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薇薇是打架好手，不扯头发不抓不挠，上去就是两个耳光。
    旁边的男生都看懵了。
    五班班花，在艺中也不是无名之辈，至少大半人听过。家世先不提，打架那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女生不是她的对手，其他人也不敢轻举妄动。
    林薇薇过去，拉着温颜就走。
    九中和艺中之间，隔了条马路，路边停了不少出租车，特别是艺中这边，连着好几辆，林薇薇拉开车门就坐了进去。
    师父要开车，她又想起什么，“等一下。”
    回身捡起自己的书包，卓依然和林杨正好也过来，她想了想，走到卓依然面前。
    后面几个女生蠢蠢欲动，她却只笑了声：“不就是个男人吗，有本事自己抢去。用这种卑鄙的手段，我都替你感到羞耻。”
    转身要走，又停下脚步：“还有，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样没眼光，你宝贝的男人，我们颜颜看不上！”
    直到她上了车，才有人咬牙切齿：“贱人！”
    但也没人敢追上去。
    上回在琴房，他们那么多人，虽然后来被张弘带走，但实际上她也没吃多大亏。
    温颜还是很担心，给她接住书包：“薇薇你没事吧？”
    林薇薇抬手，看她一眼忽然娇弱起来，“有事儿，手疼。”眼里竟也能酝酿出几分委屈，朝温颜靠过去。
    温颜不动，安安静静让她靠着，却忽然笑起来：“薇薇，你太厉害了。”又帅又酷。
    林薇薇也觉得爽，她早就想收拾那些人了。
    上回卓依然敢带人堵她，后来她爸又欺负颜颜，这笔账，她一直没找他们算。
    这回虽然不是卓依然，但也算给她一个警告。
    放假第一天大早上，温颜就收拾好东西去了乡下。
    因为提前打过电话，温爷爷还是来路边接她。温奶奶去镇上赶集了，回来买了不少东西。
    都是温颜小时候爱吃的。
    但温颜也察觉到，温奶奶的咳嗽更厉害了。
    原来只是晚上咳，现在连白天也咳嗽。
    温颜做作业的时候，她就在旁边拆线。温奶奶会勾衣裳，她小时候穿的那些线衣和线鞋，都是温奶奶自己亲手做的。
    做完就装在包裹里，坐好几个小时的车，给他们送到城里去。
    温颜把拿来的枇杷膏泡了水，给她放在旁边。温奶奶喝一口，能少咳嗽几声，可这样还是不行。
    得想办法带温奶奶去医院看看。
    上辈子这些事儿她都不知道，他们是中秋回来的，元旦没有来。等过年来的时候，温奶奶又正感冒。
    温爸爸带她到镇上医院拿了感冒药，也没有把咳嗽当回事儿。
    直到后来，周老师发现那纸上咳出来的血。
    但那时，已经又耽搁了很久。
    傍晚的时候，屋后的夏奶奶过来一趟，温颜才知道，夏衍也来了。
    夏奶奶过来借东西，温奶奶起身去拿，又是一阵咳嗽。连夏奶奶都担心，“你这咳嗽拖这么久了，我看你还是去医院瞧瞧。”
    温奶奶把东西给她，摆摆手，“人老了就不中用了，能有什么事儿。”
    夏奶奶晓得温奶奶的脾气，不跟她多说，转头看温颜，“颜颜，你劝劝你奶奶，这么下去可不行的。”
    温奶奶摆手，“别听她瞎说。”走到院子里去打水，“天都黑了还不走，不回去给你们家夏夏做饭了。”
    夏奶奶这才想起来，急急忙忙走了。
    温颜收拾了东西，过去帮忙，“奶奶，要不明天去医院看看吧？”
    温奶奶摆手，“别听你夏奶奶瞎说。”
    可温颜知道，夏奶奶没有瞎说。
    温奶奶就是心疼钱。
    温颜也不说什么，她得想别的办法。
    但温奶奶这两天的确是受了风寒，咳嗽更加严重了。昨天半夜咳出来的东西，像是血。
    她今天去镇上，也去开了药。
    颜颜要来，她总不能传染给颜颜。连吃饭的时候，她也离颜颜远远的。
    晚上睡觉，她也单独给颜颜清理出别的屋子。
    但她咳嗽的声音大，乡下房间，隔音也不好，她都听得一清二楚。
    温颜上床很久都没睡着，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乡下睡得着，这会儿家家户户基本都关了灯。
    她披了件衣裳起来，给薇薇打了个电话。
    温奶奶的事，她没法跟别人说，但好在还有薇薇。
    林薇薇这回儿还没睡，她原来就习惯了熬夜，上床太早也睡不着。正好晚上有时间，逼自己看看书。
    温颜打电话来的时候，她刚洗了澡出来。
    温奶奶的事，温颜已经发愁很久了。林薇薇虽然不清楚，但看她的样子，应该很严重。
    可她也不知道怎么办，想了想，“要不你还是跟你爸妈说一说，说不定温奶奶能听他们的。”
    大人说的话，总比孩子管用。
    温颜垂着头“嗯”了一声，上回她来的时候，是因为温奶奶的病还不严重。要是这回她说不动温奶奶，也只能回去找温爸爸和周老师了。
    她就是心里很难受，看着温奶奶房间那扇窗户。老式的雕花窗柩，上头糊的是油纸。
    屋里的灯忽然开了，温颜知道温奶奶身体不好，有夜里起来的习惯。
    正准备挂了电话回去，忽然听到房间里传来很大一声响。像是打翻了什么东西。
    她吓一跳，还没反应过来，又是“咚”的一声闷响。
    电话那头林薇薇也听到了，问：“怎么回事儿？”
    “不知道。”温颜茫然地朝那边房间走去，“好像是温奶奶……”她心里不知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
    过去敲门，就没人应答了。
    电话还没挂，被她顺手揣进兜里。
    温爷爷也听到动静，披了件大衣赶紧起来。温颜怎么也叫不醒温奶奶，温爷爷拿了椅子过来，“往旁边站站。”
    温爷爷也很急，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拿着椅子就往门上撞。
    温颜擦干眼泪，过去帮忙。
    林薇薇在电话里听到动静，温颜的喊声，还有杂乱的声音，到底明白几分。
    她穿好衣服，赶紧就下了楼。
    这会儿林奶奶也睡了，她紧了紧外套，从后门出去。
    才开了门，就看到巷子那头有车停着，车灯开得很暗。她看了一眼，顾不得理会，朝温家那边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