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漠打算第二天去左川公司上班的时候,川野集团打电话来让她先休息三天,三天之后再去报道。
三天不比三年,三天时间能干什么呢?在苏漠心里,三天时间也可以缅怀一段时光。
于是,苏漠跟义父路远征打了一声招呼,就一个人闹消失了三天。
*
晚上九点半,冷辰风办公室的灯还亮着。
将几天后的文件都提前处理完了,工作狂才揉了揉眉心,起身准备出门。
周一在门外守着,终于松了一口气,一旦工作起来就会全神贯注、忘记时间的少主在周一心目中犹如神祗。
少主这样一工作就是好几个小时,连晚餐都没有吃。他这几年是越发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了。
周一正要说话,却不知冷辰风突然想到了什么,俊眉之间染上了一丝沉痛,但似乎觉察到他的目光,又很快隐藏了自己的情绪,归于平静。
随后,冷辰风冷淡的视线望过来,一个字也没多说,只是摆了摆手,就自己朝私人电梯的方向走去,周一连忙止住了跟上去的脚步。
这几年都是这样,少主最大的敌人陈晓月太太、伯父罗英杰都解除了,最需要分散注意力的这几年,没了让他为求自保而费劲心神去对付的人,而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又不在了,除了每日每夜的工作,内心的空洞与颓废可想而知。
这几年总是隔这么一段时间,冷辰风自己一个人,总要喝个淋漓大醉,再消失几天,没人知道他去哪,他不需要司机,也不需要同伴。
就像现在这样,他自己坐在主驾驶位上发动引擎,车似离梭的箭一般从d市开往a城郊外的私人别墅方向驶去……
*
昼夜更迭,不知道车子开了多久,到达a市时已是第二天的下午。
冷辰风开着深沉内敛而又尊贵至极的劳斯莱斯轿车在两栋别墅前停定。
几年过去了,看外表,这两栋别墅甚至别墅周边的环境没有丝毫变化。
这些年冷辰风已经把这两栋别墅四周都花费天价承包了下来,独门独栋,特别幽静,连一个外人都没有,没有门卫,也不需要门卫,别墅修建犹如铜墙铁壁,任何外人都进不去。
甚至,因为这里长期不住人,连所有监控系统都是关闭状态的,只有他自己的指纹和当年他设计的指纹识别感应卡才可以打开。
当年,那样的识别感应卡,他只给苏漠制作了一张,可惜,她并没能陪他在这里住多久。
冷辰风只是鬼使神差开车来到这里,并没有打算进去看看,而是从后备箱里搬出来整整一箱的酒,坐在别墅门前,一人一酒,痛快地喝起来。
几个小时之后,天色又彻底昏暗起来,一天又即将过去,冷辰风醉了。
他不知道今夕是何夕,今夕是何年,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以为是在d市自己的私人公寓,他翻找口袋,想找钥匙开门,但,找不到钥匙……
他在别墅前的地毯上翻找,咦,也没有他放的备用钥匙。
他抬手摸门,咦,怎么连门上的钥匙孔都没有了,他明明记得他在d市的私人公寓是随便买的,离公司近,图个方便而已,自己一个人住,他甚至连改造的兴趣都没有,一直都是钥匙开门的啊。
冷辰风皱眉,摸到了门铃,在寂静的夜里,心情不耐地狂按起来。
屋内。
打扫完卫生的苏漠有些累,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重新来到这里。
或许只是想回来看看。看看这个曾经带给她安宁与快乐的地方。
看看这个,曾经与冷辰风相识的地方,他们曾在这里十分和平友善的相处过。
周围的环境已经大变了,两栋别墅成了四郊的孤宅,或许一直生活在d市的冷辰风已经将这里遗忘了。
苏漠慢慢拿出当年的指纹识别卡,心里并没有抱任何的希望,几年已经过去,周围都变了,或许别墅密码早就也随之更换了,但……
只听“叮”的一声,在她手中的指纹识别卡碰到感应内置门锁时,别墅大门竟应声而开……
门打开的那一瞬间,苏漠落下泪来,她将门卡握得紧紧的,门卡的边缘勒得手心发痛,她也不曾松开。
这里,真的很久都没有住过人了,落满了灰尘,可每一个角落,熟悉的记忆却全部扑面而来。
现在,整栋大别墅就只剩她一个人,很安静,打扫完卫生的苏漠,睡意又渐渐袭来。
她换回睡衣,正准备休息,可门铃却在此时突兀地响了起来,这一响不打紧,还大有不开门就誓不罢休之势。
苏漠困惑不已:“屋外有人?可,还有谁会来这里……”
这样想着,心里突兀地蹦出一个人名,心跳得很快很快,但又第一时间被她自己否决了,怎么可能呢,冷辰风怎么会突然来这里,而且,他的房子,他很轻易就能进来,如果真的是他的话哪需要按门铃。
那么,还会有谁是自己漏想到的?这门铃声是一波高过一波,汹涌得很,刺激着耳膜。
疑惑至极的苏漠来不及换衣服,走进了庭院大门处,于监视镜里观看门外的情形。有个人站立不太稳,身体朝前倾斜靠在门上,遮挡住了她的视线,正在疯狂的按门铃。
不需要看清面容,只需一眼,一个身形而已,苏漠眼眶就再度热了起来,是他,她知道,她就是知道门外的那个人是冷辰风!
真的是他来了……
他怎么了?为什么站立不稳,是喝醉了么?还是……受伤了?!正当苏漠伸出手去,想要第一时间将门扉打开之时,门,却于这时,自动的打开了,是冷辰风突然触碰到了内置密码感应装置,他自己用指纹将门打开了……
苏漠的手臂就这样伸到一半定格在了空中。她没有化妆,洗澡后是纯粹的素颜,两颊旁就有乌黑的发丝随着她的动作缓缓垂落下来,直达胸前腰际,三年,她的头发又长得很长很长了。
她伸着手臂,定格在那里,像一个素净的精灵,更像一个起舞的乐师,打着领舞般的幽雅手势,眼神澄澈而清明,却潜藏了太多太多深刻的感情……
敞开的门扉大半边都被喝得淋漓大醉的他的身形给挡住,清风微起,让穿着睡裙的苏漠更显纤细单薄,她上前一步搀扶住他,颤声道:“辰风……”
语气轻软,似空灵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