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秀娥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决堤一般流下来。
“妹妹!姐姐终于自找见你了!”可是太迟了!她的妹妹竟是受了这么多苦,如今,如今……
张秀娥抱着张秀云的墓碑,哭的极为难过。
白锦和暮云深握紧了彼此双手,心中亦是忍不住的难过。
跪在张秀娥身旁的高渊,威严肃穆的脸上此时却满是心疼和怜惜。
他知晓张秀娥心中定然极为难过,他没有劝解让张秀娥不要哭,他只是轻柔的揽着张秀娥,让她尽情的哭,尽情的发泄这几十年来心中的悲痛和遗憾。
凉风习习又极为轻柔,刮在几人身上,似再轻抚安慰他们,尤其是张秀娥,她哭的满脸是泪,可那凉风刮在她的脸上竟是没了泪痕。
张秀娥心中悲痛,惋惜,不过哭过之后,心中果然是好受一些。
张秀娥拿过一旁摆放着的纸钱开始烧起来,白锦和暮云深也跪在墓前。
这边,张秀娥拿出自己做的几样糕点还有一壶酒。
将糕点和酒放好,张秀娥抬眼看着墓碑,眸中带着泪,温声道;“秀云,姐知道你最喜欢姐为你做的糕点,还喜欢喝一些酒。”
说道这里,张秀娥似乎回想到以前的事情,便不自觉的笑起来。
她笑着道:“秀云,你可还记得,小时候咱们总是偷偷进爹娘的房间,偷酒喝?”
“你的身体不好,有一次喝了几口,半夜便发了热,那一次可吓坏了我,也吓坏了爹娘……”
说着,张秀娥又笑着道;“你身子不好,性格却极为要强,秀云,姐知道你这辈子定是不甘心的吧……”
说道这里,张秀娥的眼睛又湿了。
她们姐妹那时年纪小,又贪玩,时不时的犯错,还会遭到儿爹娘的训斥,可是她们姐妹二人感情却极好。
那时的她们是怎么也不会想到,姐妹会自小分离,且一分离便是永生。
再相见,她们姐妹二人已是阴阳相隔。
好在,好在她最终是找见张秀云了,并且还找见了张秀云的儿子。
张秀娥跪在墓前,絮絮叨叨说了好些她们小时候的事情,说道高兴处,张秀娥也会忍不住笑出声,说道伤心处,张秀娥又忍不住的流眼泪。
幽静的山里内只听张秀娥一人的声音,可凉风吹进山间偶尔发出几声呼呼声,似在回答又似在安抚。
张秀娥抬袖抹了抹眼泪,抬眼望着墓碑,湿润红肿的眸中带着一丝安抚之色。
她伸手缓缓抚摸着墓碑,轻声道:“好在老天有眼,让我找见云深,妹妹,我想这也许就是冥冥中的安排,是你在帮我,让我寻见云深的,是不是?”
无人回答张秀娥,当然也不会有人回答她。
张秀娥面上却依旧带着笑容,她抚摸着墓碑,温声道;“妹妹,你放心,我会将云深当成自己的儿子疼爱,我会将你一生的遗憾全部弥补。”
说着,张秀娥转眸望向白锦和暮云深,而后笑了笑,道:“妹妹,这便是锦儿,是云深的娘子,他们二人很恩爱,当初我能寻见云深,还是因为锦儿呢。”
“妹妹,你也是喜欢锦儿的是不是?不然怎会指引我遇见锦儿呢?”
张秀娥说着,伸手握着白锦和暮云深交叠的双手,抬眼望着墓碑缓缓道:“妹妹,锦儿和云深很恩爱,他们很好,所以你可以放心了。”
“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云深和锦儿,他们二人也会恩爱白头,一生无忧,妹妹,你放心吧。”
墓前烛火摇曳,纸钱飞舞,似张秀云在回答张秀娥的话,告诉张秀娥她很高兴。
看到这一幕,张秀娥又一次忍不住红了眼眶。
她握紧了白锦和暮云深的手,温声道:“锦儿,云深,你们来给你们的娘磕个头。”
自白锦和暮云深成亲后,白锦这还是第一次来到这里,待张秀娥话落,白锦和暮云深便跪在墓前。
白锦跪在那里,神色虔诚又认真,双手合十,闭着眼睛,心底只道,让张秀云放心,她和云深会恩恩爱爱到白头。
暮云深亦是如此,而后,二人同时睁开眼睛,互视一眼,而后开始磕头。
凉风再次袭来,席卷起了地上的纸钱,飞舞在空中。
张秀娥看到这一幕,闭了闭眼,低声哽咽道:“云深,锦儿你们的娘和高兴,她在为你门高兴呢。”
白锦和暮云深握着彼此的手,抬眼望着那飞舞起来的纸钱,眼睛虽湿,唇角却是忍不住扬起来。
之后,张秀娥又在墓前同张秀云说了会儿话,情绪倒是不像方才那般激动、
如今她们姐妹也算是相见了,又寻见暮云深,如此也算是了去了遗憾。
待几人站定后,暮云深走到旁边的小墓前,对张秀娥道:“姨母,这是云儿。”
张秀娥抬脚走到小墓前,知道这是张秀云的女儿,暮云深的妹妹,那个可怜的女娃。
张秀娥抬手抚着墓,眼眶微湿,温声道:“云儿,我是姨母。”
“你要好好陪着你娘,你放心,你的哥哥,姨母会好好照顾的。”
张秀娥温和的说着话,白锦和暮云深就站在一旁,他们几人望着墓,神情虽有悲伤但却又带着一丝欣慰。
人生总是有许多遗憾,但现在,他们却都极为感激,也极为珍惜现在。
待扫完了墓,白锦和暮云深便扶着高渊和张秀娥下了山。
如今见了张秀云的墓,也算是了去了张秀娥的遗憾,即使百年以后,张秀娥也会放心瞑目了。
到了山口,张秀娥道:“云深,这便是你娘嫁来的村子么?”