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珠玉笑眯眯的,眼底宛若有光,“自然,自然。”
甫一说完,又顺口问道,“那我能过来蹭饭吃吗?”
脱口而出的一句话让萧珠玉自己都懵了,刚想解释自己不是那个意思,便对上了薛夫人笑弯了的眼,听她朱唇轻启笑道,“自是可以的,若是喜欢,我让厨子排下姑娘爱吃的菜就是了。”
倒是萧珠玉不好意思了起来,含蓄抿抿嘴,桌底下的小手绕着帕子转了转,“让您见笑了夫人,只是我们家做不出这好喝的鱼汤来,我、我也是……”
薛薄连瞧着她这模样觉着好笑,忍不住伸手在她头上又轻轻揉了一把,“喜欢就来,咱们是世交,薛府大门你想进就进。”
薛夫人眼底笑意越深,“倒不见你邀约二姑娘,人家上回上门的时候你不是给拒了么?”
“母亲。”薛薄连收回手来,对自己母亲揭穿自己这事有些不高兴。
薛夫人笑笑,抬手又给萧珠玉拣了块鱼肉。
……
“姑娘,可真要把三姑娘关在门外么?老爷要是知道了,怕是会不高兴的。”萧浅月身侧的大丫鬟落樱有些不能赞同萧浅月的意思,正蹙着眉试图跟萧浅月讲道理。
“我说关就关,去吩咐守门的门子,萧珠玉要是回来了,便关上门不让进来,老爷若是问起来,正好治她个夜不归宿的罪。”萧浅月难得崩不住自己那温润的神态,正阴沉着一张俏脸,很是不悦。
门口传来萧云烟的笑声,片刻果见她用团扇遮着唇,正笑得张扬从门口进来,“我倒是来得巧,如何,让萧珠玉夺了心上人的感觉不好受吧,倒是姐姐,就只会打我那么一巴掌,然后把人关在门外这点子小把戏吗?”
“闭嘴。”萧浅月脸色不佳,这会子更是不想看见自己这愚蠢妹妹的模样。
萧云烟倒也不恼,放下了团扇,没点顾忌便往萧浅月面前的凳子上坐下,“姐姐慌什么,我已使人在路上劫着萧珠玉了,能不能回来还是一回事呢。”
萧浅月抬眼斜睨她。
萧云烟那团扇又被拿起来扇了扇,“我可不像姐姐这般没本事,这口恶气我定是要出一出的,纵使她命大有本事回来,我也必得让她挨一顿毒打,方可泄我心头之狠。”
言罢便起身带着丫鬟走了,萧浅月瞧着她的背影也没有阻止,这种事自然瞒不住,可瞒不住也是萧云烟做的,与她何干,若是萧云烟能成事,将那贱妇打死倒也好了。
两人各有各的算盘打着,却不曾想到萧珠玉回家的时候,是薛薄连亲自护送的。
他倒是不好意思张那个口,反倒是薛夫人瞧着他的眼睛都黏在萧珠玉身上,便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吩咐道,“我乏了,且去睡一睡。我儿,一会可务必护送小姑娘回去,今日她陪我逗乐吃饭,我可喜欢得紧。”
薛薄连应下,又嘱咐薛夫人散散步再去睡,免得积了食。
萧珠玉也起身略送了送夫人,眼瞧着没旁人了,连忙回桌边,捧起小碗美滋滋地继续吃。
薛府的鱼汤做得好,京城大多不喜鱼汤,故而厨子们都不擅烹饪鱼类,唯有薛夫人喜食一个,薛薄连又特意从江南请了名厨来,故而做得一手好鱼汤,也怪不得萧珠玉这般喜爱。
薛薄连送了母亲,回头便见萧珠玉喝得起劲,便也在她身侧落座,一手撑着下巴,瞧着她吃。
这般热切的目光让萧珠玉很难不感受得到,捧着碗抬起头,对上薛薄连那双美眸,愣了愣神,略微有些不好意思地放下碗来,“薛公子见笑了,我也没别的喜好,就是对这好吃的,完全不能把控得住自己。”
“喜欢就多吃点。”薛薄连瞧着有趣,亲自给他舀了碗汤。
“这鱼汤真好喝!”萧珠玉从碗里抬起头来,“不过……”
“可是不合胃口?”薛薄连一听那“不过”就紧张了起来。
萧珠玉眼底带了几分狡黠,“不过这做法可不是我写的那食谱,腥味却是一点都不见了,可见薛公子那日……”
薛薄连以为她瞧出自己是故意寻了个由头跟她接近,正要窘迫着要解释,便听萧珠玉接着说道,“……是有意要替我解围,真是多谢薛公子了。”
薛薄连悄悄松了口气,“不必,我也只是情急之下随口说的,姑娘不必特意道谢。”
“可见薛公子是真不喜欢我那大姐姐。”萧珠玉又补了一句,把薛薄连吓得够呛,自己倒是满不在乎地接着吃鱼。
“……”
沉吟了半晌,又反思了是不是自己将喜好表现得太过于明显,可始终得不出结果来,薛薄连也只好问道,“姑娘如何得知?”
“什么?”萧珠玉正吃着,冷不防让人问了这么一句,没想明白他问的是什么,顺嘴道,“吃多了就知道了。”
薛薄连失笑,紧绷的神经让她这么无头无脑的一个回答给放松了许多,又担忧自己喜形于色会不利于正事,还是将话题给扯了回来,“我是问,姑娘如何得知我不喜萧二姑娘的?”
“这不是很明显吗?”萧珠玉放下筷子,“夫人正为绣品发愁的事我听闻都一月有余了,公子这都拒绝,又寻了个那样蹩脚的借口,可不就是不喜欢我那大姐姐吗?”
“况……夫人方才也说了,公子连门都不让大姐姐进,可不就是不喜欢么?”
薛薄连松了口气,忍不住又抬手揉了揉她的头,指腹抚过发带,眼神阴沉了片刻,在萧珠玉抬眼之前恢复如常,收回了手指,“姑娘可介意让我再瞧一眼额上的伤?”
游园之时薛薄连是见过她头上的伤疤的,只是瞧得不分明,如今指腹抚过,感受着发带下头的微小起伏,只觉得心底有些不甚舒服。
“这……”萧珠玉知道他见过,再瞧一次也是无妨的,只是总觉得那丑陋的疤痕……不是很想让他瞧见。
“姑娘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