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查出谢阿婆的时候,原本按照规矩,她应该是要被赶出白家村的,可是白轻染心疼她也是一把年纪收到的欺骗,便游说白胤免去了对她的惩罚。
谢阿婆大半生都耗在了白家,好不容易有了谢阿婆这个骨肉,他却还是扛不住病痛的折磨早早就去了。
回去之后,繁星推着白轻染去了两人的坟头拜祭。
纸钱燃烧后的灰烬随风飞舞,映出竹林末尾处的这两座坟头孤零零的冰冷。
也不知道,这些属于阳间的纸钱,能不能将思念和愧疚传到。
“说起来,当初我要是选择和谢果回国,和云砚断个干净,或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白轻染还是不能够看个清楚。但她的语气充满怀念。
“妈,你别想那么多,这世界上的事情,如果都有早知道,那就不会有那么多爱恨嗔痴的惨剧了。”
繁星烧完纸钱,站在她的轮椅身后。
“你这孩子,倒是洒脱。我当初要有你一半的性子就好了。”
即便说了要看向以后,她却还是忍不住回想那些酸楚的过去。
白轻染一直在想,说不定,正是因为当初的自己软弱可欺,才会一直陷在云砚设下的陷阱里面,成为鱼肉,任人宰割。
她若能像女儿一样,像一颗挺拔不屈的松树,不管是他还是秦青青,都不能伤害分毫。
“好了,天凉了,大伯说快下雪了,我们回去吧。”
繁星望望天,岔开了这个话题,等到白轻染的眼睛完全适应,她的腿也应该可以慢慢恢复走路了。
她希望,母亲不要一直沉湎于过去。
“嗯。”
白轻染不再言语,母女两人默默的走在回去的小马路上。
刚要走到住的地方,繁星的鼻尖点入一丝冰凉。
抬头望去,鹅毛般的雪花打着旋儿从空中飘落。
这一次,他们的回来很幸运,白家的山头用最纯洁的初雪来迎接他们的归来。
刚走进大院,就听到一群孩子追逐的欢笑声。
对于在南方长大的肉肉还有壮壮来说,雪都是一件很稀奇的事情。
他们一个穿着粉红色的羽绒服,帽子上面还吊着两个白色的兔耳朵,一个穿着蓝色的羽绒服,是壮壮会喜欢的英雄蓝。
而墨夜溟立在屋檐下,挺立的身影在逐渐变大的雪中由外的亮眼。
看到他们回来,墨夜溟健步走过来,等候在原地的佣人推着白轻染回去了。
“冷吗?”
墨夜溟攥着她的手试探温度。
繁星穿着白色的羽绒服,高耸的肚子被宽大的衣摆遮挡的看不出。
“都给裹成粽子了还冷,不过,下雪倒是挺漂亮的。”
不仅是孩子,雪对于她来说也挺新奇。
“天气预报说今晚的雪会下很大,明早应该可以堆雪人了,不过,你就别想了,免得感冒难受。”
男人将她的手放进自己温热的口袋里,牵着她走进屋后将她肩头的雪花扫去。
室内的温暖让她眼前就像蒙了一层雾一般。
雾气散去之后,墨夜溟英俊的脸庞映入眼帘。
繁星突然觉得有些被感动到,垫脚在男人的嘴角亲了一口。
在那次控制过云念之后,她的眼睛就像是失效了一样。再也不能催眠他人了。
一切的神奇能力都随她远去,但她还是幸运的,因为最终,她的眼睛还是没有失明。
“怎么,突然觉得自己的老公又棒又帅吗》?”
在这种时刻,狂妄的墨总是永远都不懂收敛光环的,不管时间过了多久,他都乐于去看到顾繁星眼里对自己的崇拜。
“是啦是啦,你最帅的!”
繁星没有反驳,而是坏心的捏了一把他的下巴,像是调戏他一样,反正现在她怀孕了可以放肆造次,某人又不敢怎么样。
“嘶!”
墨夜溟下巴一痛,也不顾很多人会看见,逮着她就想来一个深吻,可繁星哪里会给他这样的机会,吐吐舌头走向了饭桌,留他一个人在原地释放黑气。
“哎,墨总,你这不行啊。”
身后出现了白夜城的挪逾,自诩为春风得意的白三哥这一次是健康的身体,可以变着法给墨夜溟找茬。
“你行?那何糖为什么不跟你回来过年。”
墨夜溟一撇,顺势抓住了某人的痛点。
“靠。墨老二,不带你这么埋汰人的啊!!”
白夜城垮起个脸说到。
何糖毕业之后开始帮衬着家里的生意,成为古玩街里又飒又暴力的小包租婆。
这个春节原本是要一起过的,可是何家的人收拾行李回自己的祖宅大团圆去了。
并且,一点也没有要叫他的意思。
看来,白三哥离彻底转正,怕是还要加点火候。
“怎么?不服气,我再怎么也是老婆孩子都在,而且家里很快就会多两双碗筷,我乐意被我媳妇欺负那叫夫妻情趣。”
嫌他打击不够惨烈,墨夜溟继续朝着脆弱的白三哥开枪。
“我还就不信了,叫上白大白二,咱们晚上血战到底!”
情场上比不过,赌场上至少得意一盘吧。
“哦,那我倒是不介意,毕竟我们家孩子多压力大,是时候该找补一下了。”
墨夜溟扯了扯羽绒服的拉链,笑的那叫云淡风轻。
经过无数次的验证,赌场上也不可能赢得了墨夜的。
不远处无辜受牵连的白大白二齐齐腹诽。
老三你下次作死的时候,能不能独立行走。
没想到,白三哥今天还真是铁了心要送福利,晚饭一吃饭就拉着几人搓起了麻将。
繁星抱着暖炉出来的时候,墨夜溟刚刚推了一个三家的清一色。
要是放到以前,她真的是很难想象日理万机的大总裁会有这么烟火气的一面。
好像最开始在顾家老宅打麻将的时候,他基本都是不会的。
可这个人就是那么气人,看两次就会了,而且基本很少输。
“靠,没得玩了,老三你这个霉冬瓜,做你下方我不仅没开胡,连碰都碰不到一个。”
白二哥一边掏着筹码一边抱怨着。
“你以为我不想吗,也不看看我是什么牌。”
白三哥黑着脸推到了自己的牌,哗啦啦一片各种花色齐全,最多胡牌就是一个屁胡的那种。
难道,真的打不过?
这时,三哥的眼睛看到了在不远处观战的繁星。
“好妹妹,来帮你三哥打两局转转运吧。”
“可是,我也不怎么会啊?”
冷不丁被加入了战局,还是刚巧坐在墨夜溟的对面,繁星有些为难。
“没事,那不有三哥看着呢,你是孕妇运气手气最旺。大杀四方的。”
繁星替她打,宠老婆的墨夜溟还不就范?
精光一闪的白夜城算盘打的噼啪响。
不过,繁星也不负众望,确实摸的一手好牌。
因为有了老婆的加入,墨夜溟倒是不敢走在前面了,暗戳戳还有喂牌的嫌疑。
繁星的运气是比白夜城好很多的,每次都能是第一个胡牌,但也仅仅只是那种无伤大雅的小牌。
可惜,他们玩的是血战。
这可苦了白大白二。
每次繁星一胡牌之后,紧接着,就会踩墨夜溟的雷,而且还是都是那种惹不起的大胡。
这简直是让原本就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
不过,繁星大着肚子不能坐太久,没玩一会就在墨夜溟挑眉的目光中站了起来准备带孩子回去睡觉。
于是,剩下的三人。将一晚上的怨气都发到了白三哥身上。
好不容易结束了战局,白三哥看着自己空荡荡的钱包,含着热泪打电话给何糖撒娇去了。
真是一点款式都没有。
在白家村的日子过的热闹又愉快。很快就快到除夕了。
初雪过后,白家村就被大雪堆砌成了另外的模样,再加上家家户户挂上的红灯笼和对联,让习惯了钢筋水泥城市的人有一种穿越的感觉。
年味越浓,两个孩子每天都跟新朋友们玩的不亦乐乎,堆雪人,打雪仗,滑雪橇。
繁星本来以为,性子偏静的壮壮应该是不会喜欢这些的,可不管怎么早熟,那也是个男孩子啊。
看着雪地里跃动的小身影们,繁星笑的很欣慰。
“再过几年,那下面跑的就要多两个了。”
墨夜溟由身后将她抱住,不过,因为此时的繁星过于臃肿,尽管男人的手臂够长够结实,也做不到圈起来。
“是啊,再过几年,我们都老了。只是没想到,认识你那么多年,居然是第一次跟你一起过春节。也没想过,今年的春节,会是那么多人在一起。”
其实,认真的算起来,不仅是春节,他们还错过了很多很美好的节日。
“墨太太,从这个春节开始,你每一年的这一天都会看到我,到时候你要说看腻歪了,那也来不及了。“
“会,会看腻歪吗?”
繁星假装听不懂一样的发问。
“不会,没有的事情!”
意识到这是一个坑,墨总很明智的选择不要跳下去。
然而,开启了的话匣子那有那么容易收回去。
“不对啊,老公,我总觉得,你这话里面藏着暗示,那么问题就来了,究竟是你会看腻呢还是我?但是我感觉我会危险一些,毕竟男人四十了都是一枝花,而女人,啧啧,老帮菜了!”
“顾繁星,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