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在府中便知道苏挽夏饿了,洛湛年开口问道:“王妃想吃什么,随意点便是。”
苏挽夏接过菜单,看见上面起得天花乱坠的菜名,一时间有些头疼。
她侧头问掌柜:“鸿运照福星是什么菜?”
掌柜弯腰解释道:“回王妃,是八珍鱼肚羹。”
苏挽夏指着另一道菜名:“那金钩挂玉牌又是何菜?”
掌柜:“回王妃,是用豆芽与豆腐炖出的鲜汤。”
“燕草如碧丝呢?”
“回王妃,这是由海芽丝、绿椒丝、香菇丝混合凉拌的。”
苏挽夏平日就讨厌那些拐弯抹角说话的人,所以连这些常人听着优美非常的菜名也连带着看不惯了。
“你这样起名,有无任何菜品画像,如何能让人点到喜欢的菜。”
掌柜一怔,从未有人问过这样的问题,便道:“来醉香楼的客人大多都是熟客,菜谱上的菜已经了解完全了。”
苏挽夏叹了口气,也知掌柜并没有说谎,便道:“那就上几份你们的招牌菜吧。”
掌柜离开后,苏挽夏见洛湛年正看着她,便问道:“王爷初次来时没有妾身的疑惑吗?”
洛湛年开始回忆第一次来醉香楼时的情形:“那时是皇兄带本王来吃的,并没有点菜,不过后来久了本王便知那些是什么了。”
苏挽夏一脸欣羡,苏尚书和刘姨娘都是实打实的爱钱如命,像醉香楼这样的酒楼,自然从未带她们姐弟二人来过。
或许是因为洛湛年身份尊贵,菜肴很快便上齐了,还顺便将米饭也端了上来。
苏挽夏看着瓷碗中白胖胖的米饭,忍不住先尝了一口,颗颗晶莹剔透的精米被蒸得软硬适中,上面还撒了芝麻粒、花生碎,让人满口生香。
菜品就更不用说了,糖醋鱼用的是最新鲜的鲈鱼,肉质鲜嫩,甜度适中。
龙井虾仁更是绝妙,这个时节的龙井茶气味幽香,毫不逾矩地铺洒在饱满的虾仁下面,吃多少都不会腻。
荷叶糯米鸡被拆开的一瞬间,荷叶清香扑鼻,鲜味四溢,不起眼的外表下包裹着丰腴饱满的鸡肉,就连每一口糯米都能尝到鸡肉汤汁的香味。
苏挽夏没有再说话,只是安安静静地品尝着眼前的美味,一缕发丝从耳边滑落,她没有理会,却将它们吃进了嘴里。
洛湛年看着苏挽夏和苏子翥,姐弟二人皆是认真的品尝着食物,吃相并不粗鲁,甚至有几分可爱。
“王妃不用急,慢慢吃。”洛湛年不自觉伸手将苏挽夏那一缕头发挽至她莹白的耳后。
苏挽夏点点头,抬眸间却对上了洛湛年那双乌黑的眸子,她从他的瞳孔里隐约看见自己嘴角还黏着一粒糯米。
正要抬手拭去,却见一双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朝自己的嘴角伸去。
苏挽夏猜到他要做什么,便想先他一步擦掉,却不小心一把抓住了他温热的手指。
她一顿,仿佛被灼烧了一般快速松开了手:“对不起,王爷......妾身不是有意的。”
洛湛年神情未变,将糯米拭去,才缓缓开口:“无碍。”
一碗饭很快见底,露出了碗底精致的梅花瓷样。
果然是京城第一酒楼,细节之处都做得如此完美。
“王妃吃饱了吗?若是没有还能再点些菜。”
苏挽夏是真的吃了很多:“王爷,妾身是真的撑了。”
“子翥呢?”
苏子翥拍了拍自己的小肚子,乖巧回答道:“子翥也吃饱了。”
回府的路上暮色渐渐浓重,街道两旁却更加热闹起来。
苏挽夏听到马车外的吆喝声,好奇的掀开帘子望去。
夜市的小摊贩慢慢将小铺子支了起来,棚侧还挂着两个小灯笼,更显生机热闹。
洛湛年看她一脸向往,便道:“过几日京中有庙会,若是王妃喜欢,本王可以带王妃去逛逛。”
苏挽夏扭头朝洛湛年扬起笑脸:“真的吗?妾身谢过王爷。”
入府后,苏挽夏向洛湛年福了福身便要回自己的小院子了,洛湛年却叫住了她:“王妃若是还有兴致,可与本王到书房下棋。”
她止住脚步,回头望向洛湛年:“好啊。”
夏季的夜风从远处轻轻拂来,撩动了苏挽夏的裙裾,她抬腕掠过被微风吹到脸庞上的一绺发丝儿,细白的手腕上一只镯子银光浮动,跃入他的眼眸。
目光从腕上回到她的脸上:“这可是本王与王妃大婚时赠予你的那一只?”
苏挽夏低头一看,这只是自己在首饰盒里找到的最喜爱的一只,并不知有什么特殊含义,但她只能顺着他回答:“王爷还记得。”
两人并肩而行,从被打磨的光滑的卵石路上慢慢走过,道路两旁鹤形灯盏中包裹着明黄的灯火,将两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倒有几分夫妻的感觉了。
阿江将大厅里的棋盘搬回书房。
“王妃想执白棋还是黑棋?”
苏挽夏抿了抿唇,想告诉洛湛年,自己不是谦虚,是真的不会他们所下的棋。
见她不答,他便主动为她做了选择:“王妃还是执白子吧。”
苏挽夏捏着白子,有些哭笑不得,自己怎么像被赶鸭子上架呢。
洛湛年伸了伸手,示意白子先行。
哆了哆手,她挽起袖子,只思考了半秒,就啪塔一声将棋子落在了方格中。
洛湛年正在喝茶,差点没有喷出来:“咳咳...咳...”
见他反应不对,苏挽夏顿时紧张了起来:“王爷,妾身真的不会这种棋。”
洛湛年问:“那王妃会哪种,我们就下哪种。”
“五子棋,王爷会吗?”
洛湛年以为自己听错了,便再问了一遍:“什么?”
苏挽夏又连着放了四颗棋子,她沿着棋盘上一溜连续的白子提醒道:“王爷您看,它们连成一串了。”
“......”洛湛年彻底石化了。
咽下心中的无奈,洛湛年好脾气道:“本王看到了,然后呢?”
苏挽夏心中措辞一番,便笑着看他:“妾身曾在一本古书上见过这种玩法,大致就是谁先连成五个子,谁就赢了,是为五子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