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包就在边上茶几上放着。
拿过来一看,什么都没少,门卡也好端端地放在里面。
她拿着包,吃力地撑着沙发站了起来,打算离开这个陌生的房子。
走到厨房附近时,那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端着一个马克杯,正好拉开玻璃移门出来。
他看到喻菀拎着包站在那里,愣了下,然后低声道,“我这里正好有红糖。”
喻菀顺着他的目光,低头看了眼,发现自己牛仔裤上,沾着一点儿血。
她脸有点儿发红,低着头道,“不用了,我回家了。”
说完,朝门口的方向走去。
男人没有拦她,只是在她背后轻声道,“你头上撞得有点儿厉害,我帮你叫了私人医生过来,他就在附近,很快能赶过来。”
喻菀扭头看了他一眼,他正好垂眸看了她一眼,神色很镇定。
“我十二楼的,之前跟你在电梯里碰到过几次,不记得吗?”男人朝她镇定地说了句,“你十五楼的,是吧?”
喻菀没说话,只是拉开门走了出去。
离得这么近,她看清楚了男人的长相,眼睛微微狭长,桃花眼,有些眼熟,似乎在哪儿见过。
说话前后鼻音分得不是特别明显,南方人。
那她很有可能,确定见过她,只是实在记不起来在哪见过他了。
她回到自己家里,扣上了安全锁,然后快速地冲了个热水澡,换了干净的衣服裤子。
对着镜子看了眼,才发现,左边额头都撞紫了。
但是她太虚弱了,只想在床上躺着,无暇顾及头上的伤有多严重,转身去卧室,静静趴在了床上。
躺了十分钟没到,她听到有人敲门的声音。
对门住的也是a国的留学生,一对小情侣,很热情,偶尔会敲她的门,问她要不要一起出去玩,要不要一起在家煮火锅。
她以为是对门听到了她回来的动静,艰难地从床上爬了起来,没松开安全锁,开门,透过门缝往外看了眼,是个拎着医药箱的外国医生。
“你好,十二楼的何先生说你撞伤了,需要医生……”
喻菀不等对方说完,低声回道,“他弄错楼层了吧?我没有受伤。”
然后毫不犹豫关上了门。
转身往回走的同时,她小腹忽然一阵坠痛,几乎是撑着墙走到了沙发边上,躺了下去。
特别难受,尤其是在身体很不舒服的时候。
她吃不惯o国的东西,不饿得难受的时候,根本不想吃东西。
加上来月经时,又感觉不到饥饿,一天了,她就在快餐店吃了几根薯条,现在只觉得头昏眼花。
她甚至在想,她会不会死在这里呢?
死了就好了吧?没有人会在乎的,甚至有人会觉得开心的。
她趴在沙发上,意识越来越模糊。
忽然间,又听到有人敲门的声音。
她清醒了一下,扭头看了眼大门,应该是那个医生又来了,谁知道是真的医生,还是合伙骗器官的杀人狂魔呢?
然而敲门声却一直在继续,还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喻菀,开门。”
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不然为什么,觉得是陆枭在叫她?
敲门声持续了一会儿,门外的人又沉声道,“喻菀,是我,陆枭。”
她按了按太阳穴,只觉得自己这阵幻觉来得很可怕。
却还是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摇摇晃晃走向门边,刚打开安全锁,还没开门,眼前忽然一阵发黑,倒了下去。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头晕的没那么厉害了。
天黑透了,她躺在自己的床上,一个人,穿着洗完澡换上的衣服,保持着洗完澡之后趴在床上的姿势,就像是她昏迷之前经历的一切,都只是在做梦而已。
她好像是,太想陆枭了,才会有那么不切实际的梦。
拿起床头边的手机看了眼,晚上十点多了。
收回手的同时,她忽然发现,自己手背上粘着一块医用胶带,挂水用的那种。
原来不是做梦啊……
她愣了下,猛地坐了起来,下床穿拖鞋。
走到房门前,却有点儿紧张,停住了。
半晌,伸出手,小心翼翼扭开了房门门锁,走了出去。
外面客厅没开灯,只有玄关处和厨房亮着灯,她一眼看到,进门的脚垫上,摆着一双皮鞋。
她愣了下,慢慢走到厨房门外,看到陆枭背靠着墙,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盯着面前的煤气灶,锅里用小火煮着粥。
他听到脚步声,扭头看了眼喻菀。
然后朝她微微勾了下嘴角,“醒了啊。”
喻菀站在原地没动,好半天,轻轻“嗯”了一声。
“再等十几分钟就能吃了,先去洗把手洗把脸。”陆枭朝她低声嘱咐了一句。
喻菀什么都没说,只是转身去了卫生间。
关上门坐在马桶上的瞬间,忍不住哭了。
眼泪无声地滚到唇边,又咸又涩,拼命地往嘴里流。
她来o国之后,经常会做梦,梦到自己在陆枭家里,醒来的时候,还以为自己还在陆家。
总是要醒来缓过一阵,才想起,她只身在异国他乡。
她又掐了自己一把,很痛,确定这次不是她的幻觉,厨房里站着的男人,确实是陆枭没错。
“应该开心的不是吗?为什么要哭?”她无声地朝自己说了好几遍,然后拿边上的卫生纸,胡乱地擦了几下脸,起身洗漱。
出去的时候,又恢复到了脸上很平静的状态。
陆枭开了客厅的灯,摆了两副碗筷在她的小餐桌上,倒了两杯白开水,坐在椅子上,等着她。
喻菀走到他边上,拉开椅子坐了下去,她的小桌子抵着墙放的,只能坐三个人。
这是她第一次,跟陆枭吃饭时坐得这么近。
陆枭还炒了个西红柿炒蛋,她冰箱里能炒得了菜的,就西红柿和蛋这两样。
她拿起筷子,先夹了一小块鸡蛋塞进嘴里,还是有点儿难吃。
陆枭煮粥煮得特别好,红豆和米都煮得又糯又绵,水分刚刚好,不稀不稠,但是他做的菜,很难吃。
她知道,他煮粥煮得好,是为了白小时练的。
白小时不知道,很久之前,陆枭为了她曾经一天煮了十锅粥,只是因为她的一句话。
她知道,但是白小时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