再过半个月就是你的生日了,你希望爸爸送你什么生日礼物啊?”
“这不还有半个月嘛!”胡菲说道。
“这一回啊,咱们得提前办!”
“为什么呀?”胡菲问。
胡叔叔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寻思着要怎么说:“咱们县城现在活儿不多了,我想跟着老板去市里看看,这要是去了,一个月能回来一回,就不错了,所以,你的生日,咱们得提前过了!”
“爸!——”胡菲的声音里有着不舍,不过她立即就控制住了自己的情感,不舍归不舍,她却不能表现出来,让父亲的心里有负担。“那要不延后吧,等终考了再过!”
“那可不行!生日只能提前,怎么能够延后呢!”胡叔叔说道:“既然你不说,我就为你做决定啦!”胡叔叔亮开外套,冲胡菲道:“菲菲,快看!”
“笔记本电脑?”胡菲惊喜地叫出声来。
“喜欢吗?”
胡叔将电脑递到了他的手里。
胡菲翻来覆去地看着,又放下了:“爸,这电脑一定很贵吧,要不咱们退了吧,我的学费,奶奶的病,一家人的生活开销已经足够多的了,咱们消费不起这么贵重的东西!”
胡叔叔大手一挥道:“我既然买了,就没有打算再退回去,贵又怎么样,多加两个月的班就出来了,最重要的是别人家里有我们家也得有,最重要的是我的宝贝女儿喜欢!”
胡非见胡小强的目光坚定,也就没有再坚持了:“谢谢爸爸!”
父女两个又说了一会儿话,胡叔便下楼去了,还说别说买电脑算什么,只要胡菲考出好成绩,送他去新马泰旅游也是小事一桩,那么辛苦挣钱做什么,挣的钱还不是拿来给最亲最爱的人花的么!
哥哥和母亲去世之后,胡叔叔对胡菲爱更深了,将她当成了自己的全部!
胡叔叔下楼去后,我和方圆从床下爬出来,拍打着身上的灰尘道:“胡菲,得亏你说你爸只是说上半个钟的话,再长一些,我们都给闷死在床底下了!”说着将一只一死老鼠扔进的垃圾桶里道:“看,这里就闷死一只!”
乡下老鼠多,因此,家里通常都放有老鼠药,在犄角旮旯里发现死老鼠再正常不过了,方圆和胡菲也没有像电视里演得那样吓得一嘣三尺高,甚至都没有多看死老鼠一眼,因为见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