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光计划》,是我的父亲连同他的亲信和部分中理会成员创建的,s级机密文件,哦,你可能还不知道我的父亲是谁,”斐迪南亚的语气有些轻蔑,“他自从登基之后就被称作‘邦林三世’。”
沈之柔瞳孔兀然缩小。
就算她再怎么不正经,还是会有无数的新闻无数的报纸告诉他“邦林三世”这个名字代表着什么意思。
“斐迪南亚……”仿佛邦林三世这个名字打开了她的记忆,她终于将这个名字和报纸上的那位遥不可及的皇子联系在了一起,“你是——”
“《荣光计划》是他们这群老头的一个梦想,”斐迪南亚显然十分鄙夷,“他们无所作为,对于这个帝国,从一出生开始就享受尽了荣华富贵,所谓民脂民膏,就是从那些偏远星球的民众用血泪获取的。他们的荣华富贵当然都是建立在这些上面的。”
“但是他们依然不满足。”
沈之柔睫毛轻颤,她的视线慢慢落在了那张纸上,眼皮一跳一跳的,明明十分细小,但是她觉得自己仿佛能听到这微弱的声音。
因为过于紧张,连带着这跳动也无比清晰。
“其实你也应该明白,财富和权利他们已经站在了最高的顶点了,接下来想要什么?古书上曾经记载了很多愚昧无知的国王,他们登临顶端之后要什么——”
斐迪南亚拖长了调子。
他的声音那么嘲讽,又高高在上,像是世人皆醉我独醒的圣者。
“长生不死啊。”
沈之柔的眼泪一点点地落下来,“啪嗒”地落在那张薄如羽翼的纸上,透明的液体慢慢地晕开,加深颜色,像是侵蚀着纸上的纯白。
那张纸张上已经承载着超出纸张本身的重量。
“从几千年前的星际大战开始,高等的种族星球侵略低等的种族星球,混战波及了宇宙大部分的角落,虽然侵略不好,但是确实是星际文化融合的开端。之后就是种族解放战争。”
“总之这么几千年以来,各个种族终于开始了融合,”斐迪南亚像眼角拉长,似乎说得有些懒倦了,“各个种族勉强算是友好相处,每个种族各有所长,光是皇族的血脉中,就融入了读心、高智、兽化部分的外族天赋,当然这种能力都很稀少,在这么多无尽的种族中,其中有一个种族一直是被封禁的秘密。”
“……够了。”
沈之柔轻声道,是真的轻,几乎是用颤抖发的音,用不上一丝力道。
“他们是一支很古老的血脉,似乎是从星际大战最开始时的古地球时代就出现了的,”斐迪南亚思索了一下,“这个种族没有名字,或者说我们并不知晓,总之这并不重要,所以没人去追究。反正在《荣光计划》里他们被称作“西维尔”,译为‘珍贵的食物’。”
“是不是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会被这么称作?”
斐迪南亚叹息地摇了摇头。
“这个种族的肉体和智慧似乎都很平庸,勉强处于星际平均值,是普通古地球人类水平,除了样貌较为闪耀夺目以外似乎没什么特别的作用。”
“……不要说了,请你,不要再说下去了!”
沈之柔呜咽着捏紧了纸张。
“但是有一点注定了他们一生都会颠沛流离。”斐迪南亚低下头摸了摸沈之柔的头发,残忍得很温柔,“后人在一次意外中发现,他们的血肉颇具神效,能使人细胞返老还童,是研究‘长生’最好不过的材料。”
“很快这个种族被屠戮得只剩下寥寥无几,”斐迪南亚叹了口气,“怀璧其罪,他们并不强大,却拥有着注定让人觊觎眼红的无价珍宝,注定这个种族一旦面世,就是一场悲剧。”
沈之柔将纸张紧紧地贴在自己的胸口,她的呜咽声像是绝境里的幼猫,尖立又绝望地低号着。
“你们是魔鬼吗……你们还有人性吗?!”
她泣不成声。
那张纸上除了对于“西维尔”这个种族的珍贵解说之外只有很简单的两段血统诊断书。
“年樱,三十八岁,西维尔成年雌性。”
“沈之繁,十六岁,西维尔未成年雄性。”
雌性和雄性这种侮辱性的词汇让沈之柔恶心得说不出话来,那些高高在上的权贵为了自己的私欲根本不把他们当作同等的人类看待。
可是更糟糕的是她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她的母亲、兄长……还有无数的长辈,祖先被当作食物,被称作食物,东躲西藏,颠沛流离……却还是被这样侵蚀着。
可她只能这样木然而悲哀地落着泪。
她要对抗什么?整个帝国,整个她从小到大信仰的国度吗?!
她被这样欺骗,被这样伤害,还傻乎乎的……什么都不知道,每天过得这么没心没肺。
没有人告诉她。
她以为自己已经学会了吃苦,学会了忍耐,学会了长大,可是原来,她还是被哥哥保护在童话故事里啊。
“这是你母亲和哥哥当年血脉被判决后的复印稿,爆炸不过是掩人耳目的手法,捕获西维尔才是他们的目的。”
斐迪南亚声音冷冷的,像是想到了什么。
“哦,因为当年除了n192上还有不少的西维尔,为了抹掉西维尔的痕迹和他们让人作呕的下作劣行,一不做二不休,他们干脆炸掉了整个n星系。”
“这就是所谓归为未知原因的,n星系爆炸案的真相。”
“他们是恶鬼……”沈之柔低声哭喊道,猛然抬头,“你不是也是那些恶鬼的帮凶吗!”
“我不是。”斐迪南亚斩钉截铁地看着她,“如果是的话,我为什么要帮助你的哥哥,为什么要帮他抹去《荣光计划》上他的名字呢?”
沈之柔的呜咽声骤然一停,呆呆地看着他。
“你——”
斐迪南亚叹了口气,轻轻地弯下身抱了抱她。
“我从来不认可这些恶魔一样行径,可偏偏他们都是帝国掌握着最高权力的人,”斐迪南亚声音低叹,“他们已经让这个帝国腐朽了,从最根本的地方腐烂了,像是一个毒瘤,浸透在这个国家权利中心的每一寸。”
“我是下一任的接班人,其实他们不怎么喜欢我,可是我还是名正言顺,但是——”
他的声音这么铿锵有力,正气凛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