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泽:“……”
秦语贞像是吞下了一个鸡蛋,堵得脸通红。她看向顾泽,突然有一瞬间的陌生,沉默了一会儿,勉强扯出个僵硬的笑容:“……先去换衣服?”
顾泽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衬衫,发出一声轻微又无可奈何地叹息,抬了抬头,秋夜的月光朦朦胧胧,声音低沉却仿佛微不可闻:“……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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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月考后的十一假期。
清晨5点半,顾泽准时起床在小区里晨跑,自律的像个机器人,这是他作为老军人的父亲,从小对他的谆谆教诲“立志言为本,修身行乃先”。而在每日的清晨,他能看清更多的东西,不远处遥遥传来的几声犬吠,小区小路上自行车清凉的响铃声,便利商店里飘来的淡淡豆浆的香气,最终和人们呼出的白气融合在一起,扩散在空气里飘扬在城市的上空。
七点钟回到住处,走进浴室,脱下运动衫和专业的黑色紧身田径裤,碰了碰淋雨把手,水流“哗”的从花洒喷出。
晏禾在门外按了三下闹铃后,仍是没有开门的征兆。
自从上次顾泽说愿意帮他弥补高一的漏洞时,他们就开启了“地狱模式”。在无穷无尽如同浩瀚沙漠一般的学习日程中,十一假期有如一片凉爽的绿洲——对好学生来说,是惬意又舒坦的绿洲。
而在众多老师眼中,像晏禾这般,说好听点是“基础知识较为薄弱”,说难听一点就单一自“差”!的同学而言,十一假期不是给你休息的!你没有别人的成绩,又不向别人一样努力,就要在他人懈怠的时候,加倍的赶超!
提高一分,干掉千人。
顾泽显然不是那“众多老师”中的一员,他本意想让晏禾好好享受十一假期,至于查漏补缺,那是开学的事。
然而,晏禾却不这么想。能和顾泽待在一起,对他而言就是最美好的十一假期了。Perfect!约好时间后,假期开始的第三天,晏禾出现在了顾泽的家门口。
又按了几次门铃,仍是没有人应答。晏禾也不着急,干脆蹲下来专心致志研究顾泽鞋架上同一牌子不同颜色皮鞋,深黑色的眼珠在昏暗的过道里显得亮晶晶的。
顾泽刚关掉花洒,就听见了一阵嘈嘈如急雨的敲门声。
门一打开,晏禾的眼睛“嗖”的亮了,立马站了起来。
顾泽半裸着上身,那诱人而又细腻的胸肌让晏禾的小心肝一颤。黑色的头发还在不停的滴水,沿着他优美的线条,滑到背脊,最后没入腰间。此刻他只围着一条米色的浴巾,看到来这么早的晏禾,露出微讶的表情。
“来这么早?”顾泽一边用毛巾揉搓着自己的头发,一边侧开身体,让晏禾进来。
“鞋套还是脱鞋?”晏禾目不转睛的盯着看。
“外面鞋架上,自己拿。”顾泽边说着边向浴室走去。刚走进浴室,又不放心的探出半个身体:“进来了,别忘记把门带上。”
晏禾“哦”了声,挑了双和顾泽相同颜色的拖鞋,走了进来。
“顾老师,你很喜欢北欧风格?”晏禾把书包放在沙发上,四处打量起顾泽的房子。沉静的冷色调,一丝不苟的摆设,空气里流动着阳光温暖的味道。简约又不失大气的落地窗,阳台正对着小区的一处人工湖滨,角落里整齐的放着一架各色的多肉,和一个精致的小水壶。
顾泽随便从衣柜里挑了一件简易的居家服,没有听清晏禾说了些什么,套上一条黑色长裤,走回了客厅。
晏禾正蹲在阳台上,观察着多肉。阳光洒进来,仿佛给他镀了层淡淡的金边。
“吃早餐了吗?”顾泽走进了厨房。
没有享受过这种待遇,晏禾一下有点受宠若惊:“啊……还没。”其实已经在小摊前吃过一个杂粮煎饼了。
“早餐还是很必要的。”顾泽娴熟的套上围裙,走进厨房。
看惯了男人平日在学校里冰冷到不近人情的模样,突如其来一股浓重的居家过日子的味道,让晏禾冲击不小。
“香菜忌口吗?”顾泽问。
晏禾摇摇头,才意识到顾泽看不见,匆忙补了句:“可以吃。”顾泽能为他做饭,他就已经快感动的谢天谢地了,还在乎什么忌不忌口呢。
过了一会儿,顾泽端着两碗汤面从厨房间走出来,晏禾站起身去接。顾泽错开了他的手道:“去厨房拿筷子和勺。”
“顾老师,你也喜欢打球吗?”晏禾将勺子放进了两人的碗里,在桌前坐下,把筷子给顾泽递了过去,问道。
顾泽看了眼架子上的篮球,微笑道:“心情好的时候会打。”
晏禾问:“那你今天心情好吗?”
“想和我打球?”顾泽头也没抬反问,挑着面条,“你是校篮球队的吗?”
晏禾“哧溜”吸进一口面条,味道真不错,含糊道:“是啊。”谈起篮球就有些飘飘欲仙:“一人扛起我们班篮球大旗,分分钟秒杀那些辣鸡不在话下。”
顾泽笑笑:“有自信是好事。”
夹起鸡蛋的晏禾顿住手,认真地说:“自信来源于实力。”
闻言,顾泽呛了一下,不以为然地笑道:“我让你一只手。”
“我操??”晏禾震惊了,一向冷艳的顾泽居然会有如此嚣张大放厥词的一天?跟他心中原本的那个“我是一个无情的数学老师”的低调冷酷形象完全格格不入。他噎了一下,道:“老师你别打脸。”
好歹他也是篮球队的,居然被人说出“让一只手”这种话?实在耻辱。顾泽这是有多小看他?
顾泽微微一笑,没有答话。
就在晏禾以为一度冷场,陷入沉默之际,对面之人不动声色的施施然开口:“三分外颜``射你。”
呵?还懂颜`射?晏禾魔性一笑:“天真。”
“什么时候加入校队的?”
晏禾想了想:“初二的时候吧。”他搅动了一下面条,叹了口气:“初一的时候球技很差。”
顾泽微微向椅背靠了靠,耐心的听着。
晏禾说起那段往昔的光辉岁月,眼睛都闪着光:“初一球技真的非常差,总是被朋友骂的哑口无言。我生性好强,就躲起来苦练了一个月。”
“所以现在。”晏禾嘿嘿一笑,“他们已经骂不过我了。”
顾泽看着他,轻轻笑着。
公寓很宽敞也很干净,是单身者居住的格局。顾泽把空碗筷拿去了厨房,晏禾把桌子擦干净后,拿出了笔记本和笔。
他想接近顾泽是真的,想要好好学习也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