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唯抱着萌萌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司机见她一个女人抱着个孩子，还拖着个箱子，很热情的下车帮她把行李放进后备箱。
    “您去哪儿？”
    沈唯报了律所附近的一家酒店。
    出租车在马路上平稳的行驶着，沈唯盯着前面的车流，手无意识地摩挲着萌萌的头发。
    “沈阿姨，我们去哪儿？”怀里的萌萌突然醒了，睁开眼睛，扑闪扑闪的看着沈唯。
    看着女儿的眼睛，沈唯一下子湿了眼眶。
    她抱紧萌萌，在她耳边呢喃，“萌萌，是妈妈，我是妈妈啊。”
    “妈妈。”萌萌从沈唯怀里挣扎出来，她看着沈唯，突然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妈妈！沈阿姨，以后我都叫你妈妈行吗？”
    “行！当然行！”沈唯心酸难言，低头亲她的小脸蛋，“萌萌，我真的是你的妈妈。当年，妈妈在医院生下你，结果弄错了，被陆景雯抱回家了。妈妈这些年一直在找你，萌萌，你是我的亲生女儿，你就是从妈妈的肚子里生出来的啊！”
    萌萌的眼睛亮极了，她满脸的惊喜，手摸着沈唯的小腹，一遍又一遍地问她，“以前我就住在这里？是真的吗？就像宾宾住在妈妈肚子里一样？是真的吗，以前，我就住在你这里？妈妈不是我的妈妈，沈阿姨，你才是我的妈妈，是真的吗？”
    “是真的！是真的！你出生之前，一直住在妈妈肚子里。这些年，妈妈到处找你，找了好久好久……萌萌，妈妈真想你！”沈唯把脸贴在女儿脸上，软嫩温热的小脸，让她的心疼痛又幸福。
    “妈妈！妈妈！”萌萌终于听懂了，确认了。她抱紧沈唯的脖子，沈唯亲她一下，她也亲沈唯一下。
    她像是第一次学会喊妈妈这个词，不停地喊着。她喊一声，沈唯应一声。
    司机在前面听着，明白了这是一对久别重逢的母女。他努力把车子开得更加平稳，把交通台的声音关掉，尽量不去打扰她们。
    亲够了，腻够了，萌萌问沈唯，“妈妈，我爸爸是谁？是林叔叔吗？”
    小孩子的第六感总是那么准确，沈唯看着她干净见底的眼睛，点了点头，“是的，萌萌的爸爸，是林叔叔。妈妈和林叔叔一起，生下了萌萌。”
    “那我可以喊林叔叔爸爸吗？”萌萌睁大眼睛，渴望地看着沈唯。
    “当然可以。萌萌，如果听见你叫他爸爸，他会非常非常开心的。”沈唯含泪微笑。
    快到酒店的时候，沈唯接到了林彦深的电话。
    “唯唯，你在哪儿？萌萌跟你在一起吗？”林彦深一开口就是一串问句。
    “萌萌跟我在一起。怎么了？”沈唯察觉到林彦深的异常。他的声音，听上去过于激动。
    “你们在哪家酒店？快告诉我！”
    “五月花酒店。”沈唯马上明白了，“我妈给你打电话了？”
    “嗯！你和女儿等着，我马上过来！”林彦深迫不及待挂了电话。
    沈唯跟司机道了谢，带着萌萌去前台办入住。
    进了房间安顿好，沈唯抱着萌萌坐在沙发上，心里忽然就踏实下来。
    林彦深一定知道了吧？知道萌萌的身世了。她和他的孩子，终于找到了。
    萌萌一直粘着沈唯，从来没这样粘得这么紧过。沈唯去洗手间，她都要守在马桶旁边。
    沈唯收拾衣服，放进衣柜，萌萌也抱住她的大腿。
    她一直仰头看着沈唯，沈唯低头对她微笑，她就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甜蜜又满足地喊一声，“妈妈！”
    沈唯不收拾衣服了，她抱起萌萌，在她脸上亲来亲去，用手挠她的痒痒，亲她的小手，她的小鼻子。
    “咯咯……”萌萌在大床上滚来滚去，开心得像一只小松鼠。
    看着她的笑脸，沈唯只觉得这辈子都没有这么幸福过。心里空着的那块地方被填充了，她忽然变成了另一个人，她不但有依仗有底气，现在也有了斗志，有了勇气。
    门铃被急促的按响。萌萌一下子不动了，她睁大眼睛问沈唯，“妈妈，是林叔叔，是爸爸来了吗？”
    “是的。萌萌和妈妈一起去开门好不好？”沈唯抱起萌萌。
    “我喜欢爸爸。”萌萌有些害羞地把脸藏进沈唯的脖颈中，“爸爸身上有好闻的气味。”
    “傻丫头。”沈唯笑了。女儿喜欢父亲的理由，还真是特别。
    沈唯抱着萌萌打开了房门。
    门口，站着林彦深。大冬天的，只穿一件衬衫，额头上却在冒汗。
    他站在门口，胸口还在起伏不定。
    “彦深……”沈唯看着他，又想哭了。
    她想说，“彦深，我们的女儿找到了。”
    她又问，“彦深，你开心吗？”
    可是她一句话也说出来，哽咽得说不出来。
    萌萌害羞地看着林彦深，鼓不起勇气喊他爸爸。只是害羞地看着他笑。
    “萌萌！”林彦深从沈唯怀里抱过萌萌，把她的小脑袋紧紧贴到自己的脸上，“宝贝！爸爸的小乖乖！”
    萌萌也伸手抱住他的脖子，抱得紧紧的。
    “进来吧！”沈唯看到走廊尽头好像有几个人朝这边看，手里还拿着手机似乎在偷拍的样子，赶快拉林彦深进门，“进来说。”
    林彦深还抱着萌萌，盯着她看个没够。
    “真漂亮啊，我们的女儿真漂亮！”他心满意足地对沈唯说，“眼睛像你，鼻子像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
    “以前根本不敢想啊。”沈唯轻轻叹了口气，“难怪我第一眼看到萌萌就喜欢上了。血缘这个东西，真的太奇妙了。”
    “乖萌萌，爸爸终于找到你了。”林彦深小心翼翼地亲萌萌的脸蛋，生怕胡茬扎到了她。
    “爸爸举高高！”萌萌高兴地撒欢。
    以前经常看到宾宾被举高高，她一直很羡慕，现在，她找到自己的爸爸啦！她也有人举高高啦！
    “萌萌，你刚才喊我什么？”林彦深的眼睛里开出一朵花来。
    “爸爸！爸爸！”萌萌又害羞起来，小脸红扑扑的。
    “乖女儿！”林彦深像被充足了电的机器人，动力十足地站起身，一把把萌萌举到了头顶，“萌萌！高不高？”
    “高！爸爸好厉害！”萌萌咯咯笑着，满脸的开心与满足。
    沈唯站在旁边看着父女二人，眼眶是湿的，心却是热的。
    这一幕，她等了好多年了，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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