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mmmm……
二人陷入了沉思。
经过一番讨论,邵亭觉得容笑天真的很有可能在他们身上种下了蛊虫,不然不可能这么放心地完全不加以看守,毕竟这座村子看起来再普通不过,不像是可以关押住人的。
“啊呀!”邵亭忽然大喊了一声。
右武英立刻问道:“怎么,你想到什么了?”
邵亭的表情一下子苦恼了起来:“我的更新怎么办?”
右武英愣住:“……什么更新?”
“就是《再乱江湖》的第二部啊,”邵亭愁眉苦脸,“本来和司文馆说好下个月就出续本的,但我的稿子才写了一半,现在又被困在这里,续本肯定泡汤了啦!”
右武英:“……”
而且清坞寨的头条也悬了,他连标题都想好了,就叫《丈夫骗婚十数年,惨遭家破人亡,这其中的真相竟然是……》。
邵亭一想,就悲从中来。
右武英别开脸,表示不想和他说话。
*
到了傍晚的时候,邵亭的肚子叫了。
其实他已经饿了很久了,只不过拉不下脸去向绑架自己的人要东西吃。
右武英看了邵亭一眼,没有说话。
邵亭也只是捂着肚子,没有动作。
就在这时,一阵扑面而来的香气传了进来,邵亭刚一转头,就看到容笑天端着一个偌大的托盘,笑眯眯地走了进来:“抱歉,一开始炼药就忘记了时间,这是你们的晚饭。”
边说边把饭菜往桌子上摆。
邵亭大致瞄了一眼,发现有鱼有肉还有小咸菜,看上去让人馋涎欲滴。
但奇怪的是,容笑天把大鱼大肉都放到了桌子的左半边,而右半边居然只放了一叠小咸菜和一碗白饭,不知是何用意。
面对邵亭不解的目光,容笑天解释道:“这些是邵小公子的。”他指着左边的半桌。
“这是右护法的。”他指着右边的咸菜白饭。
完了还做了个请的手势,道:“右护法可千万不能偷吃邵小公子的饭菜哦,请两位尽情享用吧。”而后转身离开了房间。
邵亭看着泾渭分明的两边菜色,干笑道:“咸菜要怎么尽情享用啊?”
右武英瞥了他一眼,道:“难道你真的打算吃?”
“那不然呢,”邵亭狠狠咽了口口水,“不吃就是饿死啊。”
右武英道:“你不怕他下毒?”
邵亭道:“哦,他千辛万苦把我们抓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就是为了用一顿饭毒死我们?那我宁可被毒死了,别浪费他一片苦心。”
右武英:“……”
其实邵亭也是有点怕的,可最终饥饿战胜了恐惧,他走到桌边坐下,大快朵颐起来。
右武英迟疑了一下,也走过去,就着咸菜扒起了白饭。
这时邵亭已经狼吞虎咽下去大半碗了,一抬头就看到右武英可怜巴巴地在那儿加咸菜,二话不说,夹了一块肥瘦适宜的红烧肉放到他的碗里。
右武英筷子一顿。
邵亭以为他是在忌惮容笑天的告诫,当即道:“你还真信他说不能吃啊,吃一块肉又不会死,我都吃了多少块了,你就安心吧,要死也是我先死。”
右武英无语地白了他一眼,心说自己又不是担心这个,但还是夹起肉吃了。
然后,他就整个人都不好了。
先传达到大脑的是一种窒息感,右武英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体内气血翻涌得厉害,几乎爆体而亡,筷子也从狰狞的指间滑落到了地上。
坐在他对面的邵亭吓得刚吃进去的半块肉都掉回了碗里,脑海中一片空白。
下一秒,房间的门就被用力推开。
容笑天脸上带着浓浓的无奈走了进来,将面色发紫浑身抽搐的右武英拖到了床上,往他嘴里塞了一颗麦丽素,“右护法怎么这么不听话呢,说好了不能偷吃邵小公子的饭菜,偏是不听,这回就当是吃教训了。”
容笑天这么一说,邵亭顿时就分不太清究竟是饭菜有毒还是右武英体内的蛊虫在作祟了。
他自己是倾向于后者的。
毕竟邵亭并不认为自己吃了有毒的饭菜后还能毫发无损。
右武英这回估计被折磨得不轻,吃了容笑天给的解药后,脸色虽然渐渐恢复了,但立刻就昏睡了过去。而容笑天也很快离开,不知道忙什么去了,独留邵亭一人在房间,一边替右武英的身体状况担忧,一边有一口没一口地扒着饭。
一不留神,就把所有的菜都消灭干净了。
邵亭看着连汤汁也没剩多少的餐盘,愈发觉得自己在朝猪的物种发展。
忽然,他的左脚脚踝感到了一阵细微的震动。
邵亭先是一愣,而后便是狂喜——是萧战秋送他的袭蝉铃!教主来找他了!
隔了这么久都没用上的袭蝉铃都快被邵亭忘却了,这一下无疑是意外之喜。
方才被右武英吓到的情绪顿时消失了大半,邵亭满脑子都是能离开了能离开了,一高兴,把特意留给右武英的咸菜白饭也一起吃了。
转眼便到了年关。
但萧战秋却始终没有出现。
天气愈发冷了,邵亭的希冀也在一天天地被消磨。袭蝉铃保持着每天一次的频率在震动,但萧战秋不出现,袭蝉铃的震动就变成了一枚闹钟,每天提醒他一次,他还在受制于人。
容笑天依旧每顿大鱼大肉地伺候着邵亭,也不知道这种天气在这种荒凉的村落,他究竟是从哪里弄来的这么多食材。
邵亭不明白容笑天的用意,却克制不住自己大吃特吃。
他甚至怀疑自己再被这么喂下去,肚子上的游泳圈很快就会长出来了。
反观右武英,就显得凄惨了许多。容笑天虽然暂时没有拿他试过药,可每顿都只能吃咸菜白饭,晚上还顾及着邵亭不能好好睡觉,右武英的娃娃脸上已经有了明显的黑眼圈,连原本不怎么长得出来的胡茬都在这几天里增加了一倍。
邵亭觉得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虽然萧战秋很厉害,但架不住江湖上还会出现与他势均力敌的人,不然容笑天是怎么在他眼皮底下杀人绑架的?况且袭蝉铃虽然有定位功能,但保不准萧战秋会在外面被什么东西绊住,他决不能干等着人来救他。
恰逢村中有客人来,容笑天一大早就被之前见过的两个小男孩叫出门去了,此刻茅屋中只有他和右武英两人,邵亭便决定先出探探路。
他拽起在石炕上补眠的右武英,在对方烦躁的目光中道:“走了,我们去村子里逛逛。”
左右闲来无事,右武英便跟着邵亭出门去了。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这么自由地观察这座村子。
邵亭还记得自己刚来的那天,看到一块石碑上写着“人鱼村”三个血红大字,可在这儿待了这么久,他始终没有发现村子和人鱼有半毛钱关系。
走了没多远,他们便遇上了一个村民。
那是一个头发全白、满脸褶子的老太太,老态龙钟的模样活像一具干尸。
邵亭吓得朝右武英身后躲了躲,试图装作没看见,直接走过去。
可看上去老眼昏花的老太太居然十分耳聪目明,一下子就看见了这两个俊秀的小伙子,脚步轻易地朝他们走了过来,看得邵亭一愣一愣。
“两位小哥面生得很啊,”老太太虽然声音沙哑,可言语中却充满了不符合这个年纪的活力,“老婆子没见过你们,可是和村长家的几位贵客一道从外面来的?”
右武英想要否认,却被邵亭拉住了:“是啊,他们在谈事情,我们两个小喽啰就出来瞎逛逛,如果没什么事的话,那我们就先走一步了阿婆。”
说完,就打算离开。
老太太闻言,在他们身后狠狠地叹了一口气。
邵亭本不想停下脚步,可老太太的一番话却让他不得不驻足聆听。
“唉,你们这些外乡人啊,总是这样。说什么求人鱼血求长生丹,那根本就是不存在的,既然是人,就不可能长生不死,可惜有的人就是不明白啊。”
邵亭闻言,立刻扭头返回:“阿婆,你刚才说的长生丹……是什么东西?”
老太太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居然真的解释了起来。
原来,他们这个村子原本并不叫人鱼村,而叫做下河村。在约莫五年前,外面不知为何忽然流传出了这座村子里有人鱼,而村民们都因为喝了人鱼血而长生不死的谣言,一时间居心不良的人络绎不绝,扰得村民们苦不堪言。
就在村民们束手无策之际,一位名叫容笑天的药师出现了。
他不仅劝退了那些外来人,还用高超的医术治好了不少疑难杂症。后来村长听说他无家可归,便热情地邀请他在村中定居,还特地让人给他盖了一间屋子。
而长生丹,便是容笑天用村后那条河流中的水炼制而成的药丸,也是用来劝退外来者的重要道具。
话尽于此,邵亭却还有两点弄不明白。
首先,既然村民们并不乐意被“人鱼”和“长生”这两件事扰乱生活,又为什么要在村口外的小路上立那样的石碑呢?
其次,容笑天和整件事的关系绝对不会想老太太说的这般简单,这其中一定还有隐情!
“阿婆,”邵亭问道,“请问您能给我们指下路,告诉我们村后的那条河怎么走吗?”
老太太一副我就知道会这样的表情,无奈地指了一个方向,道:“朝那儿,直走。”
邵亭讪讪笑了笑,又问:“那阿婆,我还想冒昧问一下,您今年几岁了?”
老太太诧异地看着他:“一百又九了,怎么?”
邵亭:“……”
这个村子该不会真的长生不死吧!
邵亭搓着手臂,紧挨着右武英往老太太指的方向走。
不是他想要和右武英凑得近,实在是他没有内力护体,快被冻死了。
但其实右武英也没比他好到哪儿去,他体内的蛊虫压制住了他的内力,如今不过比普通人要稍微强健一些,却也无法用内力御寒了。
走了约莫有半柱香的时间,邵亭终于听到了隐隐的水流声。
再往前,便看到一条再普通不过的河流,横穿了小树林,朝着某个不知名的方向远远流了开去。
“你说容笑天为什么偏偏要用这条河的河水炼长生丹呢?”邵亭蹲在河边,问道。
右武英没理他,他的注意力全集中在树林深处。
“喂!”邵亭喊了一声,没得到回答,回头看到右武英正在对着一片茂密的灌木丛发呆,撇了撇嘴,从边上捡了一根树枝,朝河水里戳了戳。
说时迟那时快,十数条长着利齿的鱼忽然从河水中纷涌跃出,朝邵亭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