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迟来的欢喜》
作者:顾了之
文案:
所有旧雨重逢的暗恋,都是蓄谋已久的套路。
阮喻发表在晋江的作品《好想和你咬耳朵》被指抄袭。
她发博感慨:天知道这个有关暗恋的故事,是我学生时代的亲身经历。
对方作者回头拨通一个电话:“哥,我好像……找到你暗恋对象了。”
几天后,被人肉出来的阮喻看着她小说男主角的原型,连连摆手:“不认识,不认识……”
许淮颂微笑咬牙:耳朵都咬了,现在装傻晚了吧。
小剧场:
许:恋爱没谈半个,吻戏写这么6?
阮: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你,你干嘛?
许:喂你吃猪肉。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甜文
主角:阮喻,许淮颂 ┃ 配角: ┃ 其它:
第1章
《你是迟来的欢喜》
(曾用名《软玉温香》)
文/顾了之
三月的杭市忽冷忽热,春夏秋冬一天一季。
阮喻挑了个晴天回老家。
前阵子得到消息,说那儿的老房子快拆迁了。怀旧的人最听不得这种事,反正闲着,干脆回去看看。
阮家的老房子建在苏市的城乡结合部,周围一片都是类似的私房,薄荷绿的外壁,三层高,顶上附带一三角阁楼。
阮喻高中毕业就从这儿搬走,算来有近八年没回来了。
空房子前不久刚做扫除,没落太多灰,就是有股陈旧的气息。她开锁进去,走一圈上了阁楼。
那里有她学生时代的一些旧东西。
通往阁楼的木梯被踩得“吱嘎吱嘎”响,窗帘拉开后,金光扬扬洒洒照进来,空气里漂浮起一些细小的尘芥。
简单打扫收拾后,阮喻搬出个老式木箱,盘腿席地坐下。刚开箱盖,手机响了。
她插上耳机接通,翻箱子的动作没停。
耳塞里传来个女声:“阮小姐,接到这个电话,代表截止至三月十九日下午一点,你仍然没有向你的前任编辑提交新文大纲。而这天,距离你上本书完结已经过去整整十一个月。”
阮喻失笑:“都前任了,你催债催得还挺狠啊?”
“请债务人端正态度。”
她望天花板叹气:“沈女士,阮小姐记得她说过,三月底一定给你。”
“那请问她选定题材了吗?”
阮喻颓丧下来,吸吸鼻子答:“没有。”
电话那头的人变得暴躁:“十一个月了阮喻,生个娃都坐完月子了!你是全职写手,你想彻底过气吗?”
她随手翻开箱子里一本日记,有一眼没一眼看着,敷衍说:“没灵感的时候,写书可能真不比生孩子容易。”
“你天天在家闭门造车,指望谁给你灵感?写书这事……”
沈明樱还在絮叨,这边阮喻却突然没了声音。她的目光落在日记本上,整个人像是定格了。
老旧的纸张在阳光下微微泛黄,上面写了这样一段话:“五月十一日,天气晴。今天遇见许淮颂三次。第一次,我抱着英语试卷去办公室,碰上他和他们班几个男生在走廊罚站挨训。教导主任可真凶……”
“第二次,我路过学校艺术馆,发现他蹲在附近草丛里,给一只流浪猫喂罐头。原来他也喜欢猫,真好。”
“第三次,我去上体育课,看见他一个人在操场跑圈。他摘了眼镜真好看,难怪老有女生给他送水。我也买了水,可我不敢送。要是被我爸知道,我早恋的对象是他班上学生,那许淮颂可能要倒大霉啦!哦,不过他也不一定愿意跟我早恋……”
阮喻太久没出声,沈明樱以为她出了什么事,问她在哪。
她答“在老家”,说完后,注视着日记本的眼神一点点变亮:“明樱,有了。”
“什么有了,想到选题了?”
“对,背景校园,主题暗恋怎么样?”
电话那头死寂了一瞬,紧接着:“ball ball you清醒一点!那种无病呻吟的青春伤痛葬爱文学早八百年就糊了,毫无钱途可言!”
阮喻看了眼日记本:“可是……你还记得许淮颂吗?”
沈明樱忽略了这个奇怪的转折,问:“谁啊?”
“咱们高中,十班那个。”
“哦……就高高瘦瘦话不多,你当年暗恋过的那个啊?你不会在苏市碰见他了吧?”
许淮颂确实是苏市人,外婆家也在附近这片,但据阮喻所知,他比她更早离开这里,周围的朋友已经很多年没有他的音讯。
她笑着阖上日记本:“哪能啊,你以为是小说呢?”想了想又说,“先不讲了,过几天给你大纲,挂了啊。”
*
回到杭市,阮喻当晚就开始琢磨新文,三天敲定大纲,灵感枯竭十一个月以来,第一次思如泉涌。
把大纲发到沈明樱邮箱后,她收到了她的微信消息:「这不就是你和许淮颂那些事?」
「算是吧。」
「你打算挑战一个女主角单恋男主角的悲情故事?」
扎心了。
阮喻拨语音通话过去:“我至于傻到自掘坟墓吗?又不是纪实栏目,男主角都不喜欢女主角了,还叫言情小说?”
许淮颂是不喜欢她,可艺术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她把苦兮兮的单恋改编成双向暗恋不行?
沈明樱在那头乐呵:“懂了,敢情这就是篇作者本人的意淫文。”
阮喻噎住。这么说倒也没毛病。
“行呗,不过提醒你,许淮颂那种高冷款,现在已经没那么吸睛了,加上校园、暗恋这些慢热元素,我估计这文数据不会太漂亮。”
阮喻似乎想得挺开,笑说:“试试吧,不行就当自娱自乐,你也说了是意淫文嘛。”
挂了电话,她拿了杯奶茶到电脑前,开始翻日记本,准备挑几个梗试写。太久没动笔,得先找找手感。
翻了几下,她在字数异常多的一页停了下来。
纸上密密麻麻一片,字迹龙飞凤舞,一撇一捺都似彰示着澎湃汹涌。记录的时间是高三那年的元旦。
阮喻回忆片刻,想起来了。
那天是整个高中时代,在那场独角戏式的暗恋里,她和许淮颂靠得最近的一次。
当晚零点跨年烟火,学校大操场挤满了人,她装作不经意,悄悄站在他右侧,没想到火树银花炸开一瞬,忽然被他牵住了手。
她惊讶偏头,却在明明灭灭的光影里,看见他脸上抱歉的神情。
他松开手,推了推鼻梁上那副细边眼镜,尴尬地说:“对不起,牵错了。”
阮喻把这一段敲进了文档。
但她猜读者看到这里,一定跟她当初一个想法:既然男主说“牵错”,总该有个“对”的人吧。看来那个人不是女主。
没劲!弃文!
她撑着头想了想,敲下一行字,在后面补了一段:说完这句话,他心跳如鼓擂,胸口传来的砰砰响动,比头顶烟花炸得还猛。
——以此暗示所谓“牵错”是男主的借口。
写完后,阮喻抿了一口手边的奶茶。
怎么还真有点自娱自乐的味道。
*
同一时刻,百多公里外的苏市待拆区,一间私房阁楼里,穿校服的小姑娘抱着个箱子跑下楼:“妈,这些破铜烂铁还有用吗?”
陶蓉往她手里看了眼:“都是你哥高中时候的东西,打包收好。”
许怀诗“哦”了声,搁下积灰的箱子,随手拿起里面一只旧手机:“哥上高中那会儿还用这么破的老年机啊?真有年代感。”
“怕影响学习,特意给他买的这种。”陶蓉觑她一眼,又说,“别乱动你哥东西。”
“不就是个破手机,还没电开不了……”她正瞎摁着开机键嘟囔,没想到手机屏幕突然亮了,把她吓一跳。
那么多年过去还能用,这是手机还是战斗机?
许怀诗愣了愣,见陶蓉看过来,赶紧把手机一藏,蹲下埋头整东西,然后背过身偷偷捣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