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子收了进来,刘玉柱什么话都没有说,直接把被子接过来,窝在床上自己躺了上去。
魏则鄞在一旁看了一会儿,略挑了一下眉头,把自己的床铺铺好,静静的等着。
果不其然,没过一会,就有人陆陆续续的过来了。
刘玉柱颇厌烦的躺在床榻上,把人应付过去。
等到再也没有一个人来了,刘玉柱黑下脸色,阴沉地说:“这些人脑子里面装的是浆糊吗?明明知道回来之后最为要紧的事情是好好的休息,不是走门串门,打扰别人。结果一个个明知道这事儿,非要串一串,显示一下自己内心的不平静。他们是想干什么?是想要让我不能够好好休息,之后不能打起精神出去吗?”
说到这里,他就特别的悲愤,连拳头都握得咯咯作响。
魏则鄞在一旁劝了许久,终于把刘玉柱那愤怒不堪的火苗压了下去。
“刘老弟,真是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
魏则鄞略摇了一下头,像是是说家常一样,安慰着刘玉柱,等到他情绪平复的差不多了,就渐渐的把话题引到了这些山脉上。
刘玉柱最开始还没有说到点子上,但是最后像是被打开了话匣子,不断的吐槽,不断的怨怒。
魏则鄞从他的一些话中,分析着自己先前在厨房听到的事儿,觉得差不多,便转移话题,说到了自身上。
刘玉柱也没有什么反应,只不过在说到自身时,他想得最多的还是自己许久未曾见的妻女。
魏则鄞见他如此想念,笑说道:“刘大哥,你竟然这么想自己的妻女,那么你之前下山,又是怎么瞧见自己妻女的?”
他问了这话,又说着自己,“我还没有儿女,但是有一个贤良淑德的妻子,我只要一想到我离开她有很长一段时间了,我就很想念她,也很担心她在家中的生活。”
刘玉柱听到这里,再看他的脸上流露出一丝疲态,仿若被这边的生活打击没有了人生的希望,当即就有了几分做老大哥的念头,好言相劝起来。
没多久,魏则鄞就如他所愿,露出了几分释然。
刘玉柱见状,心里头这老大哥的得意,瞬间充斥了整个心湖。
他不由的说起了如何争取出去的任务,如何又在任务期间,悄悄的离开,回家,和家人团聚。
“我的家人其实就在皇城不远处的一个小村子里,我从万花楼离开,也能够迅速的回到万花楼。相比较其他家人比较远的人,我算是幸运的了。对了,你是哪里来的呀?你的家人离你远不远?如果远的话,我这个办法就不能够适用了。”
顿了一下,刘玉柱颇为小心的翻身起来,把窗户大门这些都关好了。
“如果你的家人离得很远,你又很想见到他们,你可以直接去做士兵,我听说,做士兵的人,每隔三个月就有一次假,可以回家,与家人好好的团聚。”
魏则鄞像是被惊喜突然砸到了头顶,他语气激动地说:“做士兵真的有这么好吗?”
转瞬他的神情又黯淡了下去,“我刚才在厨房的时候听其他人说,我们似乎要打仗了。我就在想,如果我这个时候去做了士兵,那我是不是要上战场,以后再也没有办法见到我的妻子了。”
刘玉柱瞳孔一震:“我就说白管事那一群人,不是什么好东西。现在的日子多好呀,为什么一定要打仗?难不成他想当皇帝吗?都一把年纪,快要入土了,他能够等到做皇帝吗?”
刘玉柱在这里呆的时间长了,很多事情半知半解,但是一听到要打仗,想到太平盛世乱起来,他的家人会四处流浪,做难民,食不果腹,心就难受。
以至于面对平日里他不敢骂上一句的白成林一干人等,在这一刻,他就像是所有的怒火全部都发泄了出来,一字一句的骂着。
魏则鄞听了一耳朵,察觉到刘玉柱对白成林一众人,没有什么好感,再想到,在厨房的时候,看着那些随从们,也像是心中的憋屈堆积了许久,想要找个东西发泄出来似的狰狞模样。
他忽然之间有了一个想法,随后在刘玉柱这里,试探的说了一些。
看着他若有所思的皱眉,魏则鄞没有再说什么,反而提到了什么时候又出去的事情。
刘玉柱顺着他的话,也提了几分,之后看着天色不早,他就出了门。
魏则鄞落后在他身后,跟着他一起,发现他所找的人,全都是跟他一样来这里许久,也很思念自己亲人的人。
看着他们提到要打仗的事儿,一个个都像是霜打的茄子,耸拉着脸,却没有一个人说出好办法来。
魏则鄞也没有在这个时候,开口说一句,只不过在他们疑惑的时候,适当的提了一些自己的疑惑。
只一会儿的功夫,这些人就从自己想念的家人,提到了随从和士兵之间的身份转换。
个别胆子小的人,还是觉得只做一个随从,安然的等待最后的结果,而后筹谋回家的事儿。
有一部分却是想要去试一试,搏一搏一个可能。
更有一小部分有人想到了做逃兵的事儿。
在场的人,虽然都被白成林带来学了不少的规矩,在伺候人的规矩上也有一份似模似样。
但是对于他们而言,做士兵,亦或者做逃兵,都是天大的事情。
他们没那个胆子去做逃兵,被人抓回来连命都丢了。
也正是因为这一份胆怯,他们讨论了许久,最后大部分人都说,要守在这里,找机会出去见一见自己的家人。
“家比较远的人,又怎么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来回一趟。”
魏则鄞没听到自己想要听的话,看着大家都缄默不语,他状似无意的说了一句。
刘玉柱当即就把目光看向他,嘴唇动了动,却什么都没说,只是等到天色黑了之后,陪同魏则鄞一同去了厨房,拿了晚饭,回到房间。
“明天我们一起去找刘管事吧。”
晚饭用完,刘玉柱把碗筷放在一边,沉默了许久,才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