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则鄞愣了一下。
姜七嫚突然有些愉悦,“所以呀秦王,我说你不图这些,那你就是不图。”
魏则鄞勾唇一笑,语不惊人死不休,“我图你的人。”
姜七嫚:“……”
“咳咳咳!”
心跳彻底失常,脸彻底红透了。
就连身体都一下子变得滚烫,似乎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落荒而逃。
简直要命!
这看起来淡雅如菊的男人,是什么样的定力才让他说出了这种话?
图她的人?
算上上次,这似乎是他第二次跟她表明心迹了吧?
算吗?
姜七嫚低头嘀咕着,“没想到秦王是个爱开玩笑的性格。”
“本王不开玩笑。”魏则鄞很认真的道。
“刚刚本王就说过,本王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人,若是什么都不图,姜姑娘到要怀疑我饭吃的太多了。”
这话姜七嫚没办法接,毕竟他每次多管闲事都是为了她。
魏则鄞也不在意她接不接,话题一下子绕回之前她问他的那个问题上,
“姜姑娘为何想要彻底捣毁杀盟?”
她一个闺阁家的千金小姐,整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根本没多少机会接触这种杀手组织才对。
然而,现在看她这态度,似乎与那杀盟有不共戴天之仇?
“像这样庞大而充满威胁的杀手组织本就不应该存在!”姜七嫚神色微冷,低头看着桌面上的那把饶梁,脑海里又冒出了魏夜辰那张渣男的脸。
她忽地挑上琴弦,琴音凌厉似刀。
“就像秦王刚刚说的,外边的人无不贪图我是月氏族人之后,他们明里暗里打的什么心思,我心里一一清二楚。”
“但偏偏秦王是个例外,你虽然几次三番帮我,但我知道你根本不图那些虚的。”
“秦王是绝顶的聪明人,你虽有眼疾,但你才识过人,有治国之大才,当今皇帝陛下还未立太子继承人,五位皇子当中,当属你最适合储君之位。”
“但秦王不争不抢,只闲淡雅静,一心远离朝堂之争,但秦王可想过,就算你不争不抢,你的存在仍然是最大的威胁。”
“若他日,这储君之位上坐上了对秦王有杀心的人,你秦王第一个就是要被除掉的对象。”
魏则鄞语气淡淡,“我一个瞎子,有什么好忌惮的?”
姜七嫚缓缓摇头,“瞎子也可以有很多双眼睛,不管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又或者是,你自己亲自培养出另外一双眼睛来。”
魏则鄞似是起了兴趣,“培养出另外一双眼睛来?”
姜七嫚颌首,“是。”
“培养谁?姜姑娘愿意当我的眼睛吗?”
姜七嫚顿了一下,点头又摇头。
“有些时候可以,有些时候不行。”
她是女人,自古女人不干预朝政。
说可以,是除了这事之外的其他事。
“至于培养谁,七嫚相信秦王心里有自己的打算。”
魏则鄞伸手敲了敲桌面,“父皇除我之外还有四个皇子,依姜姑娘看,哪位皇子更适合?”
姜七嫚启唇,“你。”
魏则鄞无言,沉默片刻,他摇头,“不,本王有眼疾,除了我,五弟更适合。”
“呛!”
一声尖锐的琴音再次骤起,姜七嫚眉眼冰冷愤恨,就连呼吸都出粗重了一些。
魏则鄞手指一顿,看着她的方向不语。
“除了他!”
姜七嫚这三个字所得可谓是咬牙切齿,就连眼睛都红了一分。
魏则鄞查觉到她的情绪波动,心里有属实有些诧异。
这姜姑娘与魏夜辰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
为何她会如此在意魏夜辰?
“姜姑娘说的该不会是我九弟吧?”
姜七嫚挑眉,“若我说是,秦王心里是何想法?”
“没什么想法,就是好奇,好奇姜姑娘的一切。”
魏则鄞嗓音低沉,听起来竟然有种别样勾人的意味。
“可是姜姑娘,你说了这么多,我却依然提不起兴趣怎么办?”
姜七嫚:“……”
她都把权衡利弊说与他听了,就差抖出他前世最后被魏夜辰陷害的悲惨结局也交待了,他还是无动于衷?
姜七嫚有些无力,也有些茫然。
不然不知道要怎么办。
她知道魏则鄞的想法,这人虽然是皇上最受宠爱的儿子,但归根到底,他是瞎子,就算再有才干,又能如何?
自古历史上从来没有一个瞎子当皇当的,他之所以安安稳稳的待到现在还没有被魏夜辰下手,也得亏了这个眼疾。
如果姜七嫚没有前世的记忆,或许她今天还不至于这么焦急,甚至可以说是莽撞的在魏则鄞面前说这些称得上是在扇动策反的话。
因为她很清楚的记得,再有不到一年的时间,皇上就会考虑立储君之位的事了。
到那时,不管是二皇子还是三皇子,亦或是他,还有那个开未成年的九皇子,都会被魏夜辰一一找借口除掉。
而在这一年里面,魏夜辰一边会在暗中不断的笼络朝廷上的诸多势力,明里则装出深情款款的样子与她故意接近,然后与她成亲,等同于得到了那天下至宝。
只不过在长公主府那日,自己破了他的计划,魏夜辰没能把自己名声搞臭,迎娶她的计划胎死腹中。
后续才会把王幼微安排进姜府住着,意图随时再找机会对她下手。
就算不为了魏则鄞,姜七嫚也要为了她爹,还有她的兄长,以及丞相府上上下下近百人的性命安全着想。
她十分清楚,魏夜辰之所以能够计划进行的这么顺利,那杀盟的存在可是功不可没。
只要把杀盟彻底剿灭了,就等同意斩断了魏夜辰一条胳膊,让他元气大伤,就算要蹦跶也是好久之后了。
而她就可以趁着这些时间好好筹谋,慢慢的来说服魏则鄞。
可偏偏,魏则鄞却说他不感兴趣!
可是,这天下除了他能跟魏夜辰对抗,别无他选了。
姜七嫚愁,又愁又茫然,怔怔的看着桌面上的绕梁,一个劲的在心里思索着要用怎么样的办法来说服他。
魏则鄞也不知道是在看她,还是在看那把琴,修长如玉的手指一寸寸的在琴面上抚过,似笑非笑,
“如果姜姑娘可以在这场巨大的博弈之中下一点彩头,说不定本王就有兴趣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