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幅很懂事的样子让柏方在经过它跨进门前,忍不住停下脚步弯身伸手摸了摸它的头。心里想着下次要不再来时带点儿宠物罐头好了。
而等他直起身一眼看见早就坐在石桌边等着的尊驾时,却不由眼角抽了下。
——相处这段时间后,他能深深的肯定这其实就是个阅历、能力都比旁人高出很多的小祖宗。
……是真祖宗啊!
柏方此刻已充分的能理解红枫道长面对苏却时的心情了,他决定等红枫道长办事回来后,一定要找时间请他出去喝几杯。
顺便交流交流。
“哦,你来啦……”苏却依旧支撑着下巴,懒洋洋的抬眼看向走近的柏方,冲他打招呼,“我给你留了西瓜汁,在冰箱里你自己拿。”
“多谢。”柏方道谢坐下,“等会儿再喝,您今天做得怎么样了?”
话刚落,就看见摊放在苏却面前的书本干干净净,连一个字都没。忍不住就又抽了下眼角,默默抬眼看向她。
苏却见了,顶着柏方的视线又叹了口气后愁苦,“……我这个‘成绩优异’的人设到底是谁给的……”
上学已经很痛苦了,还要做个成绩优异的孩子。这……
“红枫道长让加的。”柏方毫不犹豫的卖掉前一刻还生出惺惺相惜,准备找时间喝酒的长辈。
“……啧。”苏却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换个方向重新支撑着下巴后,抬眼看向柏方,笑眯眯,“柏方啊……不若我们打个商量?”
“?”
“这样吧?”苏却双手放下,交叠手背放在桌面,微微前倾的冲柏方眨眨眼,“打白条怎么样?一张白条换一次摸……咳咳,休息的机会?以后你要是有什么特别难做的任务,就可以凭白条来找我帮忙了呀~”
柏方听了,默了会儿后说,“……难道您加入第六部后,不应该是有任务的时候就直接接下吗?”
您想只拿工资不干活???
嗯嗯嗯???
苏却冲柏方眨眨眼,偏头做可爱状,“就算有任务……也要看我有没有这个能力嘛……毕竟,很多时候我都深深的觉得,自己的能力非常有限,没法儿出任务呀~”
“尊驾……”柏方青筋都忍不住要浮起来了。
“怎么样”苏却期待的看着他。
“不行。”
“啧啧啧。这位后辈,你很不懂职场文化哦~”苏却啧啧,冲柏方一脸“不可以哦~”的摇头。
“……职场文化?”柏方皱眉重复,他觉得有点跟不上苏却的思维。
“来,这本书送你。”苏却听他这样一问,从袖袍里摸出一本封面主题绿色的职场书,放在桌面推到柏方面前,“我无聊找摊位看有没有地方让我摆摊算卦的时候,在买旧书的小店花三元钱买的,送你了。”不用谢。
柏方低头和《如何在职场中少走弯路》对视几秒后,慢吞吞抬头看向苏却,“……所以您宁愿浪费时间看这种书,也不愿意动笔做道题?”
苏却听了,想了想后认真点头,“好像真是这样。”
“……”您在恍然大悟什么啊!?
“比说我这种小事了,先说你吧。”苏却随意的挥挥手,点点那本书后提醒柏方,“记得好好看哦,你很需要学习啊~”
语重心长,宛若长辈为不知上进的小辈操碎了心。
“……尊驾。”
“唔?”
“您果然有很气人的特质。”柏方默默按下青筋后看着苏却,认真又诚恳的说。
☆、第29章 ╭╯^╰╮我就不告诉你
道观的修葺大约过了十天左右就已经赶工收尾了, 只是刚修葺好的房子怎么也得晾置一段时间才行。所以现在上面除了十二和李航汉会时不时抽空上去看看有没有遗落的地方外, 道观内就暂时无人了。
等几天后确定没问题仙侠剧组就会前来拍摄, 完成后苏却等人才搬回去。所以至少一行人还得在这座四合院里住一个月左右。
天气逐渐炎热,柏方也有自己的工作, 加上红枫道长已经回来,“监督”尊驾写作业这种事,就愉快又干脆的丢还给前辈了。
反正无论是否有无监督, 人尊驾依旧是不想写就不写的学渣咸鱼状╮( ̄▽ ̄)╭虽换了地方, 但苏却依旧习惯卯时起身,趁着夜色施过障眼法后掠至道观后山的枫树上,冥思打坐, 洗礼自身。
不过小镇距离道观毕竟有一段距离,加上现在天空逐渐亮得更早, 所以苏却结束当天的“功课”后,往回走都得选择步行下山。好在一般都会遇见十二或者李航汉骑着摩托车来接她, 倒也没那么辛苦。
而且自从道观没人后, 每天喂食锦鲤也是一件必须要做的事, 刚好能让苏却帮忙完成。万一道观哪儿有问题, 也能看见后带句话。
所以苏却至冥想中睁眼, 见天已开始蒙亮后, 从枫树树冠上一跃而下,衣袍猎猎间灵气在周身呈现出透明的圆球体屏障, 像顽童吹出来的肥皂泡沫, 光晕中带着彩虹的颜色, 但下一秒就被戳破,消失无踪。
萦绕在苏却周身的灵气壁障也同泡沫一样,但从光球中脱出的苏却却又恢复了一身干爽。
碎发在耳边轻飘,眼睑微合,长而翘的睫毛半掩眼眸。
苏却降至一半。脚尖在一片树叶上接力轻点,震落几滴露水,滴落至地面时,借力的人已随着这股力道朝道观的方向掠去。双手背于身后时不时借力前行,姿态优雅从容,最后点在道观后院外墙后,再借力两次,直接缓缓落于前院天井处。
而大水缸里的金黄色胖锦鲤,就像是透过睡莲莲叶看见苏却一样,围绕水缸摆动尾巴,旋转而上,微浮出水面,冲苏却长嘴巴。
啊——快投喂!
“是是是……”苏却一面叠声,一面走至旁边抽出放鱼食的木质小盒,用里面放着的勺子舀了满满一勺,另一只手托在下方重新回到大水缸边,“来,吃饭啦~”
勺子伸至水面处不远,却不见自家胖锦鲤张嘴。反而气呼呼的瞪着她。
你确定只喂我这么点儿食物吗?我会呲你一脸水的哦。
像小喷泉那样。
“也?”苏却冲胖乎乎的锦鲤眨眨眼,叹气打商量,“我已经很努力的给你舀了慢慢一勺了,你看,还冒尖儿呢。十二说啦,你长得太胖了,得瘦点儿才行。来来来,张嘴。”
哼。
锦鲤好生气,“嗷呜”一口吃掉根本就不够一嘴的食物后,尾巴一摆,转身就重新潜入缸地去了。
……你们这群胖不起来就不允许我也胖的讨厌鬼!
苏却见锦鲤这个样子笑着摇摇头后,将勺子放回原处后,这才直接飞身跳过外墙到门外,背着手晃悠悠的拾阶而下。
这几天她在之前的租书铺旁边借到一个位置摆摊,连张桌子都没有,每天带个小马扎和自己用毛笔写的“算卦”两字,背着手就晃悠过去了。到了地方,将纸张放地上,捡两块石头各压一角,再坐在小马扎上,就完了。
随意得跟小孩儿闹着玩儿似的。
小镇上多是当地人,虽因为红枫道长的原因知道点儿苏却也是道观里的,但知道的却不多。所以前两天的时候多是闲来无事的老大爷或买菜大妈好奇的看看苏却,又看看她这完全不像样子的“算卦”方式。
嗤笑两声,摇着头走开,嘴里还不忘和身边相熟的人碎嘴两句“现在的孩子,真是什么都能拿来玩儿。”
直到围着看热闹的几个老人里,有个左脸长了黑痣的老人笑着开口,带着开玩笑的语气冲苏却说,“哎,丫头,你这个怎么算?”
“看你算什么啦。”苏却笑回,“算小随便给,算大看我心情说不说。”
这话说得有点脾气,倒是让周围的人“啊哟”了一声后笑起来。
“那你算算我吧。” 老人又开口,一副没当真闹着玩儿的架势。
“你啊?”苏却又看了他一眼后,低头笑着抚了抚袖袍,起身收拾小板凳和地上的“招牌”,将纸张折好放进袖袍后才对老人说,“今天最好是你去接你孙儿放学,如果其他人去接,也记得叮嘱别走生路。”
“嘿……你怎么知道我家的是男孩儿不是女孩儿。”老人奇怪了。
话音刚落,租书铺老板就开口笑问,“什么叫生路啊。”
“就是平时不走的路线,每个人上班、上学都有平时固定的路线,走得久了,自然会留下他的气。‘欺生’这事可不单单指人呢。”苏却简单回答后,笑着拿着下马扎,背手离开了,留下背后讨论的各种声音。
或不信或疑惑。什么都有。
但等第二天,苏却见天热不想出门时,却有人专门找了过来。还没走近就被趴在门口守门中的大黄吓住,不敢靠近只敢朝里喊。直到苏却听见动静出门。
大黄狗见苏却出来了,摇摇尾巴让开路,就站在她身后侧伸了个带着撒娇意味的懒腰后,端坐在那儿,看着找来的老人和一约莫三十出头的女人。
见苏却出来,哪里还有旁边的戏谑呢,也不管对方年纪小,连忙鞠躬,“道长,都怪我昨天没把你的话放心上,现在孩子出了点事,你……你帮帮忙吧。”
说完,和母亲又一起鞠了个躬,两人眼睛红红,布满血丝,一看就是一晚上没睡好。
四合院周围也住了不少人,很多人家更是将院落劈成两半,前面充做店铺做生意,后面就是住所。都是自己家生意,赚些辛苦钱。
老人是直接从租书铺子沿路问过来的,找了约一个小时才找到红枫道长暂时租的院落,满头大汗又神情萎靡。
苏却打住两人的行礼,见状态也不好,干脆暂时将他们让进了屋里,刚进门就和原本在屋里小睡,现在听见外面动静醒了正欲出来看是什么事的红枫道长。
“这……?”红枫道长见两人这样,也没多说什么,说了句“稍坐”后,就先一步拐进客厅,给两人倒杯凉茶。
苏却带人进了旁边小厅,让两人坐下后伸手微向下压,“别急,慢慢说。”
灵息暗放,犹如突如其来的一抹带些许清凉味的柔风,让两人顿时感到肩头一松,顿时神清气爽了一些。
但实际上,苏却是偷偷赶走了攀爬在两人肩上的晦气,灵台一清,自然人也跟着舒坦了些。等红枫道长将茶端上来送至两人面前后,就在苏却旁白找位置坐下了。
主次顿显。
老人和女人见了,微楞后心里还是更牵挂自己的孩子,随即开口将昨天的事大致说了一遍。
原来平时女儿和女婿工作忙,向来都是老人去接孙子放学的,但昨天女儿运气好,约好谈合同的最后一位客户爽快,所以只说了约莫半小时就直接签约了。
女人做的工作虽然业务压力大,但时间还是比较轻松的。所以连公司都没回就准备今天早点下班,见时间还早就先打了电话回家给自己父亲说她去接孩子放学,他就不用再跑一趟了。
老人听了,自然答应,知道女儿难得早下班,挂了电话就去厨房准备做饭了。
而女人顺利接到自家宝宝后,想着今天难得顺利,儿子平时又喜欢吃另一条街的甜点。干脆就走了另一条路一起去买。
原本一切都好,只是在这条街道上,有家丧葬店,令女人惊心的是,在经过那家店门口时,儿子居然停下来拉着她指着里面一个纸人穿的衣服说,“妈妈,那件合适我穿。”
吓得女人赶紧让儿子呸掉刚才的话,并快速离开。
当天晚上吃完晚饭没多久,孩子就开始发高烧,说胡话。嘴里一直嘀咕着“那件衣服适合我……那件衣服适合我……”这样的话。
女婿和老人听了觉得古怪,追问下女人才说了下午的事。
而直到这时,老人才想起白天苏却曾对他说过,却被自己忘得一干二净的话。
但这时后悔却已经晚了,见孩子这么难受,干净送医院,照顾到天亮让女婿在医院看顾着后,两父女才赶紧来找苏却。
这才有了刚才门口的一出。
苏却听了,安抚两人的同时,半隐在袖袍里的手拈指成决,符纸幻化成一件红色小衣服轻飘飘的落在她的掌心后,苏却才从桌下抬起手,将手心的大红色纸衣递给女人,在对方赶紧接过时开口,“拿回去让他握在手心,等降烧了就拿个小布袋装起来放在家里枕头下。再过一天就好了。”
顿了顿后又说,“之后可以觉得不踏实,就找红枫道长,让他帮忙看看,配些收惊的中药,吃一副就好了。”
两人连连道谢,一定要给钱却被苏却摆手,催促他们赶紧回医院吧,真要谢等到好了后再来也行。
反正人就在这儿,也不会突然跑掉不是。
之后等老人和女儿将小红纸人拿回去放到孩子手心后,没过多久真的就退烧了。虽然女婿依旧觉得其实是药性上来起了效果,但现在也不好争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