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我……”刚刚站稳的韩云静还想说些什么,却被郦昭仪厉声打断。
“这件事情本宫自有论断,你不必多言。”
郦昭仪转身又看了看依旧还拘着礼的邓绥等人,严声道:“今日之事究竟是谁对谁错本宫暂且不予追究,只是萧美人好歹也是宫里老人了,做事竟如此不知分寸。不要仗着自己是皇后的族妹,就忘了宫中礼法。你既是皇后族妹就更应该克己自守,为诸位妹妹做好榜样才是。只有这后宫之中还有本宫一天,本宫就绝对不会让这些礼法荒废。”
言罢,郦昭仪便带着一众宫人甩袖而去,韩云静虽心有不甘,可还是追了上去。
等郦昭仪离去后,邓绥等人这才缓缓起身。可是腿脚已经麻木,却是站也站不稳了。
“姐姐你没事吧?可还走得动路!”一旁的夏姝瑗由宫女扶着,担心的看着邓绥。
邓绥摇了摇头,转身望了望萧美人。
萧美人由宫人扶着,可是对于刚刚郦昭仪的训斥显然有些不满。
第十九章 用人要疑,疑人要用
夏姝瑗更甚,险些摔倒在地,还好她的贴身宫女手疾眼快,一把扶住了她。
她脸色也苍白了不少,额头还冒出了密密的汗珠。
邓绥瞧她严重,连忙过去拉着她,关切的问道:“夏妹妹,没事吧?”
夏姝瑗拿着方巾擦了擦额上的汗珠良久才回过神来,捂着胸口缓缓道:“无碍,只是有些腿软罢了。”
邓绥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不过瞧见萧美人那模样,怕是有些心有不甘。不过这事被郦昭仪撞见,却也只有自认倒霉。
“绥妹妹,今日之事谢谢妹妹为姐姐辩驳,只是连累了两位妹妹一同受苦。”萧美人虽然气不过,可是却也只能暂时忍受了。
邓绥恭敬的拘了拘礼,摇了摇头说道:“妹妹不过是照实说话,姐姐切莫放在心上。夏妹妹怕是惊着了,我看姐姐无碍,就先行送她回去了。”
虽然平日里萧美人对自己示好,可是邓绥却也不想和她太过亲近,今日之事实属无奈。
萧美人挑了挑眉,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如此也好!”
她话毕,邓绥便扶着夏姝瑗向行宫走去。
郦昭仪今日不动声色的维护了韩良娣,又悄无声息的给了自己和萧美人一个下马威,更是狠狠的给皇后当头一棒,不管怎么说今日她都是最大的赢家。
刚到夏姝瑗的楚德殿,邓绥就倒了一杯茶水递给她。
她接过茶水,一饮而尽。握住茶杯,依旧还有些心有余悸。
“姐姐,你说今日之事我们算不算彻底的得罪了郦昭仪了?”夏姝瑗望着邓绥,小声问道。
邓绥没有抬眼,只是细细思量着。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缓说道:“彻底得罪倒是不至于,不过恐怕日后你我得更加小心谨慎行事才好。切莫再出什么岔子,叫她抓住把柄。”
尽管邓绥如此说道,可是夏姝瑗那颗心依旧还悬在半空中。
“姐姐,我总觉得有些害怕。”夏姝瑗捂着胸口,柔声说道。
见她神情不佳,邓绥只好拉着她的手说道:“妹妹不必太过忧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且万事小心就好。”
“嗯!”夏姝瑗缓缓的点了点头。
然而另一边的金华殿中,韩云静依旧哭闹着。
郦昭仪居主位而坐,一同还在殿里的有同样得宠的慕贵人、祺良娣。
韩云静一直哭闹不休:“娘娘,今日明明就是那萧美人的不是,娘娘为何不给臣妾做主啊。”
一旁的郦昭仪盯着韩云静大为不悦,提高声音说道:“你当真以为本宫全然不知?且不说那萧美人得宠多年,你不过伺候了皇上一晚,就敢耀武扬威?怎就不知道收敛?本宫今日若非护你,由着你的性子闹到皇上那去,你也捞不着什么好。今日你虽挨了她一巴掌,可是却也是你自己太过张扬。这笔帐你且先记下,日后总有的是时间找她清算。”
“可是,娘娘我……”韩云静委屈的说道。
“好了,哭哭啼啼的吵的本宫头疼。”郦昭仪抚着额头,不耐烦的说道:“这一巴掌本宫定不会叫你白挨了去,日后定会为你讨还的。不过你也好好的思量思量,今日之事是否是自己太过愚蠢莽撞。”
面对郦昭仪的严厉之色,韩云静消停了不少。
她拿起手帕,擦了擦泪痕,恭敬的对着郦昭仪拜了拜,然后说道:“今日之事是臣妾太过莽撞,娘娘到底还是袒护臣妾的。”
“你知道就好,赶紧回去吧,叫宫人们拿药敷敷脸。这副样子若是叫皇上看了去,岂不扫兴。”郦昭仪端着身子,不温不火的说道。
听了郦昭仪的话,韩云静连忙用丝巾捂住了有些红肿的脸,退了下去。
她前脚刚刚迈出金华殿,一旁的慕贵人便冷笑了一声,对着郦昭仪说道:“娘娘,如此愚不可及的女人,您确定她能为我们所用吗?”
郦昭仪不慌不忙的端起茶盏,小啄一口,脸上挂着明媚的笑容:“你可知用人要疑,疑人要用?”
慕贵人不解,反问道:“不应该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吗?”
“哈哈!这其中的道理岂是你能明白的?她虽愚蠢,可是本宫看中的就是她的愚蠢,可供我驱使。”郦昭仪慵懒的靠在岸边,笑着说道。
听了她的话,慕贵人恍然大悟,连声说道:“娘娘聪慧,使臣妾们望尘莫及。”
一旁的祺良娣只是静静的坐在一旁,未曾有过只言片语。
她只是看得透彻,无论是自己、慕贵人还是韩云静都只不过是她手中的一颗棋子。不过凭借自己的实力若想在这后宫生存,便只能沦落为他人棋子,怨不得旁人。
第二十章 曹大家
一连过了几日,韩良娣也不知道怎的,就如同转了性似的,虽然依旧心高气傲,可也不会无辜挑事了。
就连郦昭仪也对那日之事只字不在提起,几日下来,倒也相安无事。
这日刚刚从皇后的椒房殿出来,邓绥在容若的搀扶下望了望这晴好的天。现已是深秋,可是这太阳晒的人身上暖暖的。碧空如洗,很是舒坦。
“容若,这天气极好,不如我们去御花园走走?”
邓绥转身望着宫女容若,笑盈盈的说道。
容若也来了兴致,看了看后点头说道:“好,主子当心脚下。”
就这样这一仆一主往御花园的方向走去。
这皇宫御花园中奇石罗布,佳木葱茏,其古柏藤萝,皆数百年物,将花园点缀得生机盎然。
园内古树参天,郁郁葱葱,散布园内各处,又放置各色山石盆景,千奇百怪。如绛雪轩前摆放的一段木化石做成的盆景,乍看似一段久经曝晒的朽木,敲之却铿然有声,确为石质,尤显珍贵。
园中彩石路面,古朴别致。园内甬路均以不同颜色的卵石精心铺砌而成,上面雕刻着各种图案。有人物、花卉、景物、戏剧、典故等,沿路观赏,妙趣无穷。
这还是邓绥入宫以来第一次来到御花园,看什么都觉得格外新鲜。
“容若,你瞧这园里木槿花,夹竹桃,开的勤好。娇艳欲滴,艳丽有加,当真好看。”邓绥指着一旁的花,笑着说道。
容若随着邓绥的玉指望去,捂嘴偷笑道:“好看是好看,可是奴婢却觉得人比花儿好看。”
邓绥惊奇,急忙问道:“美人在哪呢?”
良久,都等不到容若的回答,邓绥转身看去,发现容若正好笑着打量着自己。
立即,邓绥便明白了她的那句人比花娇的寓意。
不禁小嘴一撇,娇羞道:“姑姑如今也学会打趣人了?”
容若笑而不语,两人继续随着鹅卵石铺就的小路逛着。
“夫妇第二。夫妇之道,参配阴阳,通达神明,信天地之弘义,人伦之大节也。由斯言之,不可不重也。夫不贤,则无以御妇;妇不贤,则无以事夫。夫不御妇,则威仪废缺;妇不事夫,则义理堕阙。方斯二事,其用一也。察今之君子,徒知妻妇之不可不御,威仪之不可不整,故训其男,检以书传。殊不知夫主之不可不事,礼义之不可不存也。师尊,韵儿背的可对?”
突然,邓绥听见木槿树那边传来一个好听的女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