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一个清脆响亮的耳光在侧脸炸响。
    明汐懵了，这是明邪第一次打她，也打破了她这么多天以来最后的心里防线了。她把头窝进双臂间哭了起来，二十年的痛苦，半辈子的压抑，她想全部都释放出来，明邪没有说话，就在一旁看着她这么凄惨的哭着，直到看着明汐哭的差不多了，才慢慢开口。
    “你没错，他们也没错，这件事并不是用谁对谁错来衡量的，”明邪轻声说道，“不管发生什么，主人是永远都不会错的。”
    明汐哭的一抽一抽的把头抬起来看着明邪。随即又低下头垂下眼睑，随手抽出了桌上的抽纸擦了擦眼泪，又起身去倒了杯水，喝了口水缓了缓，“你回去吧。”
    “那你呢？”明邪问道，“你以为这个世界还有你的立足之地么？你生于那个世界，你血脉中有那个世界的力量，现世中你根本无法生存，现世的规则不会允许你的存在。”
    “我会好好的。”明汐回到了书桌前。
    “他用你的自由做了交换，也用自己的生命为你争取了二十年的时间，让你被那个世界的规则所庇护而不被现世的规则所抹杀，”明邪帮瞿眀解释道：“因为你根本无法在现世生存，你是属于那个世界的人类，现世，容不下你。”
    明汐楞了一下，“你这是什么意思？这是他跟你说的？”
    “是，”明邪点了点头，“其实想想就知道了，你们一家都违反了规则，而你的存在更是在挑衅规则，你们都应该被清除的，但是他活了，你也活了，不单单是因为他做了交易，也是在保下你的命，而原本做了交换之后，你会被留在杂货铺，由我或者是规则的幻想来抚养教导，但你却能安稳平凡的在现世活了二十多年。因为他做了两次交换，用你的自由换取了你们两个的性命，用他的灵魂，换取了你二十年的自由。”
    明汐瞪大了眼。“灵魂……他……”
    “还没发现么？除了他身上原本就属于杂货铺的气息。还有他的样子，跟二十年前，并无二样。”明邪提醒道。“他会一辈子保持那个样子，作为杂货铺的一个中介者。”
    对啊，明汐这才想起来，瞿眀的样子，也就是二十多岁，绝对不超过三十，哪里像是她的父亲了。
    她是恨错人了，明明那个人那么拼命的要保住她，明明自己的父母都在拼尽全力的要她好好的活着，那是他们存在过，相爱过的证明啊。
    又或许，她根本就不存在恨，她这一辈子没恨过什么人，她不懂恨，只懂得如何去爱别人，她如今的退却只是因为对曾经现在和未来的迷茫，她开始疑惑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进入杂货铺的，因为楚沫儿？还是因为父亲？亦或者是规则？都不是，自以为掌控一切到头来命运还是捏在别人手里。
    “你回去吧。”明汐淡淡开口。
    “你还是不愿意回去么？”明邪眼神黯了黯，“你说过，会一辈子陪着我。永远都不会离开的。”
    明汐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现在很迷茫，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为什么要做杂货铺的主人，我不想我的命运一辈子都被别人操纵在手心里，给我点时间好不好，等我想明白了，想明白杂货铺的一切，我就会做出决定。”
    “好，”明邪点了点头，“我陪你，陪你想清楚了。我知道，你怕孤单。”
    听到明邪的话，明汐心里一惊，随即手紧紧的抓住了衣服，“随便你吧。”
    “而且，回去也没什么事情做。”明邪笑了笑。
    明汐没有再管明邪，而是继续翻看着书桌上的文献。研究好一会儿，她才想起来一件事，“你说，我不该存在现实，我能安然无恙的存在二十年，是因为爸爸的交换，那现在呢？我现在已经离开杂货铺了，是不是，我如果不快点做出决定，我就会死？”
    “因为意志。”明邪又变回了黑猫在明汐脚边窝着，“你的意志并没有完全的放弃杂货铺，没有放弃我们，加上你身上还有做出交换的属于杂货铺的气息，所以规则会自动的认为你还是那个世界的主人。”
    “哦，”解释了心中的疑惑，明汐应了一声就又继续工作了，明邪窝在地板上打了个哈欠，虽然有地暖，但是地上果然没有猫锅舒服。
    明天把家里的猫锅拿过来吧。
    不得不说，跟明汐在一起久了，原本不拘小节的明邪也学会享受了。第二天就将杂货铺的猫锅搬了过来，上面铺上一层电热毯，又铺上一层软绵绵的毛绒毯，然后就化作猫在猫锅里舒舒服服的打了个滚，呼噜呼噜的窝成团。
    明汐只是路过看了一眼发现那猫锅有点眼熟，半饷才想起来那是以前给明邪买的那个，随即也没说什么，只能心里吐槽一句这猫真会享受。
    年前的几天，房东太太被儿子接到国外去度假了，临走前对明汐一顿叮嘱，明汐答应了房东太太等这次的文献翻译出来就回家过年，房东才提着个大箱子离开。
    跨年夜当晚，出租屋内，一人一猫捧着一碗泡面对着电视上的跨年联欢晚会就这么度过了他们的跨年。
    看完晚会儿明邪就催眠了明汐去休息，嘴角轻吻着她的唇，“别怕，睡吧，你不是一个人。”舒缓的小提琴曲响起，明邪也爬上了床，伸手将明汐拥进怀里，像过往很多次那样，两人相拥而眠。安静的没有一点声音，没有一点的温度，有的，只有他们彼此间相互交错的呼吸。
    元旦过后的第一个早上有些凄凉，外面街道上人烟稀少，寒风中人们都躲在家里温暖，明汐透过窗户看着窗外的街道，然后将窗帘重重的拉上。
    就像重重切断了她与现实之间的联系，她在虚假的空间内驻足，隔断了与现实的屏障。
    看着桌上的文献和资料，明汐一时间也失去了工作下去的动力，反正就剩最后一点点了，只要在除夕之前昨晚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