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辰子用力点点头, 满脸不可思议。
冬冬耐不住寂寞, 声音又脆语速又快的说道:“可惜响一声就没啦, 我还想多听几声呢!你们说这鼓声是哪儿来的呀?”冬冬脑洞大开,“会不会是神仙下凡的仙乐?”
小辰子眼神飘忽,有些想往后院的方向看,最后却忍住了,他犹犹豫豫,也不知道能不能告诉两个小伙伴真相,想了想还是把话给咽了回去。
回头问一问庄主好啦,庄主让说就说,庄主不让说他就不说,反正都听庄主的准没错!
知道真相的小辰子看着两个小伙伴胡乱瞎猜,一脸的深沉和隐忍,恍惚中有种自己已经不是个平凡的小太监,而是个能够发现和保守秘密的有层次的成熟男人……不,是有层次的成熟太监的感悟。
远方。
泰安帝和众多官员百姓隐约听到了某种声音,这声音似是鼓声,但又不是寻常的鼓声,它十分奇特,落在耳中说不出的和谐悦耳,仿佛带着某种可以使人产生共鸣的情感与力量,激发出心中熨帖愉快的感受。
只是这鼓声是从远处传来,到了这里只剩尾音,若有若无,又转瞬而逝,众人的注意力又多在大量丰收的玉米上,如果不是特别敏感根本抓不住那一刹那的感觉。
最终也只有极少数的几个人留意到了这一点,只是看旁人毫无反应,神色如常,便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摇摇头,就把这个连小插曲都算不上的“幻听”放到一边,再过一阵子,就完全的抛到了脑后。
唯有泰安帝因为记挂缺席的赵小禾,正分神想“小道长此时在做什么”的时候捕捉到了鼓声,确定不是错觉,心中奇怪,疑窦丛生,思维惯性的缘故第一个联想到了赵小禾。
随后他却摇头微哂,自嘲自己原来已经被小道长影响的这么深,有点风吹草动就认为是小道长,连脑子都不动。
怎么能随随便便的就怀疑小道长呢?
泰安帝否定了之前的猜测,在心里把赵小禾与鼓声的关联撇的一干二净。
于是,本来已经要猜对真相的泰安帝就这么头也不回的坚定的主动的偏离了正确的道路。
赵小禾如是知道,大概会感动于他的信任……的吧。
农庄内。
大灰突然精神抖擞的站起来,像得了多动症似的满脸兴奋的走来走去,又嗷嗷叫着绕着院子里跑了几大圈。
狼小弟们与它感受相同,又受它影响,轻而易举的就被撩拨的忍不住仰头长嗥,顿时满院子都是乱七八糟的嚎叫声,惊得鸡飞猪跑,引的狗熊大吼,大黑蛇也嘶嘶嘶的瞎凑热闹。
大灰突然听到破空之声,就地打滚,一只鞋子擦着它头皮飞过“啪”的一声拍到墙上,它咧嘴:嘿嘿,没打中!
啪!
正得意的大灰脸上忽然一疼,第二只热乎并且带着股飞扬青春味道的鞋子砸过来,正中目标。
大灰捂着鼻子,两眼泪花的趴在地上。
疼死了!主人手劲咋这么大?!
赵小禾呵呵冷笑:“你叫啊,你躲啊。”
狼小弟们蹭的拉开和大灰的距离,你看我我看你,十二福至心灵,带头“汪”了一声,剩下的脑袋上灯泡一亮,受到启发,倒地装死,打滚儿露肚皮,转圈咬尾巴,撒丫子跑花圃里捡树枝……个个一副沉迷玩耍不可自拔的乖狗狗模样。
大灰:“……”
一群没节操的混蛋玩意!丢狼脸!
大灰愤怒又不屑的喷了喷鼻息,头一低把两只鞋子都叼嘴巴里,脸色铁青的挤出开心的表情,狗腿的给赵小禾送过去。
赵小禾嘴角抽了抽,声音平直麻木的说:“你嫌弃我的鞋子有味道我还嫌弃你的口水呢。”然后把鞋子拿过来,看也不看的蹬到脚上。
大灰忍不住扭头:呸!
赵小禾:“……哼,夏天嘛,容易出汗,有点味道是难免的,我可是每天都勤洗澡勤换袜子呢。”
大灰面无表情:鞋子又没换顶屁用。
大灰的主人大概实在想不到有什么话能够化解这份尴尬,沉默半晌,淡淡的说了一个字:“哼。”
大灰用爪子扒拉扒拉耳朵,翻了个白眼,绕着大石鼓转了一圈,眼睛里露出探究和怀疑的神色,它聪明的想到自己和小弟们突然打了鸡血似的状态很可能是鼓的问题。
它用爪子拍了拍,石鼓坚硬又敦实,毫无回音,怎么看就是一块鼓状的普通大石头。
大灰抬头望着赵小禾,努力把眼睛睁的圆圆的,试图学大猫卖萌卖乖,却见赵小禾脸色瞬间铁青,身子明显哆嗦了一下,一副忍不住要暴走揍狼的可怕表情。
大灰无趣的换回了正常的表情,爪子敲了敲石鼓,意思是再来一下呗。
赵小禾也想再试一次,不过呢,这只二货让她再来一次她就乖乖听话主人的威严何在?赵小禾斜眼看着它:“你打个滚汪两声我就再来一次。”
大灰坚定的拒绝了,让滚就滚,让汪就汪,不成器的小弟们还看着呢,它身为狼老大的尊严还要不要了?
不干!
赵小禾呵的一声笑:“我走了!”
她说走就走,大灰一口叼住她的衣服,等她回过头来往地上一躺,萌萌哒的打了个滚,站起来抖抖毛,张嘴:“汪!”
大灰:要表现出被逼无奈的样子。
赵小禾笑眯眯的揉了揉大灰的脑袋:“真乖,来吧,叫你见识见识主人我的神力。”
她伸出手,悬停石鼓上方:“祝大灰越来越威武帅气威风凛凛!”说完啪的一声重重击打石鼓,用力过猛,忍不住咧了咧嘴。
大灰炯炯有神的盯着石鼓,刚刚感觉又要来一次了!
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过去了。
大灰:“?”
狼小弟们:“?”
赵小禾挠挠头,嘀咕:“莫非是不够郑重?”她努力回忆第一次成功击响石鼓的情形,闭上眼睛,集中注意力,静静地感受了片刻,默默地想着祝福的内容。
第一次是希望大家身体健康无病无灾,那么这次,如果人死后灵魂不灭,希望林女士能得到安宁,得以往生。
赵小禾手掌落下,中途身体一软,突然仰面倒下。
大灰大惊失色,猛扑过去拦在赵小禾倒下的位置,赵小禾这才没有直接摔到地上。
赵小禾醒来发现自己靠在大灰身上,周围一圈大大小小的动物们围着,大狗熊遮住了太阳,小熊像人一样直立着抓着蒲扇一脸不明所以的用力扇风,大黑蛇冰凉的尾巴贴在她的额头上……降温?
大猫蹲坐在面前,神色严肃的看着她。
赵小禾迷迷糊糊的问:“怎么了?”一开口嘴巴里一股子苦味蔓延开,呸的一声吐出来一些弄烂的绿色植物渣渣,又呸呸呸,吐出来几根浅棕色的毛。
狗熊是黑的,狼是灰色的,大黑蛇没有毛,在场的只有溜溜是浅棕色的毛。
赵小禾记忆回笼。
她这是晕过去了?
等等,苦味?绿色的植物残渣,还有溜溜浅棕色的猫毛,以及……
赵小禾眼尖的看到大猫的前爪似乎被什么染成了绿色。
不不不,不要想下去了,不要去想它们是怎么把草药弄碎然后喂给她的,千万别去想。
“谢谢,没事了,不用扇扇子了。”赵小禾用手指头推开大黑贴在额头上降温的尾巴,摸了摸小熊的头,小熊和她绑定,完全可以听明白她的话,放下扇子前爪着地,跑到大熊身边呆着。
它现在还懵着,不太懂发生了什么,溜溜叫它怎么做它就怎么做,主人叫它停下来它就停下来。
十二叼着茶壶跑过来,赵小禾兑了灵水直接就着茶壶喝了,这才感觉好了一些。
狗熊一家和大黑蛇和赵小禾磨合度还不够,呆在一起的时间也不多,赵小禾难以分辨它们的情感,但是大灰它们以及溜溜眼神里却流露出十分明显的、人性化的担忧和关心的神色。
赵小禾心里头暖呼呼的,有种难言的感动和喜悦,笑嘻嘻的挨个撸了撸它们几个的脑袋:“没事,可能是中暑了,现在已经好啦!”她一骨碌的从地上爬起来,摆出精神抖擞的模样。
大灰扭头看溜溜。
大猫表情严肃,慢吞吞的绕着赵小禾转了一圈,似乎在核实她到底是不是真的没事了,赵小禾也不知道这家伙到底能看出来个什么,反正转了一圈后,大猫郑重的对其他动物们“喵嗷”一声叫,似乎在说:
没事,都散了散了。
动物们果真相当干脆的各自跑开。
赵小禾摸摸头,溜溜这家伙,到底谁才是一家之主啊。
大灰没走,它看了看石鼓,又瞅瞅赵小禾,犹豫了一下,爪子挠了挠下巴,也走了。
赵小禾回过头疑惑的望着阳光底下的神农石鼓。
真的是中暑才晕倒的吗?
第83章 送给道长荷花灯
赵小禾不太放心自己的身体, 虽然距离她敲响石鼓已经过了两天,期间没有感觉到任何异样, 她还是抽空去了一趟济世堂。
看病,顺便补货。
潘大夫亲自为她诊脉,摸着胡子,满脸疑惑道:“奇怪了。”
赵小禾心里一紧:“潘老, 有什么不对吗?我真的有病?”
“没病。”潘大夫瞥她一眼,“身体壮实着呢,没事别胡思乱想。老夫纳闷儿的是你这脉象怎么像个姑娘?”
赵小禾:“……”
那是因为她为了不影响看病特意叫管家降低了障眼法的级别,谁现在照她胸口摸一下肯定不是眼睛看到的平的。
她轻咳一声:“这就不清楚了, 要不您再仔细看看?可能是我刚刚的坐姿不对。”
高级障眼法,回来吧!
管家:收到!
潘大夫白赵小禾一眼:“老夫是大夫还是你是大夫,坐姿关脉象——”话没说完,潘大夫脸上的表情一僵, 摸着赵小禾的脉搏好一会儿,又叫她换一只手,脸上一副见鬼了的表情,“怎么可能!”
赵小禾一脸无辜, 语气委婉的胡说八道忽悠人潘大夫:“可能真的是坐姿,我听说在咯吱窝下夹东西也会影响脉搏的准确性, 估计是刚刚我哪儿的筋脉抻着了。”
潘大夫信了她才有鬼, 可是又解释不了女脉变男脉的原因, 把老大夫的纠结的扯掉了好几根胡子, 一直到赵小禾告辞离开还不住的喃喃自语:“奇了怪了, 什么原因呢?”
虽然想不通是什么原因,可潘大夫从始至终都没怀疑是不是赵小禾本人有什么不对。
赵小禾离开济世堂后在路上想半天,隐约觉得那天晕倒和使用神农石鼓有关,很可能是驾驭石鼓的力量不够,强行使用就导致了类似力量透支的结果出现。
看来还是得用祭舞借力才行。
赵小禾已经走到城门口了才突然想起来忘了找工匠。
家里的动物太多。
开始是不放心大灰才一直叫它们睡卧室,狗熊和大黑基本都是露天过夜,总这样下去不行,赵小禾就想专门收拾出一个屋子出来给它们住。
人类房间的大小对习惯了大自然的猛兽们而言有些憋屈,房间里的桌椅床具也不适合动物们使用,赵小禾打算重新设计装修。
她提供设想,管家根据她的想法绘制出图纸,图纸有了,钱也有了,时间也有,万事俱备只欠能工巧匠这股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