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夫人走了以后，饭桌上陷入了诡异的安静，过了片刻，顾清歌回头看他：“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啊？”
    说完，她看了一眼离开的傅夫人，喃喃地道：“母亲今天表现好反常，她平时……不是最讨厌我出去的么？她怎么可能会同意我去演戏呢？而且还让我去公司？”
    说到这里，顾清歌蹙起秀眉，意识到自己从醒来到现在还没有亲自跟医生谈过话，难道是她的孩子出了问题么？
    顾清歌猛地站了起来，瞪大眼睛心慌意乱地看着傅斯寒。傅斯寒被她这个动作吓到，忙起身握住她的手腕，“怎么了？”
    顾清歌却是反手紧紧地抓住他：“你们到底瞒了我什么事情啊？是不是孩子有什么问题？我的孩子是不是没有了？我从醒过来到现在，你对我就一直不对劲，你们都太关心我了，我的孩子是不是没有了？我还没有跟医生说过话，不行，我要去找医生，我的孩子是不是出事了。”
    说完，顾清歌松开傅斯寒的手腕，转身就要往外跑。
    傅斯寒手上一个用力，将她抓了回来：“清歌，你不要冲动，我跟你说过，孩子还好好地在你的肚子里，他没事。”
    “那你为什么都这么对我？为什么不让我去找医生？”
    顾清歌用力地挣开他的手：“如果你问心无愧，那你就陪我去，如果你不想陪我去，那就让我自己去，我自己可以去找医生问个清楚。”
    她用力地甩开他的手，转身就朝外面跑，傅斯寒眸色一惊，上前抱住她：“我说过了，孩子还好好地呆在你的肚子里，只是……”
    “只是什么？”
    他的手就缠在她的腰间，顾清歌不敢用力挣扎，生怕会伤到孩子，听他欲言又止，顾清歌以为他会告诉自己，没想到他还是没有说话。
    “你说话啊，只是什么？”
    傅斯寒埋在她的颈间，良久耳边传来一声叹息，然后是他疲惫无比的嗓音响起。
    “清歌，打掉这个孩子吧。”
    轰——
    那一瞬间，好像有一道惊雷劈中了顾清歌，把她劈得四分五裂。
    清歌，打掉这个孩子吧……
    顾清歌以为自己听错了，所以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只是整个人愣在了原地很久，久到她认为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世纪，身后的人依旧抱着她，身上的温度清晰地隔着衣服传递过来。
    可此刻的顾清歌却觉得自己如坠冰窟。
    她颤抖着身体，颤抖着嘴唇，“你，你刚才……说什么？”
    是她听错了吧？
    “刚刚那句话，不是你说的对不对？我一定是听错了，你……你们不是很爱这个孩子吗？怎么，怎么可能会让我打掉？”
    “清歌……”
    傅斯寒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很压抑，很痛苦，像在克制着什么一样，可他又偏偏不释放出来。
    “你能不能——把你刚才说过的话，再说一遍？”
    身后如死一般寂静。
    顾清歌垂下眼帘，望着圈在她腰间的那双手，修长，骨节分明，多好看的一双手啊，可是……就是这双手，此刻要把她推进深渊了吗？
    顾清歌突然想到了网络上的那些言论。
    “什么鬼哦，现在有孩子，我看这孩子不是傅少的吧？八成是被玷污之后留下的贱种。”
    “真恶心，所以傅氏集团的傅少头上一大片草原吗？”
    “天啦，带着野种嫁入豪门这是什么神级操作啊？我只能躺平喊一波666了。”
    “傅少现在不说她，估计是闷声干大事呢，我是全场唯一预言家哦，没多久这个女人就会从云端跌落啦，不信我到时候直播吃键盘啊~”
    那些微博上看到的文字，全部演变成对话和嘲笑钻进顾清歌的脑海里，以及之前在医院，剧组听到的那些流言，嘲笑声，此刻也都在顾清歌的脑海里不断地旋转，重复起来。
    所以，那些流言是真的传到了傅斯寒的耳朵里。
    她堵不住悠悠众口，那些人一传十，十传百，传到他这里来了，怪不得……他昨天在看微博的评论还有热搜，就是看到了这些对吗？
    他是不是……也不相信自己？
    不知不觉中，顾清歌的眼眶里已经装满了泪水，只是她一直强忍着没有让泪水流淌下来，而是紧紧地咬住下唇，“你是不是也不相信我？”
    他也觉得这个孩子不是他的，所以才让她打掉的，对吗？
    这些话顾清歌藏在心里，始终是没有勇气问出来，万一他说是，那她怎么办？
    “你放开我。”顾清歌突然挣扎起来，傅斯寒似乎才回过神来，抱住她的双手，却是没敢碰到她的肚子：“小东西，对不起……但是这个孩子……真的不能要。”
    他紧紧地抓着她的双手，不让她离开半分，头埋在她的颈间，似乎有温热的液体流淌在她的颈间。顾清歌身子狠狠一震。
    他哭了么？
    他为什么哭？因为心疼孩子？还是心疼她？他既然这么心疼，为什么又要让她打掉孩子？顾清歌咬住下唇，用力地去扳开他的手：“你放开我，想劝我把孩子打掉，我告诉你不可能，除非……除非你能给我一个理由！”
    就算他给自己理由，她也不会打掉孩子的。
    只不过，她想知道他是以什么理由来让她打掉孩子而已。
    “我们都还年轻，以后还会有孩子，这次的孩子，你就听我的，不要他了好不好？”
    “不可能，你到底为什么不要孩子？你是不是不相信我？”
    他始终不愿意放开她，所以顾清歌只好低头，用力地在咬在他的手上，傅斯寒吃痛便松开了她，顾清歌找到机会，赶紧跑开去，然后转过身指着他。
    “你别过来。”
    傅斯寒欲往前的步子，在看她那双如兔子一样通红的眼睛时顿立在原地，心中的疼痛就好似有密密麻麻的针在扎着一样。
    “我以为我们之间可以建立起信任，我以为你是相信我的，没想到你跟他们一样……呵，你跟他们想的都样，所以你才想让我打掉孩子！怪不得，怪不得你们最近对我那么好，原来是想劝我打掉孩子，我告诉你，傅斯寒，想让我打掉这个孩子，除非拿你的命来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