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外面传来了一阵匆匆忙忙的脚步声,魏则鄞身体微微紧绷,以便能够随机应变。
随着房门被推开的那一刻,周将军带着几分焦急的声音传来,“就是这里,快随我进来吧。”
在把军医带进来以后,周将军回手拉上了房门,那副样子看上去反倒是颇有几分做贼心虚的感觉。
觉察到这一点,魏则鄞不由得轻轻挑了挑眉,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坐在原地一动不动,并没有要开口搭话的打算。
而那军医看到如此狼狈的魏则鄞时,则是有些控制不住的倒吸了一口凉气,下意识的看向了周将军的方向,“你这不是坑我吗?”
从他此刻说话熟络的语气就可以听得出来,他与周将军的关系必然是极好。
而周将军却并没有开玩笑的心思,带着几分焦躁地望着魏则鄞的方向,尤其是在注意到那身被鲜血染红的衣服以后,眼眸之中阴郁的神色更深。
“别在这里与我贫嘴,赶紧帮我看看王爷的情况怎么样了!”
那军医名字叫做季冥,家里祖辈历代从医,无论是从哪一方面来讲,都能够算得上是这其中的佼佼者。
周将军的话还没有说完,他就已经先朝着魏则鄞的方向走了过去,嘴上说归嘴上说,但是该做的事情却是一点都不能少。
至少在这种时候,他有义务确认自己手底下伤患的安全。
就在即将把手指搭在魏则鄞手腕上的那一刻,他竟然是下意识的把手给移开了,明显是在抗拒着旁人的接近。
季冥脸上的表情变得严肃了许多,不由分说地把傅铭宴的手给带了过来。
“我只是给王爷诊脉,以此来确定王爷现在的伤势如何,并没有恶意。”
迫不得已之下,他终究还是开口解释了一句,与此同时,默默的在心中感慨魏则鄞的警惕心。
以往他自然也是听说过魏则鄞的名号,只不过却从来都没有深入的接触了解过,虽然也不清楚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今日一见,与传闻之中的倒是有着很大出入。
毕竟在那些百姓们的口中,魏则鄞可谓是手无缚鸡之力,大概属于那种就连走几步都会喘的病秧子,可是现在所表现出的,却丝毫没有半分病弱。
并且他身上所散发出的气势,甚至远远超过了被当今皇上所看好的魏夜辰。
这代表了什么?
季冥一向都是聪明人,默不作声的低下了头,装作一副什么都没有觉察的样子,在这种时候又没有开口讲话的打算。
有些时候,知道的越多,也就会被牵扯到这件事情之中,到最后连脱身的余地都没有。
正因如此,干脆一开始的时候就别去了解,只有这样,才能够完完整整的把自己给摘出。
他此刻心中的想法自然是瞒不过魏则鄞的,默不作声的将自己的手腕递了过去,与此同时,唇角掀起了一个不易觉察的弧度。
这个人确实能够算得上是一个聪明人,接下来倒是可以观察一番。
季冥脸上的表情微微变得沉重了一些,再次抬头看向魏则鄞的眼神中,明显是多了几分意味不明的神色。
因为从小生在那样的家庭,所以在耳濡目染之下,他自然也遇到过许多形形色色,各不相同的病人伤者。
但还是头一遭遇到魏则鄞这样的人。
他脸上流露出这样的表情,甚至都还没有来得及具体开口说些什么,一旁就已经传来了周将军满是紧张与担忧的声音。
“情况如何?”
季冥短暂的沉默了一下,大概是因为这里没有外人的缘故,所以在这种时候,并没有把实际情况进行隐瞒。
“如果按照衡量常人的标准,在这种失血过多的情况之下,应该早就已经陷入了昏迷状态,身体也已启动了自我保护机制,可是大概是王爷的意志力比较强,所以才能在这种情况下保持清醒。”
说到这里,季冥面色有些复杂的望着魏则鄞的方向,不动声色的补充,“我还是首次遇到如同王爷这样的人。”
如此一句话,让周将军脸上感慨的神色更深,然而随之而来的又是一种类似于骄傲的情绪。
选择追随在魏则鄞的身边,这大概是自己所做出的最明智的选择,相比于皇上较为看重的魏夜辰,在周将军的眼中,其实这两个人根本就没有什么可比性。
只不过因为现在的魏夜辰占尽了各种各样的优势,所以才能够免免强强的压着魏则鄞,如果两个人真的在同一起跑线上,只怕魏夜辰就连给魏则鄞提鞋都不配。
周将军在心中思索这些的时候,魏则鄞身上的伤口已经被处理,季冥先是小心翼翼的剪掉了伤处周围的衣服,在看到那横七竖八的伤口之时,眉心不由得微微一跳。
即便是已经见惯了这种血淋淋的伤口,可是乍一见到魏则鄞身体的伤处之时,却还是被吓了一跳。
真的很难想象,在这种情况下,魏则鄞竟然还能做出那样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只是想想都觉得有些自叹不如。
处理伤口时,魏则鄞脸上的表情自始至终都没有发现什么变化,只是他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突然朝着周将军的方向开口道:“你有和嫚嫚解释清楚我让你说的那些话吗?”
周将军摇了摇头,“我担心王爷的身体,所以先去找了他过来,这就准备去找姜姑娘呢。”
魏则鄞微微闭着眼睛,道:“现在就过去吧。”
他不想姜七嫚为自己而担惊受怕,在这种情况下,他自然是希望周将军能够快些把这个消息传达给她。
即便是谎言,也可以说是善意的谎言。
周将军并没有进行反驳,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魏则鄞的方向,终究还是离开了这里。
他不是大夫,留在那里也没什么用,倒不如趁着这个时间,好好想想怎么与姜姑娘说这些话。
让一个没说过谎的老实人说这种话,实在是有些太过于为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