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药,老五,你想到的就只有这个吗?”皇帝眸色微沉。
魏夜辰直觉不对,心神不由得紧绷,“儿臣只是觉得父皇如今正当年,朝堂诸多事情还需要父皇一一定夺。”
帝王最忌讳的就是说自己老,也忌讳别人说他老。
而皇帝此刻正大权在握,春秋鼎盛,不管是文武百官,还是作为儿子的皇子们,面对皇帝,那都是用最谨慎的心态,为皇帝办事。
就算魏夜辰觉得自己距离皇帝屁股下那个位置很近,他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暗示皇帝老了。
“老五,你可莫要让朕失望。”皇帝意味深长的说出此句,一双眸子暗沉幽深,让人辨不清他此刻的情绪如何?
魏夜辰这下子不仅是精神紧绷,就连浑身上下的皮子都绷了起来。
他已经明白了皇帝此话,摆明就是在警告他。
魏夜辰百思不得其解,他不明白自己是哪里做的不对,以至于让皇帝当着魏则鄞的面警告他。
“儿臣定不会让父皇失望。”魏夜辰收敛心神,朝着皇帝恭敬道。
皇帝眸子暗沉,没在就这事多说什么,反而转移话题问着科举的事。
魏夜辰松口气,对科举的事侃侃而谈。
皇帝仔细倾听,时不时对着他说的话,点评一番。
父子二人在整个书房中,一问一答,当真是其乐融融,父慈子孝。
魏则鄞却是直接被孤立在外,静静的等着,一直等到天色将黑,皇帝让御膳房准备膳食时,皇帝才像是忽然想到了他。
“老三,你对这一次的科举试题有何看法?”皇帝漫不经心地问。
魏夜辰闻言,瞥一眼魏则鄞,淡笑道:“父皇,三哥好歹去了扬州城解决了一次洪水,这一次科举试题,三哥说不定就会用洪水来考那些学子。不过儿臣觉得,与其用洪水这个灾害让学子们占一个便宜,不如直接用其他的自然灾害,让学子们想办法给出解决方法。让朝廷决优劣,等到学子们考中进士,就按照他们的答卷,磨一磨他们的心性,再派他们在外面做官。”
每次乡试考卷,都是朝堂大臣商议之后,让皇帝定夺的题目。
如今皇帝开口询问魏则鄞,魏夜辰虽然觉得皇帝就只不过是问一问,但心里所占据的那一股子自私心态,却让他怀疑皇帝问的这话,会让魏则鄞在他的身上撕下一块势力来。
所以他直接抢在魏则鄞面前发话,目的就是为了杜绝魏则鄞占一个先机。
皇帝虽然在太后的事情上优柔寡断了许多,但他终究是一个杀伐果断的帝王,也是一个洞察人心的好帝王。
这一次,魏夜辰抢先开口的用意,他心中很清楚,不过为了按耐住魏夜辰,让暗卫盯着他,调查更多的事情,他对于他一些无伤大雅的举动与话语,根本就不在意。
相反还很配合魏夜辰,询问着魏则鄞,“乡试题目务必要务实,唯有如此,才能够让学子们知道朝廷动向,也能够让他们考中科举后,思索自己的前路。”
“不过也正是如此,乡试题目必须经过多方的商酌,才能够定下来。如今你们两个作为乡试主考官的是已经诏告天下,从四面八方赶来的学子们已经知道了你们的名声。现如今,你们两个,就要在极短的时间内把乡试的题目制定下来。”
皇帝说到这儿,神态变得有些慵懒。
“古往今来,学子们最为在意的就是考科举,当大官。所以,不管是什么考试,主考官,都必须公平公正,不然造成天下学子动怒,那绝对会是朝堂一大重事。”
皇帝这话虽然不疾不徐,连音调的抑扬顿挫都没有,但是魏则鄞与魏夜辰两人却从这话中听出了几分警告。
魏则鄞暗中轻吐浊气,便拱手对皇帝恭敬道:“儿臣明白父皇的意思,请父皇放心,儿臣定会让此次科举,公平公正,绝不让人插手科举。”
魏夜辰听闻这话,只觉得心中很不快。
因为他有打算趁这次科举,暗中收敛一些读书人为自己所用,然而现在魏则鄞这话一出来,就算他心中有着诸多的打算,恐怕在魏则鄞的眼皮子底下,他也只能够隐藏起来,半点都不敢动了。
魏夜辰思绪至此,顿时觉得憋闷的很。
同时也觉得皇帝让魏则鄞与他一起成为科举主考官,或许意义并不在此。
“请父皇放心儿,臣定会和三哥一起好好的举办这一次的科举,为朝堂输送新鲜的血液。”
魏夜辰极快的收敛情绪,转变念头。
皇帝闻言对着他轻笑道:“以前有着诸多的事情,都是你一人完成,这一次你可得好好的和老三一起,把这件事做得尽善尽美。朕等着看你们兄弟联手,让文武百官瞧一瞧,你们兄友弟恭的场景。”
兄友弟恭几个字一出来,魏夜辰就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但更多的却是对皇帝此话有几分嗤之以鼻。
其他世家子弟也做不到完整的兄友弟恭,更遑论竞争最为庞大的皇家。
不过上了年纪的皇帝,面对着自己的文武百官甚至是儿子,自然是希望能够看到一副其乐融融的场景。
魏夜辰作为有心接近那个位置的人,自然乐于在皇帝的面前卖一个好,讨一个乖。
所以当皇帝见天色不早,留下他们两个在御书房用膳的时候,魏夜辰就做足了一个好弟弟的样子,在自己的位置上不停的问魏则鄞喜欢什么菜式,又不喜欢吃什么菜式,等到回复之后立即吩咐旁边的宫里太监伺候着。
皇帝坐在高位上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嘴角的笑意未曾减过,但眸子中的深层却越发的深。
魏则鄞作为被弟弟关心的兄长,当着皇帝的面自然也很是配合。
等到一顿晚膳用过,魏则鄞与魏夜辰告别皇帝,出了御书房,先前在御书房中两人兄友弟恭的气氛,一下子就变得凝结。
魏夜辰更是冷哼一声道:“三哥,弟弟真没看出来,你在父皇面前也能够如此做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