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元恒无奈摇头,用手指点了点他的脑袋:“你啊,等成亲之后,多少看不够的,非要现在过去,被人家发现了,你也不怕姑娘对你有偏见。”
他话说的倒是好听,若是当年他成亲前能见秦柠一次,恐怕恨不得天天去爬人家的屋顶。
秦柠也听见了两人的对话,莞尔一笑道:“你注意点,虽然下旨赐婚了,到底你们还没有定亲,让人看见了不好。”
钱正轩道:“我就怕彤彤看见我,然后对我有偏见,外面人怎么想,随便他们吧。”
他还真的不在意,就不信了,还有人敢在外面随便造谣。
上次说他不是亲生的,被活生生当着所有人的面辟谣,还不够丢人吗?
秦柠笑了笑,实在心情舒畅,也便没有反驳。
反正不管怎么说,朱彤都是钦定的儿媳妇儿了,外面人说什么都没用。
让两个孩子找法子培养感情,也挺好的。
省的彤彤和她一样,刚成亲的时候各种无所适从。
钱元恒敲了敲他的脑袋:“你啊,找个机会见见人家,不能老是单相思,按照礼部那边的意思,你们要成亲,至少也要一年,你自己看着办吧。”
皇子,或者说太子成亲,是非常隆重的事情,礼部要慢慢准备,女方家里也有很多繁琐的事情要做,根本不可能快速完成。根据礼部的意思,正常情况下一年半,快一些赶赶时间,一年能办完所有事情。
而且钦天监也给算了时间,最好的日子在明年秋天,钱元恒很中意那个时间。
所以如果钱正轩想要等成亲后再和媳妇儿亲近,那就等个一年多。
其实时间也不算特别长。
钱正轩道:“啊,那么久啊。”
那就找别的法子吧,我媳妇儿那么美,不舍得一年半不见面啊。
说话间,就走到了寝殿前。
秦柠念道:“千寿殿?”
千寿千寿,美好的希望,却令人伤心不已。
那个皇帝的爱人早逝,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渴望着那人与世长存,其中悲恸,可见一般。
可是这又是美好的祝福,天底下最好的祝愿。
秦柠微微一笑,“真是个好地方。”
钱元恒邀功:“是啊,我看地图的时候,看到这个名字就选了这里。”
希望你和我,也能千岁无忧。
秦柠笑着走进去,转脸道:“赵嬷嬷,你们去看看彤彤和马小姐,把人安顿好了。”
“正轩你也回去休息吧,折腾一天了,我也累了。”
钱正轩道:“好,娘我明天再来看你。”
他走的干脆利落,秦柠反而有些惆怅,以前钱正轩最喜欢腻在她身边,现在长大了,就生疏了些。
等他娶了媳妇儿,恐怕就是外面那些不亲近的母子了。
钱元恒听她这么说,坐在那里笑得克制不住。
“阿柠,太医说怀孕的妇人心思重,我原本还没怎么觉得,今天就不行了。”他边说边笑,“正轩跟你那么亲近了,我都要吃醋了,你还觉得不行,你是想气死我吗?”
儿子和娘比较亲,媳妇儿和儿子亲,就他自己孤家寡人,可怜至极。
秦柠恼道:“我累了要睡觉,你别说话了。”
钱元恒笑容几乎溢出来,阿柠总是这么可爱,每当不好意思了,就这样转移问题,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我也累了,一起睡。”
钱元恒拉着秦柠走进内室,那里铺了张看上去柔软舒适的床,粉红色的床单被褥,让钱元恒恍惚了一下。
这是谁给弄的。
秦柠倒是非常满意,脱了鞋子躺上去,翻身就要睡过去,钱元恒也来不及嫌弃,也跟着爬上去,抱着人柔软的腰肢,跟着睡了过去。
他们在夏天凉爽的宫殿里相依而眠,窗外清脆的蝉鸣不绝于耳,给整个夏天带来勃勃地生机。
秦柠在做梦,梦里她回到了大叶乡。
那个凉爽的午后,钱大壮带着大夫来了家里。
须发洁白的老人笑着说,“大壮啊,你媳妇儿这是有了,你要当爹了。”
画面一转,便是钱正轩出生的时候,钱大壮抱着瘦小的儿子,朗声笑道:“阿柠咱们有孩子了。”
所有的回忆都很幸福,圆圆满满,就像中秋的月亮。
可是秦柠却醒了。
钱大壮的手臂粗糙而结实,从脸上到身子上,全是常年劳作晒出的古铜色。
秦柠终于知道今天遇见的那伙农夫那里不对劲了。
那一群人,穿着破烂,拿着粗糙的农具,一切都没有问题。
可是常年劳作的农夫们,不应该个个都细皮嫩肉,从脸上到脖子里,都洁白无瑕,没有阳光暴晒过的痕迹。
她推醒了钱元恒,认真说了这件事。
还在迷糊的钱元恒瞬间清醒了。
他脸色深沉,“我知道了,农夫……”
他笑容阴沉沉的,“阿柠你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初云公主守口如瓶,马侍郎他们的审问陷入了瓶颈,如今看来,原来那些人也没有全然放弃初云公主这位前朝血脉。
细皮嫩肉的农夫,伪朝那群人都是草莽出身,一个个比他钱元恒还粗糙,只能是前朝那些养尊处优的王公贵族,就算落难了,也不忘保护自己的身体。
他拍了拍秦柠,“不起床就再睡会儿,我找赵嬷嬷来看着你,小心点,我先出去干活了。”
秦柠点点头,拉住他的衣袖道:“晚上回来陪我用晚膳。”
钱元恒低头亲了她一口:“放心吧,很快就回来了。”
阿柠这么依赖他,自然不能将人自己放着。
秦柠点点头,撒开手,让他走了,钱元恒不舍得,又低头亲了亲,将人亲烦了,自己才兴高采烈出门去。
秦柠在背后恼道:“烦死人了。”
声音娇软入骨,钱元恒听了只觉得高兴,才不管她说了什么。
反正阿柠又不会真的生气。
钱元恒办公的地方,就在寝殿前面。
他来避暑,相当于把整个朝廷给搬来了,所有的大臣官员,都跟着在旁边买了宅子,住进去,依然每天正常上朝下朝。
梁文景几个心腹,住的自然是最近的,听见钱元恒宣召,很快就到了宫里。
马侍郎既要办案,又要上朝,很干脆地和刑部尚书商议了一通,将初云公主几人,一起押到行宫外面的小地牢里面。
“马爱卿,咱们来的时候,经过一片山野地,有十几个农夫在那里,朕现在觉得很有问题,你们去抓人。”
马侍郎怔了怔:“陛下,具体是……”
山野地的范围就大了,他长了八只手,一时半会也找不到啊。
钱元恒想了想,阿柠往窗外看那会儿……
“八里地外,朕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就那片范围,你们小心行事,切勿打草惊蛇。”
“陛下,苏大人求见。”
钱元恒话音刚落,袁桓的声音便想起来。
“宣。”钱元恒淡淡道,“苏爱卿怎么来了。”
苏如绘依然是光风霁月的神仙公子模样:“臣自然是有事汇报,马侍郎暂且留步,此事和刑部正在查的案件息息相关。”
钱元恒的目光如同利箭般看向他。
苏如绘淡然地从怀中掏出一叠信纸,“这是臣半路截到的东西,有人给初云公主飞鸽传书,大概还不知道初云公主被关起来了。”
初云公主的事,钱元恒一直没有往外公布,没有的眼线的情况下,她的同伙自然不可能做到她的消息。
见她迟迟不回信,便气急败坏传了很多条,还因此暴露了踪迹。
钱元恒伸手接过来,笑道:“当真是天助我也,马爱卿不用去搜了,在关押初云公主的地方埋伏好,再去这个庄子上,埋伏好了,势必,一网打尽。”
他眼神犀利若星辰,“苏爱卿,你还有别的线索吗?”
苏如绘淡淡道:“等马侍郎抓了人,陛下想要什么都有,臣自然唯命是从。”
证据也好,线索也罢,天底下没有不能伪造的东西,几个前朝余孽,曾经鱼肉百姓,残暴不仁,不杀止不足以平民愤。
苏如绘对付他们,心里没有丝毫愧疚之感。
钱元恒无言以对,苏如绘这个人说话便不能含蓄婉转一点,明明饱读诗书,可是平时不管说起来什么,比他们几个大老粗还直白。
梁文景站在背后,宛如一个·背景板,前几天陛下居然说杨侍郎家的小闺女喜欢他。
陛下太过分了,居然开这种玩笑,杨小姐才几岁,怎么可能看上他,他都这把年纪了,他可是个杨侍郎称兄道弟的人啊。
陛下开这种玩笑,就该受些惩罚,没有自己做事,保证让他和自己一样心力交瘁。
钱元恒抬眼看他:“梁文景,你还觉得朕在开玩笑呢,杨小姐说话的时候,马爱卿的闺女也在,你问问马爱卿有没有听说这回事?”
他就不相信,马夫人和马小姐能忍住这么大个事,一句话都不提。
果然,马侍郎道:“陛下说的是杨小姐说,爱慕静安侯的事吗?”
梁文景看着他:“老马,你别和陛下一起骗我了,现在跟你说有个二八年华的小姑娘说喜欢你,你相信吗?”
“为什么不信,这难道不正常吗?”苏如绘淡然道:“静安侯年轻有为,又不是特别老,而且相貌堂堂,家世显赫,战功卓著,小姑娘看上你,再正常不过了。”
作者有话要说:
剧透:马小姐不是小舅妈,马小姐不是小舅妈。
马小姐是个酱油党,社会主义的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昨天晚上看见两个大佬都说要过年了没存稿,不禁悲从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