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的疏忽,审讯室大楼被毁掉了一半,即便敌人潜进来伤害你跟他没有关系,他玩忽职守造成的后果,一定要他自己来承担。”
厉南朔一边说着,一边走到窗户前,把窗帘也拉上了。
白小时只觉得说不出话来。
第一个跟她的副官,几天就被撤职了。
第二个宋煜,好不容易觉得有点儿感情了,又被关了起来。
她简直是个害人精。
因为一个顾清影,害了宋煜。
懊恼,自责,不知道应该要怎么办才好。
“我昨天不该来的。”她低声回道。
“这不是你来不来的问题,敌人已经瞄准了你,无论何时何地,在他们觉得适合动手的情况下,都会对你下手。”
“小时,这跟你没关系,所有的人都是冲着我来的,因为想要达到伤害我的目的,先伤害了你。”
白小时抬起双眸,静静望向他。
“我一直觉得,我这样的人,不配喜欢别人,也没有资格去喜欢一个人。”他站在窗帘前,靠着边上的墙,昏暗中,也望着她。
“所以在我看来,值得我抛下一切去喜欢的人,不会是她配不上我,而是我配不上她。我没有保护好你。”
厉南朔从没在她面前,说过这样的话。
白小时在被窝里转了个方向,蜷缩着身体,面对向他。
“我可以随便找一个合适的女子,对我的政治生涯和商业上有帮助的,结婚,然后把她送出国外,让她跟我家人一起生活,到了合适的时候,要个孩子,这是我正确的人生轨迹。”
“但是你的出现,打乱了我所有的计划。”
“原本我跟江妍儿是打算互相迁就牺牲,结婚之后然后各管各的,不给对方包袱,感情上也无所谓,但我和她没预料到,会有个叫白小时的,闯进我的生活。”
厉南朔说着,嘴角勾起了一丝苦笑,慢慢走到她的病床边,坐了下去。
“我无法想象,不跟你在一起不跟你结婚,我往后的生活会有多无味,但是结了婚之后,我又无法忍受把你送到国外,见不到你。”
“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他伸手,温热的指尖,慢慢滑过她的脸。
她的心,一瞬间,融化到不成样子。
但正如他所困惑的那样,其实他自己心里也很清楚,白小时,是个会打乱他所有计划的意外。
“那就分开。”她朝他抿着嘴角柔声笑了起来,“也许分开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厉南朔的指尖,僵住了。
他以为自己和她说这样的话,白小时会感动,会答应留在他身边。
但没想到,她再一次说了分开这两个字。
“你继续准备和江妍儿的婚礼吧,以后我再也不会闹了,你和她结婚之后,我们就分开。”
厉南朔皱了皱眉,僵着声音回道,“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还会继续想你,怎么办?”
白小时忍不住笑,“那就看江小姐有多宽宏大量了,假如你在婚后出轨,她想告我,我一定会坐牢,破坏军婚的第三者,是犯法的,你自己跟我说过。”
“那我宁愿这辈子都不结婚,我的妻子只能是你,白小时!”厉南朔深吸了口气,沉声回道。
“你的妻子应该是江妍儿。”白小时继续笑。
“厉南朔,你别傻了,为了一个女人不值得。我知道娶我你会付出多大的代价。江妍儿关系最亲的表哥,是国防部副部长是吧?”
“你舍弃了江妍儿,就是舍弃了她表哥对你的扶持,好多人就等着看这一幕呢,他们都虎视眈眈盯着你这个大将军的位置呢。”
而且她觉得,江妍儿好像对厉南朔,也并不是毫无男女之情,换成她是江妍儿,会这么痛快地放掉这么一个优秀的男人吗?
答案是,当然不会。
再加上,江妍儿的父亲去世了,她需要厉南朔的扶持和帮助,稳固自己在家族中的地位。
厉南朔和江妍儿,是互相扶持的关系,谁也离不开谁。
厉南朔家人不肯接受她,加上江妍儿的不肯放手,她和厉南朔,要怎么继续下去?
她想得透透彻彻,明明白白。
她伸手抓住厉南朔的指尖,轻声道,“好啦,我以后保证不会再瞎闹了,但是咱们往后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尽量体谅对方,过得开心一些,好么?”
厉南朔低头望着她,眼里闪过一丝阴郁。
白小时不信,他能完美妥善地处理好和江家之间的平衡。
但他会向她证明,她的顾虑一定是多余的。
门外的江妍儿,隐约听到了几句病房里传来的谈话声。
她准备敲门的手,悬在半空中已经有两三分钟的时间了。
许唯书正好拿了份白小时的身体检测报告回来,走到近处,发现江妍儿在这里,不由得愣了下。
随即放慢了脚步,在离江妍儿两步远的地方停下了。
“江小姐,能借一步说话吗?”他轻声朝江妍儿招呼。
江妍儿回头,看见是他,眼里随即露出一丝挑衅的意味,转身自己先朝许唯书办公室走去。
许唯书跟在她身后,进了办公室,先是回到办公桌前,把自己手里的东西放下了。
靠在门边上的江妍儿,饶有兴致盯着他,然后反手,轻轻把门给带上了。
“我劝你还是开着门吧,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咱们在办公室里做什么呢。”
许唯书头也不抬地朝江妍儿说道。
“无所谓啊。”江妍儿脸上也是一脸的无所谓态度。
许唯书翻找东西的手,顿住了。
然后望向江妍儿,沉默了几秒,坐在了自己椅子上,没理睬她。
“许医生,你有没有搞错啊,你喊我借一步说话,把我晾在门口又是什么意思?”江妍儿对他的态度,忽然有点儿恼火,直接开口骂道。
许唯书依旧不理她。
“从前你就是这样,到现在还是这样,一点没变!”江妍儿蹬着高跟鞋,快步走到许唯书跟前,把手里的包,猛地拍在了桌角,“许唯书,我警告你啊!”
“警告我什么?”许唯书朝她无辜地扬了下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