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做什么?
秦廖动作停顿了一下,他也不知道。
但夏安是漫长人生里,第一个愿意主动给予他温暖的人,秦廖微敛下眼,遮挡住黑眸中的沉重。
他不想放她离开,只有把她囚.禁在自己伸手能触及到的范围里,好像才最安心。
不管她是哭是笑,都只有他一个人能看到。
就在他思索的空档,夏安猛地甩开了他的手,突然向前跑去,脚下突然一空,她的心突然重重的跳了一下,脑袋一蒙,整个人扑倒在地面上。
左脸火辣辣的疼,夏安的手掌心也被擦破了皮。
秦廖漫不经心地走了过来,在她面前站定。
“为什么要跑?”
声音轻柔地似是情人间的呢喃,很快就消散在风中,秦廖伸出手慢慢地,慢慢地从她的额间移到了划破的左脸,轻轻触碰后放入了自己口中,腥气在口中漫开,黑眸中呈现出一股病态的痴迷,但又转瞬即逝。
夏安其实很想回他一句,因为你的行为简直就是个变态啊,但是她没有这个胆子,只能瑟缩着向后退了退。
秦廖见状,也不恼,只是笑着靠近。
夏安不停地向后退缩,手中摸到了一块巴掌大的石块,灰尘泥泞在她被汗水浸湿的手掌心。
她吞了吞口水不动声色地将石块握进了手中,如果秦廖真要对她做些什么,她也好有个防身的东西。
秦廖停住了脚步,蹲在了她身前。
薄薄汗意的黑色碎发下,他抬了抬眸:“你怕我?”
夏安起先紧绷着小脸点了点头,但看着他阴沉的脸色,又迟疑着摇了摇头,手指却越攥越紧。
秦廖抬眸,看着夏安突然道:“为什么怕我?”
夏安说不出话。
秦廖身上出了汗,她紧咬着下唇,鼻息间萦绕着他身上的气息,抬头看着石砖在月光下泛着光,突然意识回到了那天晚上。
她独自一个人走在这条小巷的时候,从身后袭来的陌生人紧紧地擒住自己。
她猛地一抬头:“是你?”
秦廖神色一顿,不确定自己知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于是抿了抿唇,并没有接话。
“那天晚上跟踪我的人,是不是你?”夏安的瞳孔紧缩,连带着呼吸都变得不稳。
他皱了皱眉,既没有反驳也没有承认。
夏安心凉了半截,此刻简慕的话像是钟声一样萦绕在她的脑海里,一遍一遍地反复循环着。
原来她对他所有的善心都是这么可笑,可能在他眼里,只不过就是多耍了一个人而已。
她单手撑在了身旁的墙壁上,掌心的冰凉粘腻就像她此刻的心情一样,也不知道从哪来的力气,她迅速地扔出了手中的石块,砸在了秦廖的脸上。
他没躲开,白皙俊俏的脸很快就擦出了一道血迹。
夏安冷笑了一声,眼眸中泛起了泪水,眼前的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
“一面看着我对你好,一面像一个变态一样耍着我玩是不是特有意思。”
夏安抬起袖子,用力擦了一把脸,眼眶周围很快就泛了红,她转过身,冷风袭来,浑身打了一个寒颤。
她控不住地想要发抖,但又不想在秦廖面前示弱,于是裹紧了自己的外套,脚下摔伤的地方每走一步都生疼。
她吸了一口气。
直到她走出了很远,秦廖也没有动,月光下,少年慢慢地站了起来,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体的两侧,他扬起头,夜色像一幅浓墨幕布一般罩住了整片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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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安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家的,她到家门口的时候,夏聪健正好从屋子里走出来,一向温柔平和的老爹,正焦急地拨打着手中的电话。
看到她的时候也是一愣。
“嘟嘟?你去哪了?你知不知道你老爹我都担心死了。”
夏聪健松了口气,吊起来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不免责问道:“我给张婶打电话,张婶说她回来你就不在家,联系了简慕也说找不到你,你书包扔在客厅,人就这么消失了,给你打电话才发现你手机根本没带,你真是要急死我啊。”
温暖橙色的灯光从屋内照了出来,夏安眼前朦胧一片。
“老爹。”
她声音哽咽了一下,刚才面对秦廖的时候,还不觉得委屈,只觉得气愤。任谁知道自己的一片善心换来的却是对方的变本加厉,都会气愤吧。
可是看到老爹焦急的神情,夏安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夏聪健手忙脚乱地拍着她的背:“怎么了这是,先进去跟老爹慢慢说。”
等夏安抽泣了一会,夏聪健又是端饮料又是递零食:“别哭了,嘟嘟,到底发生什么跟老爹说说。”
夏安哭的胸腔都疼,好不容易平息了一会,看着夏聪健担忧的神情,关于秦廖的事情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老爹,我,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你看你回来哭成那个鬼样子,是不是还像骗你老爹我?”
夏安垂下头,沉默了半响,突然小声道:“我就是跟同学吵架了。”
“因为什么吵架了?不是老爹说你,你有时候这个小脾气也听倔的,以后跟同学朋友不要动不动生气,一次两次还能和好,吵架多了难免伤感情。”
她的脾气倔吗?夏安想了想,简慕曾经说过她为什么不听劝,这么看起来好像是挺倔的。
她无力地扯了扯嘴角:“知道了老爹,我先回房间了。”
说完,夏安就要站起来,余光瞥到沙发上的书包,她顺手就拎了起来。
“对了。”
走到了一半,夏安转过身,看了夏聪健一眼:“对了,老爹。”
夏聪健抬头,看着夏安一脸的凝重,疑惑道:“怎么了?”
“我准备去a中了。”
夏聪健一愣,随即笑道:“嘟嘟,这是你自己的决定,无论怎么样老爹都支持你。”
夏安点了点头,默默地转过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今天发生的一切对她来说,实在难以接受。如今细细思索起来,她才后知后觉地感到惊恐。
从前她一门心思将秦廖摆在了弱势的地位,即便是秦廖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她都为他开脱找借口,没想到到头来,越来越懦弱的人竟然是自己。
第27章
秋水微凉, 一阵阵地吹着, 树叶纷纷沉落, 漫天飞舞着,连同飞扬的尘埃,把整片天空搅得灰濛濛的一片。
夏安坐在靠近窗口的位置,莫名一阵寒意,她抬眸看了眼窗外, 只觉得好像冬天快要来了。
明明是下课时间,整个班级却静的吓人, 不是趴在桌子上养精蓄锐休息,就是埋头唰唰唰地做题。
夏安扫了一眼四周,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的, 生怕打扰到身边的学霸们学习。
那天过后, 她休学在家调整了两天, 然后就跟着简慕一起来a中报道了。
只不过,夏安的成绩比起简慕,还是差了一些的, a中分班级是按照成绩来分的, 每个学期综合学生的所有大考成绩, 取一个平均值来安排名次。
所以,夏安被插进了a中最差的一个班级,19班。而简慕成绩稍稍好一些, 则去了16班。其实, 说是a中最差的班级, 在夏安眼里就跟重点班没什么区别了。
正想着呢,英语课代表刘灿灿走了过来,一头墨色的中长发随意地披在肩膀处,斜斜的刘海适中的刚好从眼皮上划过,高挺的鼻梁上卡着一副黑框眼镜,纯白的衬衫,深黑色的外套左上角绣着a中的特有标志。
她怀里抱着一摞作业,手腕上挂着银色的手链:“夏安?你的英语作业呢?”
夏安僵硬地扯了扯嘴角,被她看的脸一红:“我还没写完,英语作业不是今天留的吗?”
刘灿灿拂了一把自己的长发,秀眉蹙起,还是认真地同她解释道:“是今天留的,但我们一般在晚自习之前就会交上去。”
好吧,这个英语作业不是她不想做,是她根本看不懂啊,里面单词难度完全超出高考要求的难度了。
夏安偷偷缩了缩脖子,默默在心里咬着牙。
而且,这也就算了,一天留六门功课的作业,她根本就做不过来啊。
“这样啊,那我等下自己去交给英语老师好了。”
夏安挠了挠头,面红耳赤,同刘灿灿面面相觑了一会,后者轻飘飘地丢下了一句好的,随后转身离开了。
等到她走远了些,夏安才松了一口气,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不存在的冷汗,顿时感觉四周的压力骤减,每次她跟a中的同学们说话的时候,都觉得底气不足。
“又有人来催你交作业了?”
浅笑声从她身后响起,夏安转过头,看见秦颢站在她座位后面,两手随性地插进了兜里,a中的校服穿在他身上,简直像是为他量身定做的一样。
大概从下午四点钟开始,每隔一个时间就会来一个课代表催她交作业,为此夏安是真的头痛。
她趴在课桌上,脸埋进了书本里,深深地叹息了一声:“也是我跟不上大家的脚步。”
所以才会被人催着交作业,她的生活好悲惨啊。
在a中碰到秦颢,夏安也是有点意外的,当然在意外之余,她也担心好几天秦廖会不会一起转学过来,好在并没有。
秦颢懒洋洋地倚靠在书桌上,他肤色白皙,清秀的五官中带着一抹淡然疏离,同秦廖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不同。
“不然,我给你补习吧?”
他的一双眼睛像是浸在水中一样澄澈,眼角微微上扬,金色的光辉镀在他身上,墨色的头发又柔又亮,闪烁着熠熠光泽。
夏安有些意外,抬起头歪着身子看着他:“为什么给我补习啊?”
她并不觉得秦颢会有这么好心,直觉告诉她秦颢对她一切的示好肯定同秦廖有关系。
思及此,夏安有些疲惫地垂下了双手,不管现在还是以后她都不想同秦廖再牵扯上任何的关系了。
“为了向新同学表达友好?”
秦颢抬起手,修长的手指摩挲在光洁的下巴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道。
夏安被他逗笑了,指出他话语里的漏洞:“你不也是新同学吗。”
这时候,路过的一个高个男生听到这话,停住了脚步:“秦颢你不是一直在a中上学吗,什么时候成新同学了?”
秦颢闻言笑笑:“阿诚,你是不是学习学傻了?我去别的学校借读过一段时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