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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节
    正如林夕和西里尔预料的那样,虽说有调虎离山之计,但是实验室还是有守卫的。
    可能是因为西里尔大无畏的模样激起了林夕体内的热血,又或者中二病少女不合时宜地发病,林夕居然真的当枪匹马一个人闯进了实验室。
    她眼睛往四下一扫,便发现实验室里一共守着三位白大褂,而不远处有好几个模样古怪的仪器,像是竖起来的治疗仓。林夕眼尖地透过封闭仓的玻璃口看见一抹亮眼的金色,温妮双眼紧闭,满脸痛苦,脖颈和脸上都插满了管子,看着有些吓人。
    白大褂见林夕推着装满药品的推车走了进来,开口道:“你——”
    林夕压根没打算蒙混过关,在对方注意到这里的一瞬间整个人暴起,一脚踹在推车上让它撞向其中一位白大褂,一手掀翻桌上放置试管架的隔板,让各种五颜六色的试管朝着坐在电脑前的白大褂兜头砸去,另一只手则直接掏出了手/枪。
    “住手——!”那名搭话的白大褂惊恐地瞪大了双眼,被口罩遮挡了大半的脸上只能看见一双遍布血丝的眼睛,看着可怖极了。比起林夕这个莫名其妙攻击他们的人,他居然更在乎的是被林夕掀翻的试管架,甚至脱口而出的声音都尖锐到破音,“啊——!!!”
    林夕可不管这些试管有多珍贵,也不管白大褂是多么在乎它们。对于她而言,唯一的目标就是废掉敌人。
    只能说这家医院不愧是混黑的,留守的三名医生反应都极快,除了那个跟林夕刚正面而直接被一发麻醉弹直接爆头的白大褂以外,另外两位都非常利落地闪开了林夕的攻击。试管乒乒乓乓地碎了一地,五颜六色的液体溅了那医生一身,让他眼睛都红了。
    林夕在动手的瞬间便毫不犹豫地仰头倒下,她“砰”的一声摔在地上,却恰好躲过了那一枚朝着她脑袋而来的子弹。早就知道不可能轻易得手的林夕早就规划好了自己的动作,她仰头倒下之后借助实验桌的遮掩避开了反击,连滚带爬地窜到了推车的下方。
    林夕在打劫的时候就发现推车上摆放着很多试管药剂以及一些看不出用途的小东西,在她看来就是五颜六色的试管,在白大褂眼里看来却是未必。林夕直接从推车上摸出两瓶塞着木塞的试管药剂,便直接朝着那气势汹汹朝她扑来的白大褂脸上砸了过去。
    “不——!!!”
    砰地一声脆响乍起,那蓝瓶子的药剂直接碎在了白大褂的脸上,糊了他一脸的玻璃渣。绿色的试管则顺着地心引力往下坠,清清脆脆地破碎在白大褂的脚边。与此同时,一枚从背后射来的子弹擦着林夕的鬓发直接击穿了白大褂脚下那一片被药剂涂得五颜六色的地板。林夕愣愣地看着那冒着黑烟的洞口突然燃起了一簇深蓝色的火苗,立时面色大变。
    她无往不利的直觉在这一刻敲响了尖锐的警钟。
    当机立断的,林夕立时翻滚到厚实的实验桌后头,由于危机本能掌控了肢体,她的速度快得连她自己都没能反应过来。
    下一秒,那火舌顺着泼得到处都是的药剂燃烧了起来,其蔓延速度之快,甚至连两名白大褂都没能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两名白大褂,一人被林夕泼了一身油彩,一人被林夕糊了两瓶马赛克液体。
    那深蓝色的火焰,毫不犹豫的将沾染了药剂的白大褂吞噬其中。
    林夕捂着嘴,近乎惊恐地看着那升腾而起的深蓝色火焰,那骤然上升的温度让林夕都有种要被烤焦了的错觉。林夕死死地闭上了眼睛,耳畔听见了玻璃因为承受不住高温而爆裂开来不绝于耳的声响,或许只是一瞬,也或许过了很久,那蓝色的火焰燃烧了所有的药剂,在没有凭依的情况下霎时凉熄。
    中文里有个词语,叫做“炉火纯青”。
    火焰的温度不同,火焰呈现出来的颜色也多有不同,从红黄转变为紫红,又从紫红转变为白色。
    而深蓝,恰好是燃烧温度最高阶段所呈现出来的颜色。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林小夕:嘻嘻,跟着大佬好搞事。
    金大腿:……嘴里喊着大佬,却连抱都不肯抱。
    第二十一章 人格分裂(6)
    虽然火焰只燃烧了很短的一瞬,林夕反应迅速,又有桌子格挡,但她还是烧伤了。
    火焰熄灭之后林夕非常利落地在地上打了几个滚,这才将身上的火焰完全扑灭。
    她的头发以及衣物都被烧毁了一部分,不得已之下,林夕只能绞掉了自己的长发,忍着疼痛硬生生撕开了被烧焦在皮肉之上的衣物。实验室里有一个饮水机模样的水箱,林夕凿开了水箱让冰凉的水流浇了自己一身,才从那种仿佛要自焚一样的惊惧中缓过气来。
    空气中弥漫着烤肉烧焦时呛鼻的气味,林夕不敢去看地上的那两块焦炭,只能一边反胃一边恍惚地想着自己以后都不要吃烤肉了。
    擦了擦眼泪,平复了一下过度起伏的情绪,林夕这才爬起身,朝着那个培养仓走去。
    这个黑色虫茧一样厚实的培养仓也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制成的,方才那样可怕的高温竟然没有烧坏这些仪器。林夕朝着这结构复杂的仪器转了两圈,都没看出它的开关在哪里,想来这约莫也是要依靠电脑来操纵开关的,简直是在为难她胖虎。
    林夕对着培养仓敲敲打打,也不知道是不是那高温导致玻璃的材质变脆了的缘故,居然被林夕凿开了一个口子。
    林夕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暴力拆除了培养仓,成功救出了昏迷不醒的温妮。她架着温妮的手臂,转身看着满地狼藉,有些心虚地想着自己好像又破坏了人类科技文明的一大进步,自己真是个罪人啊。
    咦?为什么要说“又”?
    感觉get到什么奇怪的点,林夕怀疑以前的自己可能是个报社狂魔,自己过得不好就要全世界不好过,错的不是我错的是这个世界,每天不是奔走在作死的大道上就是即将奔走在作死的大道上,沉迷搞事不能自拔,最后因为话多而死在小强的触角之下。
    好像有一些话是绝对不能说的来着,到底是什么话?怎么记不太清了?
    林夕将温妮藏进了推车下层的箱子里,温妮学过舞蹈,肢体十分柔软,韧性也高,窄窄的一个箱子居然正好能将她藏进去。虽然对这胸大无脑的妹子有点意见,但是林夕还是不得不承认她女神的资本,颜靓腰细身材好,难怪搞出那么大的事,还有底气让大佬帮她。
    果然长得美就是要任性,诶嘿!爱情真伟大!赞美上帝!
    林夕穿着护士的衣裳推着一只昏迷的大妹子火速在走廊上撸过。
    只能说大佬不愧是大佬,林夕也不清楚西里尔到底跑去干了什么事,但是很明显大佬比她有能耐多了。林夕只是烧了一个实验室,打死了三只小怪,但是人家大佬明显是炸了人家的老巢,挑翻了对方的boss,还顺带撸空了人家所有的装备,简直造化钟神秀有木有!
    不过没关系,她比不上大佬却比得上温妮妹纸啊!这个大妹纸只能趴在地上喊“666”呢!
    大概是因为西里尔闹出来的动静太大,林夕一路上居然都没遇到人,她推着温妮妹纸朝着另一栋楼层赶去。她可没忘记大佬的叮嘱,要尽量靠近星际铁轨的站台,实在不行要选个地方躲起来,还有……
    嗯,还有,要保护好自己。
    林夕冲到了动静最大,距离外界也最近的医学楼,她躲在楼梯口的转角处,看到手持枪械的医生和护士从楼上飞奔而下。大概是情况太过危机,他们都没有注意到伪装拙劣的林夕,以至于让林夕捏在掌心早已被汗水泌湿的麻醉枪派上用场。
    躲过一劫的林夕还想继续前进,可是推车撸着撸着撸到一间小黑屋前时,一双手却突然从暗中伸出,捂住了她的口鼻。
    呀卖呆啊禽兽!
    林夕下意识地举起了手中的武器,可是她手腕还未抬起,站在她背后的人已经干脆果断的拧住她的手腕微微一用力,林夕立时觉得手腕酸麻,枪支“咔”的一声掉落在了地上。眼看着自己要彻底地凉了,背后却传来大佬的声音,依旧是那副“天塌下来我顶着”的平静语气:“下次如果被制住,记得用脚以及头部来进行反击,手是敌人关注的重点,很容易失去主动权。”
    面对着这种时候都还有心情讲课的大佬,林夕几乎要泪目了。陈独秀同志请你坐下,这手撩妹的技巧牛逼到爆,我收下你的橘子了!
    西里尔放开了林夕,一只手摁住她的肩膀,微微皱眉,问道:“温妮呢?”
    林夕安静如鸡地指了指推车,表示一下自己没有辜负党的信任,成功将他的白月光偷渡了出来。
    西里尔一手握住推车的推手,一手推了一把林夕,利落地道:“走,地面已经不安全了,往高处去。”
    林夕有点小忐忑地看着大佬打开推车的匣门,将温妮从里头拽了出来。这个身形看着高挑清瘦的亚裔男子单手便将温妮扛在了肩上,那轻描淡写的姿态愣是看得林夕目瞪口呆,大佬一手扛着温妮一手拽着林夕,朝着楼梯口跑去。
    “等、等一下!”林夕被拽得一个踉跄,立时喊停。她抓着推车来到楼梯口,将推车打横放,用力一推,便恰好卡死了楼梯口。
    这样或许能拖延些许时间,西里尔见她如此举动,也不反对。等她赶上来之后才往上跑,笔直的背影几乎要将人完全笼罩。
    他们爬上了天台,林夕听见喧哗嘈杂的声响,下方的空地上似乎围满了人。高塔上的探光灯四处扫射,刺目的光就像一只白惨惨的眼球,令人无端心慌。晚间的风很冷,呼哨的声响和其他散碎的声音交融成一团,如同黏腻的胶水倒进了逼仄压抑的空气里,让人烦躁而又窒息。
    林夕的声音有点抖,她磕磕巴巴地道:“为什么,动静会这么大?”
    西里尔闻言微微偏首,他漆黑的眼眸在夜色下更显剔透,平和中又藏着三分晚风凌冽的冷。他轻描淡写地说着:“我炸了他们的军火库,砸了他们关押病人的特殊病房匣门总开关。”
    林夕闻言立时闭上了嘴,改口道:“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逃出去。”西里尔将温妮放下,让她靠坐在墙壁边,他抬手往腰间一抹,林夕便看见他手上多了一捆黑绳,绳子上头系着一只寒光凛凛的铁爪,四只爪子尖角如刀,关节活动自如。林夕只看见大佬走到天台的边缘,微微估量了距离,便甩着飞爪一把丢了出去。之后他将黑绳稳稳当当地捆扎在栏杆边上,对林夕招了招手,道:“恐高吗?”
    “不恐高,只是我的臂力可能不够支撑我这么吊着。”林夕实话实说,怂得很坦诚。
    大佬显然也清楚这一点,从口袋掏出一个长条形的工具,刚好是一个巴掌的大小和长度,长方形,表面上有四个凹起,握在手中十分契合。工具的内部是滑轮,大佬将这个工具往绳索上一扣,工具就十分平顺地在绷紧的绳索上滑动了起来。
    “你握着这个,滑过去。”西里尔确认了绳索的承重力,才转头低声道,“我带着温妮过去,你别担心。”
    林夕抿了抿唇,额角沁出了冷汗,她张了张嘴,道:“……西里尔,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四下明明无人,但是却有鼓点一样密集的脚步声敲打在她的心口,让她张惶失措,惴惴不安。
    “别怕。”西里尔温和而又不容拒绝地拉过林夕的手,他冷静的神情像一幅画,每一笔都刻在她的心中,“别怕,莉拉,勇敢一点。”
    ——“如果绝望,请你勇敢。”
    林夕穆然间冷静了下来,她翻身爬上天台的边缘,握紧了绳索。
    西里尔转身去抱温妮,林夕正死死地盯着不远处的矮楼,她要借助工具滑到那一栋矮楼的楼顶,然后……
    “嘶——!”倒抽冷气的声响唤醒了林夕的理智,她猛然扭头,却看见西里尔一把甩开了温妮,有些痛苦的弯腰捂住了自己的腰侧。
    温妮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了,她被摔在地上,手里握着一柄军用匕首,脸上似哭似笑,神情癫痫。而西里尔则倒退了几步远离了温妮,林夕能看见他霎时冷硬的眉眼,那从容平和的表象被揭开,底下藏着三尺玄冰,冷入肺腑,锋芒毕露。
    他用力地捂住自己腰间的伤口试图止血,但是不断涌出的鲜血还是泌出了他的指缝,濡湿了他深色的衣袖。
    林夕:“……”
    林夕整个人都凹凸了。
    卧槽卧槽卧槽卧槽——!!!
    到底是什么仇什么怨?!温妮居然捅了大佬的肾!看我的嘴型!她.捅.了.大.佬.的.肾!
    仇杀?情杀?报社必杀?
    失去一块肝的我如何配得上还拥有两个肾的你?连一颗肾都不给我你好坏好坏的?每个人都是只有一颗肾的天使,只为寻找到自己的另一颗肾,然后彼此拥抱一起飞翔?我的一块肝你的一颗肾,放进装满福尔马林的保温杯,你一杯我一杯,从此别分谁和谁?
    晚风吹,战鼓擂,猪队友报社谁来赔?这到底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欢迎收看下一期《法治在线》!
    脑海中飞快刷过一大片弹幕的林夕孤独无助的站在天台的边缘,在风中默默地凌乱石化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大佬:我不是你亲儿子吗?
    作者:……剧情需要……
    大佬:剧情需要你就捅了我的肾?
    作者:……憋说了!我不会吃药的!别说是你了,剧情需要,我疯起来连我男神都捅,阿西吧!送客!
    第二十二章 人格分裂(7)
    欢迎收看新一期《法治在线》,我是主持人林夕,上一集我们说到猪队友温妮捅了大佬的肾……
    好了谢谢这一段掐了别播。
    林夕也不知道温妮是发什么神经,更不清楚她哪里得到的一把军用匕首,但是大佬现在可是她们这两只弱鸡的顶梁柱保命符,是万万不能出事的。她看到西里尔痛极了一般弯下腰去,显然失去一颗肾会给人带来生理和心理方面的双重打击。
    林夕跳下了栏杆,可是那作妖的温妮姑娘也不知道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脉还是真的一心要置他们于死地,猛地一站起身,攥着匕首又是一刀朝着西里尔捅了过去。林夕心中咆哮的羊驼几乎要脱缸而出,以至于她大脑还没来得及反应,她已经一把将大佬扑倒在地。
    林夕只来得及用手掌给大佬垫一垫后脑勺,自己就宛如一只一百多斤的狗子一样压到了大佬的身上。
    林夕摔得有些懵逼,还没反应过来,西里尔已经干脆果断的一把搂住她的腰,猛一翻身,直接拖着林夕就滚了两滚。林夕只听见“叮”的一声脆响,温妮的匕首已经扎在了他们方才躺着的地面上,这姑娘哆嗦着捡起了匕首,居然还敢哭。
    靠得太近,林夕能听见西里尔粗重的呼吸,他的气息是干净的、清爽的,倒也不令人生厌。但是林夕从未看见过他如此凝重的表情,这个仿佛浑身上下都开满了外挂的大佬向来是从容的、淡然的、面无表情的,哪怕是身陷囫囵,他也能平静的说我去当吸引火力的董存瑞,你就去救我心中挚爱吧。但是现在这位大佬薄唇微抿,神色肃穆,就像面前站着的不是他挚爱的软妹子,而是刚吃了凹凸曼的哥斯拉一样。
    大、大佬你不要这样!你这样让我等萌新觉得很方啊!
    害怕温妮扑上来玩叠叠乐的林夕立时翻身滚起,将西里尔的手臂圈过自己的脖颈,撑着被捅了刀的大佬,迅速离温妮远了一点。当一个人握着利器的时候,她会本能地拥有一定的底气,而同理,面对她的人也会感到忌惮,因为大脑神经对疼痛与生俱来的恐惧。
    西里尔身量高挑,即便此时因为受伤而弯了腰,他也仍然需要低头才能附到林夕的耳边:“……不要被那柄匕首刺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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