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漫天的警笛声将整个庄园包围。
“为什么会有警察?”
云砚一直将当地的利害关系打理好了的,所以他们这里几乎等于是个法律盲区。
如果警方反水开始调查,那么她藏在花园里的秘密就完全藏不住了。
情况逐渐对她不利,此时的云念在心里不禁开始回想起云砚的好处。
这时,实验室里面突然涌出大量的人。
云念抱有希望的目光,顿时被领头的沈炀等人击碎。
是啊,连姚绯的忠诚都是假的,那么沈炀的示好也是假的。
“沈炀哥哥,我的胸口好痛。”
但她还是忍不住,想要那个男人一点点的垂眸。
“云念,这些不是你咎由自取吗?”
沈炀跟叶凡还有阿布并排,他的目光第一时间是放在繁星身上,然后,在看到女人脸上那抹熟悉的笑意时,他的眉头舒展了一些。
看到他这样,云念的心跌落到无底的黑洞。
她的神情逐渐癫狂,意识开始疯了一般的和繁星的操控对抗。
“你疯了,不要命了吗?”
繁星皱眉,她的本意是不管云念多么的穷凶极恶,她最该受到的也是法律的制裁。
“命?你们不就是想要我的命嘛!”
本来繁星在她胸前割出的伤口并没有多深的,但她这样拼了命的对抗,伤口迸溅出鲜血。
这个时候,你是没有办法去估量一个人的精神能量有多大的。
云念竟然真的挣脱掉了繁星的控制。
繁星受到反噬向后退了一步,叶凡走进将她接到怀中。
感受男人那熟悉的温度,繁星反手,在他腰上狠狠的掐了一记。
云念捡起落在地上的手术刀,对着繁星的眼睛插了过去。
“住手!”
这时,沈炀出手了,反手将她手上的手术刀打落,有力的大手将她的脖颈桎梏止住了她的行动。
她和沈炀挨的很近,这是她做梦都想要的亲密接触,然而,确实在这么讽刺的情况下。
她完全站在了沈炀的对面。
看着沈炀眼中毫不掩饰的敌意。
在这样的情况下,云念觉得,自己死去和活着,都仿佛没有太大的意义。
原本一切就该这么的尘埃落定。
可这是,云砚突然从房间内走了出来。
看见父亲的声音,云念的眼中燃起一丝希望。
“爹地救我,他们都要杀我,你要把他们通通都抓起来。”
云念撒娇的语气让人不住起鸡皮疙瘩。
此时的她大概已经忘了,自己曾经让姚绯将自己的父亲架空的事实。
“沈炀,放开云念。”
云砚面无表情的走过来,他的脚步并不快,但他手里却拿着一把枪。
沈炀环视周遭,将云念松开,云念立即扑倒云砚的怀中。
没想到,她自作主张之后,能救她的人还是只有自己的父亲。
“爹地,我错了。呜呜呜!”
“念念,收手吧,不仅是你,我们都做错了。”
怀里的云念,胸口还有没干的鲜血,云砚的心中十分心疼,那可是他一直以来捧在手心的女儿啊。
“爹地,你,你说什么?”
云念不可置信的抬起头。云砚的表情并不如以往那么慈爱。
“我说收手吧,别再伤害其他的人了。”
云砚说的时候,目光直直的看着繁星的方向,在繁星漠然又陌生的眼神中,他知道,繁星恢复了记忆。
其实,收手跟别再伤害任何人的话从他口中说出来,是极其讽刺的。
这些年,他伤害过的人,何止其数。
庄园内,那些玫瑰花下的鲜血,都在无声的控诉着。
“什么收手啊,你是不是疯了,不是你说的吗,要给我一个健康的身体,要我像其他的女孩子一样无忧无虑,现在顾繁星就站在那里,你去把她的器官换给我,我就可以康复了啊!!”
云念大声的吼道。
“啪!”
云砚扬手给了她一巴掌。
“你,你打我!”
她捂着脸蛋,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我说过了,那是你妹妹。”
这时,云砚的身手,他的手下姗姗来迟。
明明,她是有机会可以得到顾繁星的身体的,但是,从云砚的表情可以看出,他已经不会再去伤害他另外的女儿了。
“我知道你们都想让我们父女受到应有的惩罚,但是不好意思,云念我还是要带走的。如果真的要拼起来,我想你们也不希望出现很多误伤的情况。”
云砚的声音沉了下来,他知道,是姚绯和他们串通一气,想要骗出繁星的解药。
作为一个父亲,他已经对不起另外一个了,但是云念,还是不能让他们就这么带走,因为,这是他必须要背负的责任。
毕竟,繁星在没有他这个父亲的时候,已经拥有太多,而云念,只有他这一个依靠。
“念念,别怕,爹地会找到其他办法可以救你的。”
说完,他打晕了云念交给身后的手下。
叶凡他们没有动,在这个时候真的和云砚拼起来,他们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繁星。”
准备撤走的云砚突然叫起了她的名字。
繁星没有回答,莹亮的目光看他就像是个陌生人。
“以后,大概我们不会见面了,你能,叫我一声爸爸吗?”
他知道,自己提出了一个很过分的要求,但是他还是想用这两个字作为一场分别的见证。
“不好意思,我并不觉得,你有资格做我的父亲。”
繁星的目光落在白轻染斑驳可怖的脸上,想也没想的拒绝了。
“那么,以后的日子。照顾好你的母亲。”
他的眼神怅然,显然留给他道别的时间,并不多了,他必须要赶在警方全部掌控这里时,将云念安全的带走。
云砚撤退,结束了这一场没有硝烟的闹剧。
只是,他在路过白轻染的轮椅边时,俯身在白轻染的耳边,用两个人才可以听到的声音,缓缓说了一句。
“染染,对不起!”
白轻染的手掌用力紧握,终究是没发一言。
没有人知道云砚到底是如何想通的,但他们都清楚,这一别,也能算一个永远了。
云砚走后没多久,警方带人进来,将困在这里的人一一解救。
他们一并离开时,庄园的夜晚星辰可见。
大概是制造阴霾的人已经不见了,所以,环绕在庄园间那股压抑的气氛也一并消失。
然而,加长的豪车里面,气氛有些低沉。
繁星不动声色的拿来了某人环在自己身上的手,即便事情告一段落,他仍然还是顶着那副假皮子。
反倒是姚绯,一个本该是对立的人,现在看起来和墨夜溟很像。
这真是有点内容。
“好了,现在有没有人来告诉我,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的脸上看起来阴云密布。
任何人在知道自己被当成弱智一样瞒着这么多事情,都不会有什么好脸色的。
“呵呵。那看来,还是我来说吧。”
在针尖麦芒中的气氛中,姚绯缓缓开口。
“这个事情要说起来,应该得从江河,也就是阿布满世界的开始追杀我开始。...”
姚绯目光幽远的看着安静坐在轮椅上的白轻染,谁都没有想到。
他那一腔不甘不愿,会被这么个命运坎坷的女人轻易化解。
事到如今,姚绯还记得,那是一个阴冷的冬天,他行迹狼狈的被江河的人追的满世界乱窜。
江河联合他利用南宫雪的贪婪,想要再给墨夜溟下毒之后威胁繁星就范,谁知,繁星会选择那样决然的形式去逼迫江河拿出解药。
繁星重伤失踪,在得知繁星被囚禁后的遭遇江河怒而疯魔,将一切的源头都算在他的身上。
姚绯震撼于繁星的孤勇,但那时的他是没有意识到自己有错的。
江河利用各种手段切了姚绯的经济来源。形势所迫的他在一个小镇上吃早饭时被人找到,慌不择路中逃进了一间精神病院。
这里关的,都是各种神经病,对于社会上来说是有一定危险的。所以他躲在这里也适度的安全
可是,他到底低估了江河恨意的执着,再一次差点被捉住的时候,他躲进了最底层的一个房间。
姚绯曾想,这里关着的应该是什么穷凶极恶的病人。
可是,让他意外的是,里面的是一个穿着病服,身材瘦弱的中年女人。
听到有人来的时候,她的脸上带着戒备和惊慌。
“云砚,你派人来又想是什么手段折磨我?”
姚绯看得出,这个女人的精神已经濒临崩溃,那是,被人长期折磨虐待后才会有的过激反应。
但是,她一点也不像是已经失常的样子,整个人像极了一刻频死都不想枯槁的藤蔓。
“我是无意路过,正在被人追杀,可以让我躲一下吗?”
姚绯放低自己的声音,这个女人的警备心很高,如果她叫喊起来,自己就彻底走投无路了。
他说完这话,自己都觉得有点滑稽,所以他是为了什么,才会沦落到逃到一个精神病院,像一个疑似精神病的女人求助。
可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女人并没有大喊大叫。
她的神色冷静了下来。指了指床的方向
姚绯赶紧躲在了他的床下。
常年阴暗逼仄的房间,床底的味道令人作呕。
这时,姚绯才有空打量她的样子。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她那空洞的眼眶。
原来,她不仅全身都是伤痕,而且眼珠也别人挖走了。
姚绯深吸一口冷气。
他自诩狼心狗肺,可是也没有残忍到,可以将一个人折磨到这种地步。
很快,房门打开,追他的人进来。
女人的情绪开始激动起来,她乱抓着,拿起手里的东西朝着门口的方向扔去。
一边扔一边骂。
“来杀了我啊,要么就都给我滚出去!
来人都被她吓到了,没多搜查就关上了门。
原来这里关着一个疯子,那么姚绯肯定是进不来的。
从床上爬出来,姚绯突然对这个救了他的中年女人产生了好奇。
“谢谢你,愿意救我。我看你也是困在了这里,我想,我可以帮你出去。”
他原本也不是一个穷凶极恶的人,自然也是会懂知恩图报。
“不用了,你走吧。”
女人的态度很冷漠,她将整个人罩在了阴影中。
“不过,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要救我。”
“没什么,只是平时过来这边的人,是不会一来就开始说话的。”
她身上的疤痕深浅不一,看来,她在这里也是饱受威胁。平时来这里的人会做什么,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