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不断唱衰陶氏,指望陶家因为陶知行的去世而一蹶不振的人要失望了,陶风澈对此应该感到开心,可他想不明白。
那么多人都等着看陶家的笑话,江景云为何偏偏对陶氏这么支持?或者说……他为什么对随月生这么支持?
是随月生已经成功搭上他这艘船了,还是说……
他在很久以前,就已经跟随月生有肉体关系了?
有些想法一旦开了头就轻易刹不住车,陶风澈顺着这一点一路联想,从随月生身边那个忠心耿耿的alpha助理,再到宣布陶知行遗嘱的那个李律师……
随月生,难道是那种会用身体来笼络alpha的omega吗?
陶风澈不愿相信,但除此之外,他无法解释那消失不见的荔枝味。
“跟alpha上床的次数越多,信息素的味道就越淡”,而随月生如今已经成了大众眼里的beta……
他不敢再继续想下去了。
陶风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汪源今天中午跟别的朋友约了饭,他心情烦躁,不想吃学校食堂,又赶着回校午休,干脆抄了一条小路,直奔商业街他常吃的那家煲仔饭。
这条路是陶风澈走熟了的,他也就放心地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绪之中,此时,他一阵心浮气躁,走过某个路口的时候却敏锐地感觉到了及分布对。
他迅速抬起了头——几道不怀好意的视线正直直地盯着他,而视线的主人也缓缓向他走来。陶风澈下意识地一回头,身后的拐角处也走出了几个人,隐隐竟有了包抄的架势。
第24章 报警(一更)
大意了。
陶风澈一直都不怎么喜欢身边有人跟着,除非必要情况,他素来都旗帜鲜明地拒绝保镖的贴身保护。徐松怕他动怒,不敢阳奉阴违,想着他如今上下学都是陶家的司机接送,人在学校里也不会出什么岔子,便也就真的没有派人过来。
却没想到这一次竟是被人钻了空子。
从这群人出现在眼前开始,陶风澈的第一反应就是回手摸枪,却摸了个空。
操。他在心中狠狠爆了句粗。
这倒不是他忘了,亦或是不愿带枪。为了防止校园枪击案的产生,九洲法律明文规定,校园中禁止携带枪支。即便是总统之子也得遵守这一条法律,更何况是陶风澈了。
既然没带枪,那就只能肉搏了。陶风澈微微眯起眼,上下打量了一圈来人,心中有了计较。
事情比他预想中的要好上很多。
这群人虽然看上去来势汹汹,但跟陶风澈所担忧的商业斗争,或是红帮出手一概搭不上边。
毕竟他们手中连枪都没有,唯一的武器不过是领头那位拿在手上的一根木棍,看上去就不怎么上得了台面,不过这帮人指关节处都戴着指虎,倒也不是那么好对付。
一群游手好闲的小混混。陶风澈在心中给来人下了定义。
几人现在身处在一条小巷中,前后的通路都被这群人阻断,是个插翅难逃的局面。不过陶风澈也没想过要逃。
刚巧今天心情不好,就有人送上门来让他活动筋骨泄愤,这么好的事,他又怎会拒绝?
陶风澈左右活动了一下脖子。
拿着棍子的那位是个目测不过二十岁出头的男性alpha,满头稻草似的头发染成枯黄色,上身歪歪扭扭地穿着一件技校的校服,配上一件破了几个大窟窿的牛仔裤,微微仰着下巴,语调傲慢:“你小子,就是陶风澈?”
陶风澈:“……”
他有些年没见过这种充斥着上世纪古惑仔风格的打扮了,仔细看了一会儿,发觉对方牛仔裤上的破洞都是它主人自己剪出来的之后,看着黄毛的目光中便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怜悯。
这日子过得也太惨了点,不过……这群人到底对黑社会有什么误解啊?!
暗中生意横跨整片东大陆的,陶家前·继承人陶风澈,陷入了死亡思考。
“你看什么看!我们老大跟你说话呢!”黄毛身后跟着的一个染着时髦奶奶灰发色的小弟叫嚷道。
陶风澈便顺势将目光移向了他。
从看到对方的发色开始,陶风澈就不自觉地联想到了某个此时不在现场的人。
随月生和江景云的那张合照在网上引起了不少议论,有网友好奇随月生的发色是不是染的,说没想到陶氏的新任董事长竟然这么跟得上潮流云云,陶风澈在看见这条动态的时候就嗤笑一声,觉得简直是无稽之谈。
现实中染灰色头发的,就是眼前这位奶奶灰的效果,充满着人造的刻意感,发质宛若稻草,发尾还略微掉色,其能跟随月生那一头绸缎般的卷发相提并论?
不过想来会在评论区嚷嚷“随总我可以!”的那群alpha和omega,估计这辈子都见不到随月生。而拿眼前的这个小流氓跟随月生相提并论,简直就是对后者的侮辱。
不对,等等。
陶风澈,怎么这个时候了你还他妈的在想随月生?!你是傻/逼吗?!
陶风澈的心情愈发差了,他皱紧了眉不发一言,一旁的几人却误将他的沉默当做了对自己的惧怕,洋洋得意道:“看这反应就知道,是你小子没跑了。”
黄毛满脸不屑,看着一副气势十足的样子:“小子,我跟你说,做人不要太自满,容易翻车。”
“嗯?”陶风澈活动了一下手腕,发出一个简单的疑问词。
“你他妈的别装蒜!”黄毛将手中的木棍在地面上敲击几下,“爷爷我奉劝你,以后学乖点,不该惹的人千万别惹,今天就教教你怎么做人!”
陶风澈:“……”
还以为是多大事呢,就这啊?陶风澈右手食指中指并拢,揉了揉开始抽痛的太阳穴。
说实话,有被这群人弱智到。
“是蔡泓让你们来的?”他开口,说的笃定。
黄毛扬起了下巴,神色倨傲:“嚯!看来你也知道自己惹了谁啊,以后离我们蔡爷远点,那可不是你招惹的起的人物。”
他在技校读书,某次逃课去游戏城打电玩的时候遇见了蔡泓,见后者出手大方,便刻意上前搭话,两人臭味相投,很快便成了朋友,一起去胡吃海喝时全是蔡泓请客。
黄毛认识的人多,学校里又多是不学无术的混子,蔡泓挨揍之后便暗地里给了他一笔钱,让他一定要狠狠给陶风澈一个教训。蔡泓预先提醒过他,陶风澈打架很强,但在黄毛,这一切不值一提。
不过是个娇生惯养的alpha,也就能揍揍蔡泓那个草包,他可是带了这么一帮兄弟呢,对方赤手空拳,不过是他盘子里的一盘菜。
蔡泓的要求是让他将陶风澈打个半死,可他们在这里蹲了将近一个星期,好不容易才蹲到陶风澈,蔡泓给的那点辛苦费,也就不够看了,黄毛琢磨着,等下稍微打几拳,把陶风澈打怕了之后,让他花点钱消灾算了。
黄毛心里的算盘打得啪啪响,仿佛已经看到了数不清的钞票在向他招手。
陶风澈叹了口气。居然还真是蔡泓,还以为这人现在都在医院里躺着,能稍微长点记性呢,没想到依旧贼心不死,这还专门雇人来堵他。但他找来的这群人……
陶风澈打量了一下杀马特青年们瘦猴一样的身板,几乎都要对自己产生怀疑了——蔡泓到底为什么会觉得,就凭他找来的这群人,能把自己打得满地找牙?
做什么春秋大梦呢。
他开口打断:“你们一起上吧,我赶时间。”午饭都还没吃呢。
“这么狂?”黄毛神色猖狂,“等下别哭着跪在地上,说爷爷们欺负你。兄弟们,一起上!”
他率先抄起棍子就冲了过来,劈头盖脸地就想往陶风澈的脸上砸,却没料到后者灵巧地向左侧一避,木棍便劈了个空,紧接着,陶风澈右手拽住木棍用力一扯,黄毛竟是被他拽了一个趔趄,直接被陶风澈拽到了眼前!
他妈的!这个alpha根本就不是什么娇弱的少爷!黄毛迅速瞪大了眼。
下一秒,陶风澈以手为刃,狠狠砍上他的脖颈。
黄毛痛得眼前发黑,手上的力气一松,棍子瞬间便被陶风澈夺走,对方用其往后一个劈砍,放倒冲上来帮忙的一个小弟,紧接着单手夹住黄毛的手臂不放,往侧面使力一翻,竟是将他直接撂倒在了地上!
巨大的一声响,溅起了地面上的一片尘土。
他动手的速度太快,不少小混混本就没反应过来,眨眼间就被他近了身。从后包围上来的被他一个过肩摔摔在了地上,身前站着的其中一个握紧了拳,想用手上戴着的指虎往他脸上招呼,试图让这个俊美的alpha退却。
可陶风澈半点不惧,他再次往侧面一个闪避,转瞬间就到了对方身后,用胳膊圈住对方的脖颈,抬膝顶腰一气呵成,躺在地上哀声叫唤的人又多了一个。
他出手的速度太快,下手又根本不留情面,一帮只敢在学校里横行霸道,最多找小学生收收保护费的小混混哪见过这种阵仗?一个个都泄了斗志,两股战战,见势不对就想溜之大吉。
可陶风澈又怎么会给他们逃跑的机会?
主动送上门来给他出气的人肉沙包,这会儿他又打起了凶性,少打一个都算是他吃亏了。
五分钟不到,地面上横七竖八躺了一排的人。混战之中,陶风澈的颈侧不可避免地被指虎擦了一道伤口,正不断地在往外渗血。
倒是不深,可看起来还是挺吓人的。
陶风澈浑不在意地撩起衣摆,擦了擦脸上因剧烈运动而产生的汗液,他眯起眼睛寻觅片刻,在地上的一堆“尸体”中准确找到了黄毛,然后单膝跪在对方的肚子上,用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脸。
“再说说,你要怎么来着?”
语气中的轻蔑与傲慢简直发挥到了极致。
有了刚才那一出,黄毛再不复先前的威风样子,识时务者为俊杰,他脸上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爷爷,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这次是我们错了,您看您这也解气了,要不……”
蔡泓可他妈的没说这小子这么能打啊!一对多都不落下风,他们将近十来号人,生生被他一个人打到毫无还手之力。
“别,可没你们这么丑的孙子。”陶风澈皱紧了眉。
距一行人十米内的某栋居民楼内,有个男性beta正手忙脚乱地在拨电话。
“警察叔叔,真不好意思啊,我是刚打电话报警的那个,我刚才问了才知道,不是什么打架,就是误会一场,您这边如果还没出警的话……”
他正在家里吃饭呢,突然看到下面一群看着就不像什么好人的家伙,把一个穿校服的学生围起来了。那学生身上穿的校服他认识,附近国际学校的,里面都是些家境优渥的少爷小姐,这一看就是被人打劫了。
可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beta,唯一的爱好就是宅在家里打游戏,即便是冲下去帮忙,也只有跟那学生一起挨揍的份,赶忙抖着手报了警,也没胃口吃饭了,一直站在窗边紧张地观察形势。
但谁能想到那个穿校服的alpha一对多也不显颓势,硬生生地将那帮混混挨个放倒了!
既然是学生反杀混混,那就自然不用报警了啊!
“啊?什么?已经到了?”beta一愣。
不远处的路口传来了悠扬的警笛声。
第25章 接崽(二更)
静浦市议员办公室旁,某西餐厅包间内。
穿着白衬衫,打着黑色领结的beta侍者就连走路都是悄无声息的,他安静地推开门,将手中端着的菜肴放在了餐桌上,又沉默地退了出去,除了白瓷餐盘碰触到桌面时发出的那一声轻响以外,全程没有发出过任何别的声音,更是没有打量那两位顾客一眼。
即便他们二人正是静浦近来的话题中心。
能在这家店里长久工作下去的第一要素,就是认清自己的定位,对一切和工作无关的事情都视若无睹。他在这里干了三年,对这一规则烂熟于心。
随月生漫不经心地晃了晃杯中的红酒,一直等侍者合上了门后才开口:“尝尝?”
他指了指刚端上来的白瓷盘,介绍道:“珍宝蟹饼,跟我们学校边上那家店味道很像。”
坐在对面的江景云一笑:“你今天约我,就为了这个?”
这顿饭早在这周二,他去陶氏视察时,随月生就已经跟他约了,又专门将地点定在了他的办公场所附近,对方已经做到了这一步,他没有理由拒绝,更何况,他也没有拒绝的意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